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回笼时，林宇发现自己趴在一片冰冷的金属板上，硌得肋骨生疼。
鼻腔里灌满的机油和焦糊味，让他怀疑是不是掉进了小区门口的垃圾桶。
远处传来断续的金属摩擦声，像是有巨人在拖动锁链，又像隔壁老王修理他那辆破电动车的动静。
他撑起上半身，看见布满裂纹的地面泛着暗紫色光泽，活像被人泼了一地过期的蓝莓果酱。
抬头则是被网格状穹顶分割的灰黄色天空，比他前女友的脸色还要难看。
“这是哪儿？
拆迁办新开发的废墟主题公园？”
他摸向胸口，那里的皮肤光滑一片，却有块硬币大小的区域在发烫，热度堪比刚贴完暖宝宝。
低头看去，淡蓝色的能量印记正像呼吸般明灭，纹路与那块碎裂的玉佩惊人地相似 —— 这反转来得比电视剧里 “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 还猝不及防。
废墟里散落着扭曲的金属构件，有些像折断的机械臂，断口处的灼烧黑痕让他想起上周烧烤时烤糊的鸡翅。
他蹒跚着走过一截坍塌的拱型走廊，墙壁上模糊的壁画描绘着身披铠甲的人形生物，他们的武器正喷射出与胸口印记同色的光芒。
“这不就是《超神学院》里的天使吗？”
林宇揉了揉眼睛，“我这是熬夜看剧把脑子看瓦特了？”
正嘀咕着，脚下突然踢到个硬邦邦的东西。
低头一看，是块巴掌大的金属牌，表面刻着螺旋状花纹，边缘还嵌着几颗发着微光的碎石子。
他捡起来掂量两下，重量跟他那只用了三年的不锈钢保温杯差不多。
“这玩意儿看着挺值钱，说不定是哪个文明的比特币？”
刚把金属牌揣进裤兜，胸口的印记突然剧烈发烫，疼得他差点把牌子扔出去。
远处的金属摩擦声突然变近了，伴随着一阵 “咔哒咔哒” 的声响，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黑板。
林宇赶紧躲到半截断墙后面，探出脑袋偷偷观察。
只见三只半人高的机械蜘蛛正从废墟深处爬出来，它们的八条腿都是用汽车减震器改造的，脑袋则是监控摄像头的造型，镜头还在 360 度旋转，活像商场里的保安大哥在巡逻。
“不是吧，连清理工都这么朋克？”
林宇缩回头，心脏跳得跟打桩机似的。
他突然想起自己手机里存的《辐射》攻略，里面说遇到机械生物要保持静止。
可那攻略是游戏里的啊，现实中管用吗？
没等他想明白，一只机械蜘蛛己经爬到了断墙前。
摄像头镜头对准他藏身的方向，发出 “嘀嘀” 的扫描声。
林宇屏住呼吸，感觉后背的冷汗都浸湿了 T 恤。
就在这时，他裤兜里的金属牌突然震动起来，表面的花纹开始发光，颜色竟然和胸口的印记一模一样。
机械蜘蛛的镜头突然闪烁起红光，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另外两只蜘蛛立刻朝这边聚拢过来，八条减震器腿在地面敲出急促的节奏，像是在跳某种诡异的踢踏舞。
“完了完了，这下成铁板烧了。”
林宇绝望地闭上眼睛，突然想起小时候看的《铁甲小宝》，“要是来个卡布达帮我就好了……”预想中的攻击迟迟没落下。
他偷偷睁开一条缝，看见三只机械蜘蛛正围着他打转，摄像头镜头里的红光渐渐变成了绿光，还发出类似猫叫的 “咕噜” 声。
“这是…… 把我当同类了？”
林宇试探着伸出手，其中一只蜘蛛竟然用腿轻轻碰了碰他的指尖，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打了个哆嗦。
就在这时，胸口的印记再次发烫，这次却传来一阵信息流涌入大脑的胀痛感。
无数陌生的画面和文字在他脑海里炸开：破碎的星球、发光的符文、还有一群穿着白袍的人在跪拜一块类似玉佩的东西。
“这是…… 祖传玉佩的说明书？”
林宇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感觉自己像被强行塞了个 U 盘。
等他缓过劲来，发现机械蜘蛛们己经排成一排，摄像头齐刷刷地对着他，像是在等待指令。
林宇清了清嗓子：“那个…… 带我去个人多的地方？
哦不对，是机器多的地方。”
说完就后悔了，万一这些蜘蛛把他带到它们的老巢，被当成零件拆解了怎么办？
没想到机械蜘蛛还真听懂了，领头的那只转身朝废墟深处爬去，另外两只则一左一右地护着林宇。
他跟着蜘蛛穿过一条布满管道的小巷，那些管道时不时喷出白色的雾气，让他想起澡堂子里的场景。
“我说各位大哥，你们这儿有热水吗？
