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一脚踹翻喜轿。红盖头掀得老高,凤冠"咣当"砸在庶母脚背。
"哎哟——"赵氏蹦得老高,"死丫头!你疯了?""疯?"牡丹嗤笑,"再疯也没你们疯。
让亲闺女给病痨子冲喜,你们也配叫人?"她抬手,拔下簪子。
金尖对准自己脖子:"再往前一步,我让你们抬尸回去!"满街看热闹的全炸了。
"听说了吗?汾王家的病世子,咳一口血半盆,活不过仨月!""可不是!这哪是成亲,
分明是活埋!"赵氏脸绿得能滴油,冲轿夫吼:"愣着干嘛?绑!出事我担!"轿夫刚动,
"嗖——"一支羽箭破空而来,钉在轿杠上,箭尾嗡嗡乱颤。"本将军的女人,谁敢动?
"马蹄声滚雷似的。蒋长扬黑衣黑马,从街尽头杀来。风卷起他披风,
露出腰间"镇北"腰牌,冷得晃眼。人群哗啦啦跪倒:"参见将军!"赵氏腿一软,
差点坐地上。她怎么也没算到,杀神会来抢亲。蒋长扬勒马,俯身,一把拎起牡丹后领,
像拎只炸毛猫,放自己身前。"喂——"牡丹挣扎,"脚臭的!放我下去!""再骂一句,
我扔你喂狼。"男人低笑,手臂却收紧,"抱稳。""我呸——"话音没落,马鞭炸响。
黑马扬蹄,直冲城门。喜轿被掀得原地打转,赵氏尖叫着滚进泥水里,珠钗掉一地。
……城外三里,枫林。蒋长扬翻身下马,伸手要接。牡丹自己蹦下来,结果脚麻,
"噗通"跪了。"啧,行这么大礼?"男人蹲她面前,指尖挑起她下巴,"娘子,乖。
""乖你大爷!"牡丹拍开他,"谁是你娘子?拜堂了吗?婚书了吗?""想要婚书?
"蒋长扬从怀里掏出一张,啪地按她掌心,"现成的,签字。"牡丹低头,
瞳孔地震——婚书早盖了官印,女方生辰八字写得明明白白,字迹是她死去的亲爹亲笔。
"你——"她嗓子发干,"你什么时候偷的?""三年前的花灯节。"男人懒洋洋,
"你撞我怀里,踩我一脚,丢了个香囊。我捡了,顺便捡了你。"牡丹耳根瞬间烧红。
那晚她确实喝大了,还做了个春梦。梦里男人肌肉硬得像铁,她一边骂脚臭一边扒人家衣服。
"想起来了?"蒋长扬逼近,热气拂过她耳廓,"你夸我腰好,能夜御七——""闭嘴!
"牡丹扑上去捂他嘴。男人顺势揽住她腰,一转,把人压树上。树叶哗啦啦落下,盖住两人。
呼吸交缠。牡丹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汗、血、还有淡淡的皂角。不臭,
反而烫得她心口发颤。"牡丹。"他低声,"跟我回府。我保你无人敢欺。""回府?
"她冷笑,"再被你们男人当玩意送?""不是玩意。"他指腹摩挲她唇,"是我命。
"牡丹怔住。远处忽传马蹄,蒋府暗卫疾驰而来:"将军!皇上急召!"蒋长扬皱眉,
松开她:"等我。""等个屁。"牡丹转身就走,"我自己有腿。"刚迈两步,
后领再被拎住。男人把一枚玉佩塞进她手心,"敢跑,我就昭告天下,你摸了我腰,得负责。
""你——""还有,"他低头,在她耳边一字一顿,"脚不臭,是马臭。再冤枉我,
亲到你哭。"说完,他翻身上马,绝尘而去。牡丹站在原地,捏着玉佩,心跳乱得像被猫抓。
玉佩刻着一朵小小的牡丹花,背面是"扬"字。刀工锋利,却奇异地温柔。……傍晚,京城,
蒋府。牡丹翻墙而入,刚落地,就被一把剑横住脖子。"谁?""我。"她抬眼,
对上蒋长扬的副将——阿九。阿九看清是她,剑"咣当"掉地,"姑奶奶?将军刚进宫,
您就来投怀送抱?""投你个头。"牡丹抬脚,"带路,我要洗澡。""得嘞!
