我的影子，爱上了我老婆

我的影子，好像有了自己的想法。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我正在刮胡子。镜子里，

我举起右手，手里的剃刀贴着下巴。镜子外，我身后的墙壁上，

那个被浴室顶灯拉得又高又长的黑色轮廓，也举起了“右手”。一切正常。我动，它动。

我停，它停。几十年了，一直都是这样。可就在我准备冲掉泡沫的时候，我看见了。镜子里，

我的手还停在半空。但墙上，那个黑色的轮廓，它的“手”，却非常非常缓慢地，

往下移动了一点。大概一厘米的距离。像一个人累了，胳膊有点酸，不受控制地垂下了一点。

我的心脏，像是被人用手捏了一下。我猛地回头。墙上，影子好端端地在那儿，

姿势和我一模一样，动都没动。我肯定是眼花了。最近公司裁员，压力太大，

一宿一宿地睡不着，眼睛花了也正常。我对着镜子，扯出一个笑。镜子里的人，脸色蜡黄，

眼袋耷拉着，比我还难看。“操。”我骂了一句，把剃刀扔进水池。晚上，我和陈静吃饭。

一张长方形的桌子，我在这头，她在那头。一盘青椒肉丝，一盘番茄炒蛋。她给我盛饭，

我给她夹菜。我们不说话。结婚五年，我们之间的话，好像都说完了。剩下的，

只有这些像机器程序一样精准的动作。吃饭的时候，餐厅的吊灯在我们头顶。我的影子，

投在我身后的墙上。她的影子，投在她身后的墙上。我时不时地，

用眼角的余光去看我的影子。它很安分。我端起碗，它也端起“碗”。我拿起筷子，

它也拿起“筷子”。一切正常到让我觉得，早上发生的一切，都他妈的是我的幻觉。

饭吃完了，她收拾碗筷。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的人在大喊大叫，

但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我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身后的影子上。它就那么坐着，

和我一样，瘫在沙发里。十点，陈静从她的房间里走出来，对我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

“我睡了。”“嗯。”我点点头，眼睛没离开电视。她走进了主卧室。那是她的房间。

半年前，我们就分房睡了。她说我打呼噜，吵。我知道是借口。一个不爱你的女人，

你连呼吸都是错的。我继续看电视，看到十二点。关掉电视，整个客厅，

只剩下窗外透进来的一点点月光。我站起来，准备回我的小书房睡觉。

就在我站起来的那一刻，我的影子，也跟着站了起来。然后，它没动。我往前走了一步。

它没有跟着我走。它就那么直挺挺地，立在我身后的墙壁上。

像一个突然被赋予了生命的黑色纸片人。它面对的方向，不是我，而是主卧室那扇紧闭的门。

我的血，一下子就凉了。我试着又走了一步。影子还是没动。它好像被那扇门吸住了，

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扇门上。我停下来，它也停着。我往后退，它也停着。我们之间，

那条看不见的、叫“物理定律”的线，断了。我就这么和它，在黑暗的客厅里，对峙着。

我看着它，它“看”着那扇门。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自己的牙齿在打颤。我慢慢地，

慢慢地，退回了书房，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关上了门，反锁。我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心脏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外面没有声音。那个东西，我的影子，此刻，正一个人，

站在外面的客厅里。它在干什么？我想到了陈静。它“看”着她的房门，那它想干什么？

我不敢想下去。那一晚，我把书房所有的灯都打开了。光线太亮，我根本没有影子。

我坐了一夜。2第二天早上，我顶着两个黑眼圈走出书房。客厅里，阳光灿烂。我的影子，

就跟在我脚下，又短又黑，像个忠实的仆人。

好像昨天晚上那个和我对峙的、不听使唤的陌生人，根本不存在。陈静已经走了。

桌上放着一个三明治，一杯牛奶。还温着。我没什么胃口。把牛奶喝完，就去了公司。

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宁。开会的时候，老板在上面唾沫横飞，我低着头，假装记笔记。其实，