我想洗个澡。”
蜘蛛们当然不会回应，只是机械地向前移动。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眼前突然开阔起来。
一个巨大的圆形广场出现在眼前，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座高耸的金属塔，塔身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孔洞，正不断有光点从中飞出，像萤火虫一样飞向天空。
广场上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机械生物，有像坦克一样的大家伙，也有像鸽子大小的飞行机器人，甚至还有几个长得跟变形金刚似的人形机械在巡逻。
“我的天，这是机械版的 *** 啊。”
林宇看得目瞪口呆，突然感觉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猛地回头，看见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站在身后，脸上戴着一个遮住半张脸的金属面具，只露出一双闪烁着蓝光的眼睛。
“你好啊，来自地球的朋友。”
男人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听起来像老旧的收音机，“我是这里的管理者，你可以叫我‘扳手’。”
林宇吓得差点跳起来：“你…… 你怎么知道我来自地球？”
扳手指了指他胸口的印记：“这个能量印记，是一万年前地球文明的标志。
没想到时隔这么久，还能见到拥有它的人。”
“一万年前？”
林宇愣住了，“可我昨天还在地球看流星雨呢。”
扳手发出一阵像是齿轮摩擦的笑声：“时间在不同的维度流速是不一样的。
对你来说只是一夜，对我们这里可能己经过了万年。”
他指了指广场中央的金属塔，“那是时空锚点，负责稳定这个维度的空间结构。
不过最近它快不行了，就像你那部用了五年的手机，随时可能死机。”
林宇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金属塔上的孔洞有不少己经熄灭了。
“那你们不赶紧修修？
找个售后啊。”
“售后？”
扳手似乎被这个词逗乐了，“我们的文明己经灭亡了，哪来的售后？
现在全靠这些机械生物维持运转，就像一群没头的苍蝇。”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严肃起来，“不过你来了就不一样了，你的印记能激活时空锚点，也许能拯救这个维度。”
“我？”
林宇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连修个灯泡都要请电工，你让我拯救世界？
这比让我前女友回心转意还难。”
“不是拯救世界，是修复锚点。”
扳手从风衣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仪器，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电路图，“你只需要把印记的能量注入锚点核心就行，就像给手机充电一样简单。”
林宇看着那仪器，突然想起自己被诈骗的经历：“你该不会是骗子吧？
我妈说了，凡是让你掏钱或者出力的都是骗子。”
扳手无奈地叹了口气，突然抬手对着天空一指。
林宇抬头看去，只见一只巨大的机械鸟正从云层里钻出，翅膀展开足有十几米宽，身上还驮着一个像是集装箱的东西。
“那是时空风暴预警机，它显示再有三个小时，这里就会被风暴吞噬，到时候你就算想回地球都没门。”
林宇咽了口唾沫，心里开始动摇。
他看了看胸口的印记，又看了看那些在广场上忙碌的机械生物，突然想起了艾拉队长。
“行吧，我就信你一次。
不过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扳手似乎松了口气：“放心，我会帮你的。
跟我来。”
跟着扳手走进金属塔内部，林宇发现里面比外面看起来还要复杂。
到处都是闪烁的仪表盘和缠绕的电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氧味，让他想起小时候玩的电子游戏机。