"阿九狗腿前引,"热水早备着,将军吩咐,您爱用玫瑰还是茉莉?""砒霜。
""……"阿九擦汗,"您真幽默。"浴房雾气腾腾。牡丹褪尽衣衫,踏进木桶,
热水淹到下巴,长长吐出口气。今日像做梦。逃婚、抢亲、再被抢。她原以为这辈子毁定了,
却被那个脚臭男人硬生生拽出来。水面上漂着花瓣,玫瑰与茉莉交叠,像她的名字。她闭眼,
忽然想起父亲临终的话——"囡囡,花香最杀人。别恨,要他们闻着你的味,就腿软。
"她睁眼,眸色冷下来。"赵氏、汾王府、病痨子……"她指尖拨水,"一个都别想跑。
"门外,阿九的声音飘进来:"姑娘,将军传话,说皇上给他赐了俩美人,
他问您——""咔"一声,牡丹捏碎木桶边缘。阿九咽口唾沫,继续喊:"问您,
是蒸了还是煮了?"半晌,门开一条缝。牡丹披着湿发,笑得温柔:"告诉他,我缺花肥。
"阿九:"……"完了,将军后院要着火。……夜,皇宫。蒋长扬跪在御书房,背脊笔直。
皇帝把奏折摔他面前:"你抢汾王世子妃?""臣抢的是自己的妻。""混账!""臣认罚。
"蒋长扬抬眼,"但人,臣已经睡了。皇上若要,只能抬尸。""你——"皇帝气得手抖,
"滚!滚去北疆!三月不得回!""臣领旨。"男人起身,退到门口,忽又回头,
"臣妻胆子小,若她少根头发,臣怕北疆的刀认不得京城的路。"皇帝砸了茶盏:"威胁朕?
""臣只是脚臭,不傻。"男人扬长而去。……当夜,蒋府。牡丹洗完澡,刚爬窗回房,
就被黑暗里伸出的手捂住嘴。"别动。"蒋长扬声音低哑,"是我。"他一身夜行衣,
血味扑鼻。牡丹心口一紧:"受伤了?""小伤。"男人抱她,下巴搁她肩,"让我抱会儿。
""皇上罚你了?""嗯,赶我去北疆。"牡丹手指蜷了蜷。北疆苦寒,十年九战。
她忽然开口:"我跟你去。""不行。""由不得你。"蒋长扬低笑,胸腔震动:"牡丹,
你心疼我?""心疼你大爷。"她嘴硬,"我只是怕冷,想找个火炉。""火炉在这。
"他抓起她手,按在自己胸口,"跳得凶不凶?"掌心下,心跳如鼓。牡丹耳根又红了,
想抽回,却被他扣得更紧。"睡吧。"男人吻她发顶,"明早我进宫讨休书,
讨不到就带你跑。天下之大,总有地方容得下一对脚臭夫妻。""谁跟你夫妻——""嘘。
"他指尖点她唇,"再嘴硬,亲了。"牡丹闭嘴,却悄悄往他怀里蹭了蹭。男人身上暖,
血味里混着极淡的松香,像冬日雪原里的一把火。窗外,月亮爬过檐角,照得满地银霜。
花香悄悄漫出窗棂,和夜风一起,飘得很远很远。……天刚擦亮,蒋长扬被踹下床。
"说了脚臭别贴我!"牡丹抱着被子滚到里侧,眼尾还沾着瞌睡泪,却凶得像只炸毛猫。
男人赤脚站在地上,裤腰松垮,腹肌线条在晨光里闪着火气。他低头闻了闻自己,"香的。
""香你个鬼。"牡丹抓起枕头砸过去,"昨夜谁抱我一夜,热出一身马骚?