我是在看我投在会议室白墙上的影子。它很正常。我抬手，它抬“手”。我喝水，

它喝“水”。也许，真的是我疯了。下班回家，陈静还没回来。我一个人，

坐在昨晚的沙发上，打开电视。和昨天一模一样的位置，一模一样的姿势。我的影子，

也和昨天一样，投在身后的墙上。我死死地盯着它。它也死死地“盯”着电视。我们俩，

就像在比谁更有耐心。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黑了。我没开灯。陈静回来了。

她打开玄关的灯，看到我在黑暗里坐着，吓了一跳。“你怎么不开灯？”她问。“忘了。

”我说。她没再说什么。换鞋，做饭。整个过程，我们还是没说话。吃完饭，她收拾完，

还是那句：“我睡了。”然后，她走进了主卧室。我关掉电视。客厅，又陷入了黑暗。

我站起来。我的影子，也站了起来。然后，它又一次，没有跟着我。它就那么站在墙上，

面对着主卧室的门。我的心跳又开始加速。这次，我没有跑。我强迫自己站在原地，看着它。

它到底想干什么？我就这么站着，它也站着。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它动了。

它非常非常缓慢地，朝着主卧室的墙壁，“走”了过去。那不是走。那是一种平移。

一个黑色的、人形的轮廓，在墙壁上，无声无息地滑动。我的汗毛，一瞬间全都立了起来。

我眼睁睁地看着它，从客厅的墙壁，滑到了走廊的墙壁，最后，

停在了主卧室门旁边的那一小块墙上。它停下来，一动不动。像一个偷窥者，

在听里面的动静。我的手脚冰凉。陈静在里面。她睡着了。她什么都不知道。而我的影子，

一个本该属于我的东西，此刻，却像一个有自主意识的变态，守在她门外。我该怎么办？

冲进去告诉陈静？说我的影子活了，它在偷窥你？她会信吗？她只会觉得我彻底疯了。

然后用一种看精神病的眼神看着我，离我更远。我咬着牙，一步一步地挪到它旁边。

我离它很近。我的身体，几乎要贴到墙上。我可以清晰地看到它，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轮廓。

没有五官，没有表情，只是一团人形的黑暗。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从那团黑暗里，

感觉到了一种情绪。一种……深情的、专注的、近乎贪婪的凝视。它在“看”着里面的陈静。

我伸出手，想去摸它。我的手穿过了墙壁，只摸到了一片冰冷的乳胶漆。它只是光影。

它什么都不是。可它为什么会动？我脑子里乱成一团。恐惧、愤怒、困惑，

还有一种我自己都说不清的……嫉妒。是的，嫉妒。我嫉妒我的影子。它敢那么专注地，

“看”着我的老婆。而我，已经很久没有那么看过她了。我们之间，只剩下沉默和客气。

我们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最熟悉的陌生人。突然，影子又动了。它抬起了“手”。

那只黑色的、没有形状的手，在墙壁上，非常非常缓慢地，抬了起来。然后，

朝着卧室门的方向，做出了一个……抚摸的动作。它的“指尖”，停在了门框的影子上。

一遍，又一遍。温柔得，像是在抚摸情人的脸。我再也看不下去了。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

逃回了我的书房。锁上门，我瘫在地上，浑身发抖。我好像，养出了一个怪物。一个，

从我身体里分裂出去的，爱着我老婆的怪物。3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白天，

我是一个正常的丈夫。晚上，我是一个恐惧的囚徒。我开始失眠。一到晚上，我就不敢闭眼。

我害怕我睡着之后，那个东西，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我试过很多办法。

我把书房的灯全部换成了最高瓦数的，把房间照得亮如白昼。在这样的环境里，

我是没有影子的。但是没用。只要我一走出书房，比如去上厕所，走廊里昏暗的光线，

立刻就会把那个东西，重新从我身体里拽出来。它会跟在我身后，像一个沉默的狱警。然后，

在我回到书房关上门之后，它就又会一个人，溜达到主卧室的门口，开始它整晚的“站岗”。

我甚至想过，干脆不回家了。我在公司加班，在网吧通宵。可第二天，

当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陈静就会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我。“你昨晚去哪了？”她问。

