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燕京。
一家装修得古香古色的饭馆包厢里，刘振夹起一块刚出锅的涮羊肉，塞进嘴里，吃得满嘴流油。
“臭小子，可以啊！”
刘振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两个月不见，出息了，都知道请老师下馆子了。”
顾回熟练地给老师倒上酒，脸上挂着微笑：“那必须的，多亏了老师您当初推荐我进组，不然我这会估计还在疯狂投简历呢。”
“少来这套。”
刘振白了他一眼，灌了一口酒，舒服地哈了口气“张松那家伙给我打电话了，说捡到宝了，本来还我人情，现在反而倒欠呢。”
“哈哈哈，哪能啊，我就是老老实实演戏，本本分分做人。”
顾回的话很真诚，只是脸上的神色能看出来些许自得和少年意气。
面对自己的老师，都快处成哥们了，倒是可以稍微膨胀一点点。
“本分？”
刘振乐了，放下筷子，指着顾回：“你小子要是本分，母猪都能上树了！
我可还记得呢，当初求我给你介绍剧组，非要拉我去什么‘放松一下’，还美名其曰‘深入了解人民群众的业余生活’！”
顾回嘿嘿一笑：“老师，学术探讨嘛。”
“探讨个屁！”
刘振一拍桌子，压低声音，脸上却带着一丝回味无穷的神秘笑容，“我一个人民教师，为人师表，能去那种地方吗？
我当时是怎么义正词严地拒绝你的？
我说，小顾啊，年轻人千万不要总搞歪门邪道，那种地方，我刘振活了五十多年，听都没听过！”
“对对对，您当时正气凛然，发誓与赌毒不共戴天”顾回憋着笑，拼命点头。
“结果呢？”
刘振话锋一转，痛心疾首地指着顾回：“你刚说完地址，我还没来得及打开导航，你猜怎么着？
我这腿，它自己就动了！
熟练得跟回家似的，七拐八弯它就去了，它有自己的思想啊。”
“噗——”顾回一口酒差点喷出来。
他算是看明白了，自己老师这哪是来吃饭的，分明是来炫耀自己“老马识途”的。
他觉得自己老师身上，是带着那种乐子人的天赋的，开口就自带包袱，不去演小品可惜了。
有机会得带老师演演喜剧，发挥发挥老年人的余热嘛。
专业的顾回忍不住了，放肆大笑：“老师，您这是肌肉记忆，是长期体验生活留下的宝贵财富，学生佩服！”
“算你小子会说话。”
两人对视一眼，刘振忍不住也笑了。
只能说难怪两人差着岁数却能处成朋友，兄弟老三样，占了一样。
为老不尊的喜剧人和天生爱笑的顾回是狼狈为奸啊，哈哈哈哈。
“算你小子会说话。”
刘振被捧得舒坦了，这才说起正事，“行了，不跟你扯淡了。
你现在入了行，以后可万万不能去了。”
“老师，我懂，绝不再上3楼。
互联网没有记忆，但是翻旧账的时候也是无所不能。”
顾回知道老师在关心他，导演其他之类的幕后还好，现在做了演员这种高曝光的行业，虽然还没火，但他有信心一定能火，要是还去，以后被留下黑历史就不太好了。
“正规的也不行。”
刘振补充道，“机会多让给老年人嘛，年轻人多忍忍”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这饭是越吃越有劲，聊天的话题也从，当下的娱乐至死年代聊到大多数观众上一天班哪还有精力去看需要思考深沉的作品。
也从演员的自我修养，聊到了电影分镜艺术。
从圈内八卦聊到成年人洗脚***。
最后结账给老师叫了代驾，自己打车也不费事。
这顿饭是宾客尽欢，而初入娱乐圈的顾回想到刚跟老师说起想拍电影时，能看出老师虽然有所质疑并好声相劝，但话里话外和神色又体现出了如果自己下定决心，一定会尽全力帮忙。
学院最大的作用不是教会你很厉害的技法，而是那遍布整个圈子的庞大关系网，而一旦有机会，又有实力，就会变成人脉。
.....回到租的小单间，己经是晚上十点。
冲了一个热水澡，对着镜子痴迷了一会自己的盛世美颜后，准备码字大业。
这可是目前为止，顾回最稳定的收入。
没有进入工作状态就会咸鱼的顾回并不想立刻码字，而是打开绿泡泡调戏自己的女编辑。
顾：“在吗？”
几乎是秒回清：“！！！
你还敢出现！
你个老贼你知不知道公司收到多少刀片，都可以开刀具公司了！！！”
隔着屏幕，顾回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怨念。
顾：“老公牛干得好事，关我顾某人啥事，刀片麻烦编辑妹妹卖了，咱五五分成。”
清：“给老娘滚犊子，快去更新，你今天还没更新呢，全勤不要了吗？
而且你没有存稿的吗？”
存稿？
对于咸鱼的顾回来说，存稿约等于预算于姜文一样，存稿是什么？
顾：“没有，存稿是什么，正经作者从不存稿。”
清：“熊猫头掏枪.jpg那快去写鸭！！
对了，现在成绩很好的，又在强推，你还是稍微存下稿，我怕你哪天失联断更咋办。”
顾：“叫哥哥。”
清:“滚撒，你果哈麻批。
“蜜桃乌龙原名李清清，南大中文系毕业，22岁入职起某点，签约第一名能扛到上架的作者正是顾回。
晃了晃白皙小巧精致的脚丫，穿着睡裙的在自己床上露出两条白皙透粉红的大腿的李清清气得发起了语音。
就是明明是不好的话，甜甜的声音却还是挺好听的。
这是顾回听语音的感受，不是第一次了。
顾回自从发现喜欢找自己聊剧情的沙雕编辑的朋友圈后，表示甜妹赛高。
对于甜妹的川渝属地，也表示无所谓，享背时人生嘛。
反正受了大白腿诱惑的顾回，经常找编辑聊天，美名其曰探讨剧情。
鸡飞狗跳聊了一会的顾回想起了自己作者的身份，点上蚊香，摇了摇头，没想太多，只是有趣。
放下手机，码字触手怪启动。
不需要思考的顾回，虽然没有存稿但每日更新字数己经到了其他作者要报警的程度。
进入中后期的小说，因为没有太久字数少的低沉期，现己万订。
这个年头，这种题材，达到这个成绩。
顾回己经很满足了。
“长安的火，烧了三天三夜。
我看见昔日繁华的朱雀大街上，尸骨遍地，金吾卫的甲胄与贩夫的布衣混在一起，再无分别。
一个小女孩攥着半块胡饼，茫然地坐在她死去的母亲身边，问我，叔叔，天什么时候才会亮？
我答不上来。
因为在这片土地上，我看过太多次天黑，却很少见到真正的天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