"蒋长扬单手接住枕头,顺势坐床沿,"马骚也得分人。你闻,就不臭。""滚——""行。
"男人忽然俯身,薄唇贴她耳廓,"晚上再滚回来。"嗓音低哑,带着笑,
烫得牡丹耳尖通红。她抬脚就踹,被他一把扣住脚踝。掌心粗糙,磨得她心口发痒。
"脚这么小,"他拇指在她脚背画圈,"一掌就包住,怎么踹得动我?"牡丹挣两下没挣开,
气得咬他肩。牙齿磕在肌肉上,男人"嘶"一声,笑得更坏:"咬也白咬,留印算你盖章。
""……"牡丹败了。这人脸皮比北疆的城墙还厚。外头传来阿九的轻咳:"将军,
宫里来人了,说请您去领赏。""赏?"蒋长扬挑眉,"黄鼠狼给鸡拜年。"他松开牡丹,
走到屏风后,哗啦啦水声。牡丹扒着床沿偷看——男人背脊纵横几道新伤,昨晚夜行留下的。
她指尖蜷了蜷,喉咙发紧。"看什么?"蒋长扬回头,水珠顺着锁骨往下滑,
"心疼就过来擦背。""怕你熏死我。"牡丹嘴硬,却还是赤脚踩地,拿过布巾。
手指碰到疤,男人肌肉瞬间绷紧。"疼?""疼。"他偏头,眸色深深,"要吹。
"牡丹:"……"三岁?她胡乱在他背上抹两把,把布巾扔桶里,"好了,快穿。
宫里那群老六等你呢。"蒋长扬低笑,套上玄衣,腰带一束,杀气立刻遮得严严实实。走前,
他忽然回身,把一物塞进牡丹手心——昨夜她踹他的那只绣花鞋。"留好。"男人嗓音淡淡,
"蒋家传家宝。""……"牡丹想把鞋拍他脸上,人已经大步出门。……前厅,圣旨到。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王德发拖着长音:"皇上有旨,镇北将军护驾有功,赐黄金万两,
美姬两名,即刻入宫谢恩——"话音没落,两顶软轿抬进院。帘子掀开,走出两个纤腰美人,
一个柔弱似柳,一个艳若桃李,齐声娇滴滴:"将军~"蒋长扬站在台阶上,
面无表情:"拖出去。"王德发懵了:"将军,这是圣赐——""我娘只生我一个,
不缺妹妹。"男人抬手,"阿九,送客。美人带回宫,告诉皇上,臣脚臭,怕熏着她们。
"阿九憋笑憋到内伤,"得令!"美人哭哭啼啼被拖走,王德发脸绿成菜,"将军,
您这是抗旨——""抗什么?"蒋长扬掏了掏耳朵,"臣病弱,夜里咳血,怕耽误美人青春。
皇上仁爱,定能理解。"说完,转身就走。王德发在原地跳脚,又不敢真拦。满朝谁不知道,
这位杀神咳不咳血都能一刀剁三个。……偏院,牡丹趴在窗根听全程,嘴角疯狂上扬。
等男人进院,她立刻板脸:"蒋大将军,艳福不浅啊。""吃醋?"蒋长扬走近,
伸手捏她后颈,像捏猫。"吃你个头。"牡丹拍他,"我只是心疼那两位美人,
年纪轻轻就要守寡。""守不了。"男人低头,亲她鼻尖,"我命硬,只给你守。
""……"牡丹又被撩到熄火。午后,宫里设宴。皇帝高坐龙椅,笑里藏刀:"蒋爱卿,
北疆苦寒,朕特赐两名美姬,为你暖床。"蒋长扬举杯,一饮而尽:"臣谢主隆恩。
只是臣妻悍妒,擅制香,曾言'若闻脂粉味,必让偷腥者脸烂'。臣怕——""怕什么?
""怕她们活不过三更。"男人语气淡淡,却让整个御花园瞬间安静。皇帝嘴角抽了抽,
"蒋爱卿真会说笑。""臣从不说笑。"蒋长扬抬眼,眸色冷得吓人,"臣只认一个妻,
她叫牡丹。谁动她,臣动谁九族。"皇帝:"……"众臣低头扒饭,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
谁也不敢接茬。……夜里,回府。牡丹等在廊下,手里拎个小篮子,盖得严严实实。
见他回来,她勾唇:"送你份礼。"掀开布,两只雪白兔宝宝,耳朵上各绑一朵小红花。
"宫里那两位美人,我替你收了。"她眨眼,"不过换了个品种,保证不偷腥,还能生一窝。
"蒋长扬愣半息,忽地笑出声,低沉磁性,"牡丹,你咋这么可爱?""可爱个鬼。
"她把篮子塞给他,"以后再敢收礼,我就给你收满一院子兔子,臭死你。"男人单手拎兔,
另一只手揽她腰,"行,一起臭。"月光下,两人影子叠在一起,拉得老长。……更深露重,
浴房。蒋长扬泡在桶里,闭眼养神。门吱呀一声,牡丹端着药瓶溜进来,"脱。"男人挑眉,
"白天不让抱,晚上来扒衣服?""再废话自己擦。"她转身就走,被一把拽进桶。
热水溅满地,她衣衫瞬间湿透,贴在身上,曲线毕露。"蒋长扬!