“公司加班。”“是吗？”她不信，但也不追问。只是那种眼神，

那种夹杂着失望、怀疑和一点点厌恶的眼神，比刀子还锋利。我知道，我在她心里的分数，

已经快要扣光了。我们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白天，我们之间的空气，冷得像冰。晚上，

我的影子，却在用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方式，“爱”着她。这种对比，快要把我逼疯了。

我开始观察它。每天晚上，我都会留一道门缝，偷偷地看它。它变得越来越“人性化”了。

它不再只是站着。有时候，它会靠在墙上，换一个姿势。有时候，它的“头”会微微歪一下，

像是在倾听里面的呼吸声。它所有的动作，都围绕着那扇门。而它最常做的，

还是那个抚摸的动作。它的“手”，会在墙上，一遍一遍地，描摹着陈静的影子的轮廓。

是的，陈静的影子。主卧室的窗帘不厚。如果她晚上开了床头灯，月光和灯光，

会把她一个模糊的轮廓，投在靠走廊的这面墙上。我的影子，就会凑过去。它的“身体”，

会紧紧地贴着陈静影子的“身体”。它的“手”，会抚摸她的“脸”，她的“头发”，

她的“肩膀”。那些动作，温柔得让我心惊。那是我曾经对她做过无数次的动作。

在什么时候呢？在我们还相爱的时候。我们刚结婚那会儿，也爱得像干柴烈火。那时候，

我最喜欢做的，就是从背后抱着她，亲她的头发，跟她说一整晚的情话。什么时候，

我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我想不起来了。好像就是一天一天地，话变少了，拥抱变少了，

亲吻变成了任务。然后，她说我打呼噜，我们就分房了。

我看着墙上那两个交缠在一起的黑色轮廓，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酸又胀。

那个黑色的东西，它好像把我心里最深处的、我自己都快要忘记的爱和欲望，全都偷走了。

然后，用一种诡异的、无声的方式，在墙上，一遍一遍地，演给我看。它在提醒我，

我曾经是什么样子。它在嘲笑我，我现在是什么样子。有一天晚上，我喝了点酒。借着酒劲，

我没回书房，直接走到了主卧室门口。我的影子，正贴在墙上，抱着陈静的影子。我走过去，

在它旁边站定。我的影子，没有回来。它还保持着那个拥抱的姿IMMERSIVE。

而我的身体，投出了第二个影子。月光下，墙壁上，出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一个我，

抱着陈静。另一个我，站在旁边，冷冷地看着。我伸出手，学着它的样子，

想去触摸墙上陈静的轮廓。我的手，刚碰到墙，那个抱着陈静的影子，突然动了。

它猛地“转过头”，面对着我。虽然它没有五官，但我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一种警告。

一种“她是我的，你滚开”的、充满了敌意的警告。我吓得，酒醒了一半。也是在那天晚上，

我做了一个决定。我必须做点什么。我不能再让这个怪物，用我的样子，去“爱”我的老婆。

4我开始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家，不再是那个可以让我放松的地方。它变成了一个牢笼，

一个战场。白天是冷战，晚上是灵异事件。我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

公司裁员的风波还在继续。每个人都人心惶惶，做事都加着十二分的小心。我却总是走神。

老板让我做的PPT，我做错了两个数据。他没骂我，只是把我叫到办公室，

拍着我的肩膀说：“李为啊，我知道你最近压力大。但是工作，不能马虎。你这个岗位，

盯着的人，可不少。”我点点头，说不出话。回到家，那种压力，就更重了。我总觉得，

家里除了我和陈静，还有“第三个人”。那个“人”，就是我的影子。它的存在感，

越来越强。强到即使在白天，我也能感觉到它。我坐在沙发上，它就在我脚下。我能感觉到，

有一股说不出的、阴冷的气息，从它那里散发出来。我吃饭的时候，它就在墙上。

我能感觉到，有一道无形的、充满了审视的目光，从它那里投过来。它在观察我。

它在判断我。它好像在说：“你看看你，就是这么对她的？活该她不爱你。”这种感觉，

让我坐立难安。我开始害怕黑暗，害怕独处。只要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就会把所有的灯都打开。我甚至开始害怕自己的身体。因为那个东西，

