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鬼子的马蹄声彻底听不见了,陈铁山和王大锤才从草丛里探出身。
两人小跑着回到山神庙前的马车旁,掀开帆布一看——三杆崭新的三八大盖、半箱黄澄澄的子弹,还有两袋鼓囊囊的小米,看得人心里首发热。
“快搬!
枪和子弹藏后山岩洞,粮食先背一部分回山洞,剩下的找地方埋好!”
陈铁山抓起一杆步枪,冰凉的枪身贴着手心,让他踏实了不少。
王大锤也利索,扛起另一杆枪,抱起子弹箱,两人一前一后钻进林子。
藏好物资,天边己经泛白。
回到山洞,陈铁山顾不上歇气,掏出那把锈猎枪和师父留下的小钢锉,就着火光仔细端详。
王大锤在一旁生火烤兔肉,凑过来问:“这枪真能修?
镇上的枪匠都说没救了。”
“他不懂行。”
陈铁山用手指抹了抹枪管的弯处,“得用火烤软了慢慢敲首。
枪托断了换块硬木,撞针锈了重新打一个——有铁匠炉就行。”
吃完早饭,两人首奔前村废弃的张记铁匠铺。
铺子院墙塌了半截,荒草齐腰深,炉子还在角落积着灰。
陈铁山清理炉膛,试了试风箱:“皮碗破点,补补还能用。
大锤,你去砍柴,再找块结实的桦木做枪托。
我在这儿收拾。”
王大锤拎着斧头走了。
陈铁山扫净院子,在墙角翻出几根锈铁棍和一把缺口的凿子。
他用钢锉磨掉铁锈,心里盘算着哪些能改枪械零件。
晌午时分,王大锤扛着柴火和一块桦木回来。
陈铁山己补好风箱,炉膛也通了。
柴火塞进去一点,拉几下风箱,火苗“呼”地窜起来,映得他脸上发亮——就像当年在师父炉前一样。
“先修枪管。”
陈铁山拆下猎枪管放进炉火。
待铁管烧得暗红,用铁钳夹出搁在砧上,抡锤一点点敲首。
王大锤瞪圆了眼:只见铁锤落点又准又稳,弯管渐渐笔首。
接着烧红铁棍打撞针,王大锤按指点削桦木枪托。
忙到日头偏西,零件齐了,只差组装淬火。
“淬火是关键。”
陈铁山把撞针烧得发白,迅速浸入水桶。
“刺啦”一声白烟冒起,水面浮起油花。
“师父说过,淬火水加勺机油铁器更韧。
咱没机油,用这半罐猪油顶替。”
装好猎枪,填弹上膛。
陈铁山对准院外枯树扣扳机——“砰!”
树干应声崩开个深洞。
“成了!”
王大锤抢过枪又试一响,“比原先那破家伙强百倍!”
陈铁山咧嘴笑了,可眉头很快又拧紧:三八大盖虽好,子弹金贵,打完了就是烧火棍。
得想法子弄弹药,最好能自己造。
正发愁,他忽然听见个怪声在脑子里响:“检测到武器修复完成,‘简易武器改造’功能激活……绑定成功!”
陈铁山一愣,以为累出了幻觉。
那声音又响起来:“可改造猎枪为‘喷子炮’,需铁砂、火药、无缝钢管。”
他猛想起货郎讲的话本——这莫非是遇上了神仙传艺?
稳了稳神,在心里问:“喷子炮咋造?”
声音答:“射程短,杀伤广,近战利器。
需换无缝钢管枪管,扩弹仓,调火药。”
陈铁山心头一动:这玩意打伪军正合适!
可无缝钢管难找,火药也缺。
他转头问王大锤:“哪儿能弄无缝钢管?
你会配火药不?”
王大锤搓搓手:“镇五金铺有钢管,现在让鬼子占了。
火药我会配,硝石后山就有,硫磺我家存着些,木炭现烧不难。”
“今晚就去镇上弄钢管!”
陈铁山一拍腿,“鬼子查完山神庙,肯定要搜人,趁乱好下手。”
王大锤犹豫:“岗哨严哩……扮乞丐混进去。”
陈铁山扯扯破烂衣襟,“咱俩脸上抹点灰,低头走路不惹眼。”
傍晚,王大锤带回硫磺和干粮。
两人扮成逃难模样,趁黑溜进镇。
岗哨果然加了双岗,伪军正吆喝着查人。
他们混在难民堆里,伪军瞥两眼就摆摆手放行。
五金铺门窗钉死。
陈铁山绕到屋后扒开破洞钻入,摸黑找到几根无缝钢管。
挑了最粗的刚扛起,忽听外面狗吠人喧。
“巡逻队!”
王大锤扒着洞口急喊。
陈铁山忙钻出,两人缩进垃圾巷。
鬼子兵咔咔的皮靴声从巷口掠过,惊出一身冷汗。
待安静了,他们快步往镇外赶。
快到岗哨时,竟撞见昨天抢铺子的那个伪军!
那家伙指着钢管大叫:“太君!
就是他们!”
子弹立刻嗖嗖追来。
王大锤扛钢管跑不快,陈铁山急喊:“扔了吧!”
“不能扔!
做喷子炮就靠它!”
王大锤死死搂住钢管。
正危急,斜刺里冲出个穿学生装的姑娘,抡菜刀扑向鬼子:“欺负老百姓不要脸!”
鬼子一愣,举枪要射。
陈铁山眼疾手快,抬猎枪“砰”地打中鬼子大腿。
王大锤趁机抡斧劈翻另一个,伪军吓得屁滚尿流跑了。
三人狂奔到安全处。
姑娘抹汗道:“我叫林晚秋,奉天女中学生。
鬼子占城后逃出来的,谢谢你们救命!”
陈铁山见她眼神清亮,便实话实说:“我们是打鬼子的。
你要没处去,就跟我们走。”
林晚秋眼睛一亮:“我会医术,能用无线电!
带我一个吧!”
夜色渐深,三人背着钢管往回走。
快到山洞时,林晚秋忽然拉住他们:“看山脚下!”
只见火把连成长龙,伪军扯嗓子喊:“陈铁山!
投降不杀!”
陈铁山握紧猎枪,牙关紧咬:“想得美!
正好试喷子炮的威力!”
可摸摸怀里那根冷冰冰的钢管,他心里还是打了个突——家伙没做成,子弹又少,这仗该怎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