""嘘——"男人握住她手腕,按在自己心口,"这里,疼。"牡丹挣扎的动作顿住。
指腹下,一道旧疤蜿蜒,几乎贯穿胸骨。她认得,那是三年前他为救她,挡下的致命一剑。
"上了战场,还疼?"她声音低下来。"疼。"他俯首,额头抵她额,"要你吹。
"牡丹眼眶发热,低头,轻轻在疤上吹了口气。男人肌肉瞬间绷紧,喉结滚动,
嗓音哑得不成样:"牡丹——""嗯?""别动。"他抱她,手臂铁箍似的,
"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水雾缭绕,花香混着药味,蒸得人心口发酸。牡丹没再动,
任他抱着。半晌,她轻声:"蒋长扬,北疆我陪你去。""不行。""由不得你。"她抬头,
眸子亮得吓人,"我花香能杀人,也能护人。你护我这么久,轮到我了。
"男人与她对视良久,忽地低头,吻住她。不是调笑,不是轻啄,是带着血腥味的深吻,
像要把她吞进去。"牡丹。"他抵她唇,"若真有那一天,我断后,你先走。""放屁。
"她咬他舌尖,"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他接话,笑,"做一对脚臭鬼夫妻,
阎王殿里继续吵。"水波荡漾,月光从窗缝漏进来,照得两人满身银辉。花香悄悄漫出,
盖住了所有血与火的味道。……次日清晨,北疆急报——突厥十万铁骑压境。
皇帝下旨:三日后,镇北将军启程,不得延误。牡丹站在廊下,看男人披甲。玄铁重铠,
衬得他肩更宽,腰更窄,杀气冲霄。她忽然喊:"蒋长扬——"男人回头。她赤脚奔过去,
把连夜缝好的香囊拍进他掌心,"里面装了'醉红颜',危急时捏碎,能迷千军。
"蒋长扬收拢五指,"好。""还有——"她踮脚,亲他下巴,"脚臭也得活着回来,
不然我就改嫁,天天让人熏你牌位。"男人笑,俯身重重亲她额头,"放心,阎王嫌我臭,
不收。"朝阳升起,铁骑出京。牡丹站在城门上,看那人背影越来越小,却背脊笔直,
像一柄插在北疆的枪。风卷起她裙摆,花香洒满长街。她轻声:"蒋长扬,我等你。
""等你回来,一起臭一辈子。"……蒋长扬走的当夜,牡丹就把自己关进祠堂。门一闩,
烛火“噗”地跳成绿芯子,照得满屋牌位像排队吃瓜。她把袖里的小铁盒摆上桌,
“咔哒”掀开——里面整整齐齐十根香,颜色红得发腥,像兑了人血。“娘,
我找到汾王妃的味了。”她声音轻,却冷得发颤:“当年她拿‘引魂’毒你,
如今我让她自己嘬个够。”外头打更的刚敲子正,阿九蹲在窗根下,急得抓墙。“姑奶奶,
您可别闹!将军前脚走,您后脚玩火,要是出点岔子,他回来得把我剁了喂狗!”“怕什么。
”牡丹推门,袖口一扬,绿火顺着香头“呲”地窜成一条线,“我烧的是香,又不是皇宫。
”阿九瞅那烟,鼻尖一痒,眼泪鼻涕齐飞:“这啥味?咋这么苦?”“苦就对了。
”牡丹拿火折子点点他眉心,“汾王妃害我娘咳血三年,我让她一夜尝够。
”阿九吓得当场跪:“您要单枪匹马闯王府?带我一个!不,带一队!”“带人多臭。
”牡丹把香盒扣上,抬脚走人,“我一个人,味儿才纯。”汾王府,夜宴正酣。
舞姬水袖翻飞,丝竹声里混着脂粉,浓得呛鼻。主位上,汾王妃云鬓高挽,
一碗参汤刚递到唇边,忽地皱眉:“什么味?”管家狗腿上前:“回王妃,
新熏的‘雪中春信’,淡雅——”“雅你娘!”王妃鼻子抽搐,猛地打了个喷嚏,
参汤洒满前襟。就在此时,婢女跌跌撞撞冲进来:“不好了!府外走水啦!”火没着,
烟先至。一股赤红香雾顺着门缝钻进来,像蛇,见缝就钻。众人一嗅,当场咳成一片,
眼泪鼻涕横飞。“引魂香?!”王妃脸色煞白,手指发抖,“谁!谁带进来的!