是从我身体里长出来的。它和我，是一体的。有一次，我洗澡的时候，

浴室的灯突然闪了一下，灭了。我一个人，站在完全的黑暗里。我看不见我的身体，

也看不见我的影子。那一瞬间，一个极其恐怖的念头，钻进了我的脑子：现在，站在这里的，

到底是我，还是它？它会不会，已经取代了我？只是在有光的时候，才伪装成影子的样子？

我吓得，连滚带爬地从浴室里冲了出来。赤身裸体地，冲到客厅，把所有的灯都打开。光线，

刺得我眼睛生疼。我低下头，看到了我的影子。它就在我脚下，和我一模一样。

我才松了一口气。但那个念头，就像一颗种子，在我心里种下了。我开始怀疑一切。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会突然觉得陌生。这张脸，真的是我的吗？我听到自己说话的声音，

会觉得，那不是我。我快要崩溃了。陈静也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她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奇怪。

有一天，她下班回来，看到我把客厅所有的灯都打开了，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李为，

你在干什么？”她问。“没什么。”我说。“你最近到底怎么了？”她的语气里，

带着一丝不耐烦，“你每天把自己搞得神经兮兮的。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什么事？

”我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她怀疑我出轨了。我看着她，很想把一切都告诉她。告诉她，

我们的家里，有一个怪物。一个从我身体里分裂出去的，爱着你的怪物。可我怎么说得出口？

我说不出口。我只能摇头：“没有。我没事。就是……压力有点大。”她没再问。

但从那天起，她看我的眼神里，除了失望和厌恶，又多了一样东西。怜悯。她觉得我病了。

也许，我真的病了。55我必须证明，我没有疯。我必须证明，那个东西，是真实存在的。

我做的第一件事，是买了一个针孔摄像头。最小的那种，藏在客厅正对着主卧室走廊的墙上，

一个挂画的后面。我要把它拍下来。我要把我的影子，在墙上抱着陈静的影子的那一幕，

清清楚楚地拍下来。然后，我要把视频，甩在陈静的脸上。告诉她，你看，我没疯。

疯的是这个世界。第一天晚上，我彻夜未眠。我躺在书房的床上，

用手机连接着摄像头的APP，死死地盯着屏幕。屏幕里，客厅一片黑暗，只有一点点月光。

十二点，我听到了主卧室关灯的声音。然后，我看到了。屏幕里，

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黑色轮廓，从沙发的位置，站了起来。然后，像个幽灵一样，在墙上，

滑到了主卧室的门口。它停下来，开始做那些我早已熟悉的动作。倾听，抚摸。我的心，

提到了嗓子眼。拍下来！一定要拍下来！我按下了录制键。我就这么，眼睁睁地，

看完了我自己的影子，对我老婆的影子，进行了一整晚的“骚扰”。直到天快亮了，

它才悄无声息地，滑回了沙发的位置，“坐”了下来。我停止了录制。我拿到证据了。

第二天，等陈静一上班，我就迫不及待地，把摄像头取了下来，连接到电脑上。

我点开了昨晚录制的视频文件。视频开始播放。屏幕里，是黑暗的客厅。一分钟，两分钟，

十分钟……什么都没有。从头到尾，视频里的墙壁，都是干干净净的。别说我的影子，

连个鬼影都没有。怎么会这样？我明明亲眼在手机屏幕上看到了！我反复地，

把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没有。什么都没有。难道……摄像头，拍不到它？这个念头，

让我感到一阵绝望。我不信邪。第二天晚上，我不用摄像头了。我决定，彻夜不睡。

我要亲手抓住它。我准备了一个强光手电筒。我想，只要我当场抓住它，

然后用强光手电筒一照，它无所遁形，陈静肯定就能看到了。那天晚上，我假装睡着了。

我躺在书房的床上，眼睛闭着，但耳朵，却竖得像兔子。十二点，主卧室的灯熄了。

我听到客厅里，有极其轻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布料摩擦的声音。是它！它站起来了！