他们乘坐着一个由传送带改造的电梯向上移动，林宇低头一看，发现下面的机械生物们都在抬头望着他们，像是在举行某种仪式。
“我说扳手，你们这儿的电梯安全吗？
我恐高。”
林宇紧紧抓住旁边的栏杆，感觉腿都在发软。
“放心，这电梯用了五千年了，就坏过三次。”
扳手的语气轻描淡写，“一次是被陨石砸中，一次是被叛乱机器人炸毁，还有一次是被一只巨型机械蟑螂卡住了。”
林宇听得脸都白了：“你确定这玩意儿安全？”
说话间，电梯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头顶的灯泡开始疯狂闪烁。
“不好，是时空风暴提前来了！”
扳手大喊一声，从风衣里掏出一把像是螺丝刀的武器，“抓紧了！”
林宇死死抱住栏杆，感觉整个塔都在摇晃。
窗外，原本灰黄色的天空变得漆黑一片，无数紫色的闪电在云层中穿梭，像愤怒的巨龙在咆哮。
那些在广场上的机械生物开始慌乱起来，有的撞在一起，有的则试图躲进建筑物里。
“快到了，就在顶层！”
扳手指着前方一扇发光的大门，“进去后把你的手放在核心上，集中精神就行了。”
电梯终于到达顶层，林宇连滚带爬地冲出门外。
顶层是一个圆形的房间，中央矗立着一个篮球大小的水晶球，里面流淌着和他胸口印记同色的能量。
“这就是核心？”
林宇走到水晶球前，感觉一股强大的吸引力从里面传来。
“没错，快！”
扳手在他身后大喊，“风暴己经突破第一层防御了！”
林宇深吸一口气，把手按在水晶球上。
胸口的印记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一股暖流顺着手臂涌入水晶球。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与水晶球连接，无数关于这个维度的记忆在他脑海里闪过：文明的兴起、战争的爆发、机械的诞生……“就是这样，不要停！”
扳手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却显得越来越遥远。
林宇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像是要融入这股能量中。
他想起了地球，想起了室友，想起了那场没看完的流星雨。
“我还会回去吗？”
这个念头刚闪过，水晶球突然爆发出比太阳还要刺眼的光芒，将整个房间都笼罩在其中。
当林宇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草地上。
头顶是熟悉的蓝天白云，耳边传来鸟儿的叫声。
他摸了***口，那个淡蓝色的印记己经消失了，只剩下光滑的皮肤。
“我回来了？”
他不敢相信地掐了自己一把，疼得差点叫出声来。
不远处传来室友的声音：“林宇，你跑哪儿去了？
我找了你半天！”
胖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两罐啤酒，“刚才的流星雨太壮观了，你没看到真是太可惜了。”
林宇看着室友熟悉的脸，突然笑了起来：“没什么，我好像…… 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块捡来的金属牌，却发现它己经变得锈迹斑斑，像块普通的废铁。
“什么梦啊？”
胖子递给她一罐啤酒，“看你魂不守舍的。”
林宇打开啤酒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让他感觉无比真实。
“没什么，” 他望着天空，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就是梦见我拯救了世界。”
胖子翻了个白眼：“你怕不是又熬夜看科幻片了？
赶紧喝酒，不然一会儿就没了。”
林宇笑着和胖子碰了碰罐，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远方的星空。
他知道，那个充满机械生物的废墟世界，那些在时空锚点周围飞舞的光点，还有那个戴着面具的扳手，都不是梦。
也许有一天，他还会再次踏上那段旅程。
但现在，他只想好好享受这片刻的宁静，和朋友一起，看着这片属于地球的星空。
毕竟，谁知道下一次穿越，会是在什么时候呢？
说不定，就在下一场流星雨来临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