”牡丹踩着瓦,迎风立。夜风吹得她衣袂猎猎,像一面黑旗。她指尖捏着半截红香,
轻轻弹了弹灰:“王妃,别来无恙?这味熟吧?当年你送我娘,如今我回礼。”“顾牡丹?!
”王妃尖叫,“抓住她!”护院蜂拥而上。牡丹旋身,袖中白雾炸开——“醉红颜”。扑通!
扑通!人高马大的汉子像割麦,瞬间倒一片。她跃下高墙,足尖点地,一步步走近王妃。
鞋底踩过青砖,“哒哒”脆响,像催命鼓。“别怕。”她笑,声音糯得像蜜,却冷得发刺,
“这香不致命,就是让你咳三年,夜夜梦见被你害死的人。”王妃踉跄后退,
金钗掉地:“你敢!我是皇亲——”“皇亲照样喘。”牡丹抬手,“咔”掰开她下颌,
整根香塞进去,“咽!别浪费,贵着呢。”“咳咳咳——”王妃趴地,咳得肝肠寸断,
眼泪鼻涕糊一脸精致妆。牡丹蹲身,拍拍她背,语气温柔:“放心,死不了。
三年后你若还活着,再来求我解药——记得带汾王全族一起跪。”她翻墙而出,夜风迎面,
却听到自己心跳“咚咚”像打鼓。不是怕,是爽。多年郁气,一夕全吐。可没走出两条巷,
后颈一紧,被人拎小鸡似的提溜半空。“谁——”“我。”低哑男声,混着夜露。
牡丹瞬间僵住。蒋长扬?不可能!他该在北疆!她猛地回头——月光下,男人披着黑氅,
甲胄未卸,肩头还有未干血迹,眸色深得像口井。“你、你怎么——”“再不来,
你是不是准备把京城点喽?”男人声音不大,却压得她喘不过气。牡丹心虚,
梗脖子:“我报仇,光明正大!”“光明?”蒋长扬指指她袖口,还冒着残烟,
“大半夜放毒,叫光明?”“那叫替天行道!”“行。”男人点头,忽然俯身,
一把扛她上肩,“天行完了,该我行你。”“蒋长扬!放我下去!”牡丹倒挂,踢腿,
被他一巴掌拍在臀上。“再动,就地办了你,让全京城听个响。”“……”她瞬间安静,
耳根红得滴血。蒋府,密室。男人把她放桌案,双臂撑她两侧,罩得严严实实。“顾牡丹,
你知不知道汾王妃是皇上的表姐?”“知道。”“知道你还单枪匹马?”“单枪匹马快,
不连累你。”“不连累?”蒋长扬气笑了,“老子在前线砍人,心还悬你身上。你倒好,
直接往枪口撞!”他越说越火,额角青筋直跳:“万一你折里头,我回来掀谁?掀棺材?
”牡丹抬眼,看到他眸里的血丝,忽然说不出话。半晌,她伸手,
指尖碰他眼下的青黑:“……你几天没睡?”“三天。”男人握住她手,按在自己心口,
“怕你出事,马都跑死两匹。”掌心下,他心跳快而重,像战鼓。牡丹鼻尖一酸,
嘴硬却软了半截:“我这不是没事……”“有事就晚了!”蒋长扬低吼,
下一秒却猛地抱紧她,像要把她揉进骨血,“牡丹,我输不起。”他声音低哑,带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