我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手里紧紧地攥着那个手电筒。我光着脚，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悄悄地，打开了书房的门。客厅里，那个黑色的轮廓，果然，又站在了主卧室的门口。

它背对着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扇门上。它根本没有发现我。机会来了。我深吸一口气，

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陈静的房门口。我大喊一声：“陈静！快出来！”然后，

我按下了手电筒的开关。一道刺眼的白光，瞬间，照亮了整个走廊。也照亮了那面墙壁。

墙壁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只有我自己的影子，被手电筒的光，投射在上面。

那个“它”，不见了。就在这时，主卧室的门开了。陈静穿着睡衣，一脸惊恐地站在门口。

她看着我，一个手里拿着手电筒，像个疯子一样，对着一面白墙乱照的男人。

“李为……”她的声音在发抖，“你……你到底在干什么？”我看着她，又看看墙。

我百口莫辩。“我……”我说不出话。她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那是一种，

看一个完全失控的、有暴力倾向的精神病人的眼神。她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砰”的一声，

关上了门，并且，从里面反锁了。我听到了。那一声“咔哒”的落锁声。

比任何一句骂我的话，都伤人。我拿着手电，站在走廊里，像个傻逼。我知道，我完了。

在她心里，我已经是个疯子了。一个，需要被锁在门外的，危险的疯子。6从那天晚上开始，

陈静彻底把我当成了空气。她不再给我做早饭。不再等我回家。我们俩，在同一个房子里，

碰到了面，她会像躲瘟神一样，立刻绕开。主卧室的门，每晚都会反锁。我知道，

我在她心里，已经和“危险”划上了等号。这种冷暴力，比吵架还让人难受。

而那个始作俑者，我的影子，却好像一点都没受到影响。不，它甚至，变本加厉了。

它好像知道，我已经拿它没办法了。它知道，我在陈静那里，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信誉。所以，

它变得越来越大胆。有一天晚上，我从门缝里，看到它不再满足于抚摸陈静的影子了。

它在墙上，俯下身，用它的“头”，去贴近陈静影子的“脸”。它在“亲吻”她。

我浑身的血，都冲到了头顶。我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拿一把刀，把那面墙，

连同墙上的那个东西，一起砍得稀巴烂。但我不能。我冲出去，它就会消失。最后，

只会剩下我一个，像个歇斯底里的疯子。我只能忍着。牙齿，都快被我咬碎了。

而更让我感到恐惧的，是陈静的反应。她好像，对这一切，真的无知无觉。又或者，

她在享受这一切。有一次，半夜，我去厨房喝水。路过主卧室门口的时候，我借着月光，

又看到了墙上那两个交缠在一起的影子。我的影子，正抱着她。就在这时，我听见卧室里，

传来了一声非常非常轻微的……梦话。我停下脚步，仔细地听。是陈静的声音。

她在说：“别闹……”那语气，不是害怕，也不是抗拒。那是一种，带着一点点娇嗔的，

情侣之间才会有的语气。我的脑子，“嗡”的一声，炸了。她在跟谁说话？

她在对谁说“别闹”？难道，她能感觉到它？难道，她在梦里，和我那个该死的影子，

在互动？这个想法，比任何一种酷刑，都让我痛苦。我的老婆，宁愿在梦里，

和一个影子调情，也不愿意，在现实里，和我说一句话。我算什么？我到底算什么？

我开始怀疑，陈静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影子的存在。她不是看不见。她只是，不想让我知道，

她看得见。她，是那个东西的，沉默的共犯。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我开始像个侦探一样，观察她的一举一动，试图从里面，找到她和那个东西“勾结”的证据。

她的手机，换了密码。她开始，会一个人，对着空气，莫名其妙地笑。有一次，我看到她，

在阳台上，浇花。浇完花，她转过身，背对着太阳。阳光把她的影子，长长地，

投在客厅的地板上。她就那么站着，看着自己的影子，嘴角，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那一刻，

我几乎可以肯定。她知道了。她什么都知道。她甚至，可能爱上了那个，每晚在墙上，

拥抱她、亲吻她的，我的影子。因为那个影子，比我，更温柔，更专注，更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