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锋，抵着我的喉咙。冰冷的触感，让我浑身发抖。我抬起头，
看着眼前这个我爱了十年的人，正道年轻一辈的第一高手，我的师兄，顾宸渊。他的眼神，
比剑还冷。“妖女，你还敢回来。”他开口，三个字，像三把刀子，***我心里。
我手里死死攥着一个小木盒，举到他面前，声音都在发颤。“师兄，我拿到解药了，你的毒，
有救了……”为了这个盒子里的东西，我这三年，活得像条狗。他看着我，
又看了一眼我身上无法掩饰的魔气，笑了。那笑里，全是厌恶和鄙夷。“我顾宸渊，
就算毒发身亡，也绝不碰魔教的脏东西！”他手腕一振，长剑“嗡”地一声，贴着我的皮肤，
划开一道血口。他对着台下所有正道同门，声音洪亮如钟。“我与魔教不共戴天！
”“林未央，你勾结魔教，堕入魔道，是我玄天宗的耻辱！”“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
清理门户！”说完，他眼中杀意爆射。那把曾教我第一式剑招的剑，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
对着我的心脏，狠狠刺了过来。我没躲。我只是看着他，看着那张我朝思暮想了三年的脸。
原来，这就是我用命换回来的结局。2剑，在离我心脏一寸的地方，停下了。不是他手软了。
是师父，用拂尘挡住了。“宸渊，住手！”师父脸色铁青，看着我，眼神里全是失望和痛心。
“孽徒！你可知罪！”我笑了，血顺着脖子流下来，笑声嘶哑又难听。“我何罪之有？
”“勾结魔教，就是大罪！”一个长老站出来，指着我鼻子骂，
“你看看你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还有脸问自己有什么罪？”我低头看了看自己。
衣服破破烂烂，身上全是伤，浑身上下都冒着他们最讨厌的黑色魔气。确实，挺恶心的。
顾宸淵收回剑，看都不再看我一眼，转身对着师父跪下。“师父，弟子无能，
没能一剑杀了这个叛徒，请师父责罚。”“先把她关进锁妖塔！”师父下了命令。
两个师兄走过来，拿出捆仙索，就要绑我。我没反抗，只是把手里那个木盒，轻轻放在地上。
“师兄，”我看着顾宸淵的背影，最后叫了他一声，“里面的东西，能救你的命。信不信，
随你。”他身子僵了一下，没回头。我被捆仙索绑住，每走一步，那绳子就勒进肉里一分，
疼得钻心。周围所有人，都用那种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听见有人在小声议论。
“真没想到林师妹会变成这样，以前多清纯的一个人啊。”“清纯？我看是***吧！
肯定是受不了魔教的诱惑，主动投怀送抱了！
”“听说魔尊夜无痕最喜欢的就是她这种正道仙子，
不知道被玩成什么样了……”那些污言秽语，像针一样，扎在我耳朵里。我被押着，
走过顾宸淵身边。他始终，没有回头看我一眼。我就像一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
3三年前，顾宸淵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他是整个玄天宗最耀眼的光。他会摸着我的头，
温柔地叫我“小师妹”。他会把宗门发的最好的丹药，偷偷塞给我。
他会在我练剑偷懒的时候，假装生气地用剑鞘敲我的脑袋。所有人都说，
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也以为，我们会永远这样下去。直到那一天。
他和宿敌门派的第一高手比武，赢了，却也中了一种叫“焚心”的奇毒。
毒素会一天天烧干他的灵脉，最后让他变成一个废人，痛苦地死去。师父想尽了办法，
请遍了名医，都没用。所有人都束手无策。那天晚上，我跪在祖师爷的画像前，哭了一整夜。
后来，我在一本禁书里，找到了唯一的解法。魔尊夜无痕的心头血。据说，
夜无痕是千年魔龙化身，他的心头血，至阳至刚，是天下所有阴毒的克星。可夜无痕是谁？
那是杀人不眨眼，血洗过三个正道门派的魔头。找他要心头血？跟找死没区别。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师父和顾宸淵。师父沉默了很久，叹了口气，说：“这是天意。
”顾宸淵把我拉到一边，第一次对我发了火。“林未央，你疯了？我宁可死，
也绝不会让你去找那个魔头！你给我忘了这件事，听见没有！
”我看着他因为中毒而一天比一天苍白的脸，点了点头。我说：“好，师兄，我听你的。
”他以为我听话了。所有人都以为我放弃了。但是他们不知道。我看着他日渐虚弱，
看着他每一次毒发时痛苦的样子，我的心，早就疯了。那天夜里，我留下一封信，偷偷地，
一个人，下了山。我要去魔域。我要去给他，求一条活路。就算，是用我的命去换。
4去魔域的路，比我想象的还要难。到处都是瘴气和妖兽。我一个正道弟子，身上的灵气，
就像黑夜里的萤火虫，把所有危险都吸引了过来。等我九死一生，终于走到魔域的边界，
血魔渊的时候，我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我跪在血魔渊的入口，对着里面，
用尽全身力气喊。“玄天宗弟子林未央，求见魔尊！”声音传进去，就像石头掉进大海，
一点回音都没有。我不死心。我就跪在那里，一遍一遍地喊。喊得嗓子哑了，流血了，
还在喊。第一天，没人理我。第二天，还是没人。到了第三天，我饿得头晕眼花，
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就在我意识模糊的时候，一个声音，像冰一样，在我头顶响起。
“玄天宗的人？来我魔域送死？”我猛地抬头。一个穿着黑袍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
出现在我面前。他长得很好看，是那种妖异的好看，一双眼睛，是深紫色的，看着你的时候，
好像能把你的魂都吸进去。他身上那股强大的压迫感，让我喘不过气来。我知道，
他就是夜无痕。我拼命地给他磕头，额头都磕破了。“求魔尊，救救我师兄！”“哦？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弯下腰，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他的手指很冷。
“你的师兄？是那个号称‘正道之光’的顾宸淵？”“是……”“我听说，
他中了‘焚心’之毒，快死了。”他笑了，笑得很好看，也笑得很残忍，“正道第一天才，
要变成一个废人，真是大快人心啊。”我的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求求你，魔尊，
我愿意做任何事，只要你肯用你的心头血，救他一命！”“任何事？”他重复了一遍，
紫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玩味的光。他松开我，绕着我走了一圈，像在打量一件货物。最后，
他停在我面前，说。“正好，本尊最近修炼，缺一个炉鼎。”“你，要是愿意，就留下来吧。
”5炉鼎。这两个字，像晴天霹雳，在我脑子里炸开。我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把我的身体，当成一个容器，让他修炼魔功。他会把最狂暴的魔气，灌进我的身体里，
再抽走。这个过程，会废掉我所有的修为，摧毁我所有的经脉。我会生不如死。而且，
一旦成了魔修的炉鼎，我就再也回不了头了。我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魔。
夜无痕看着我惨白的脸，笑了。“怎么？不愿意？”“正道仙子，接受不了这么肮脏的事情？
”我看着他，浑身都在抖。我想起顾宸淵毒发时，痛得在地上打滚的样子。我想起医生说，
他最多，还有三年。我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滑下来。我再次睁开眼时，眼神，
已经变得坚定。我对着他，又磕了一个头。“我愿意。”他好像有点意外，挑了挑眉。
“想好了？这可比死，要难受多了。”“我想好了。”“为了那个顾宸淵，值得吗？
”“值得。”我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他盯着我看了很久，最后，大笑起来。“好！
好一个痴情的正道仙子！”“本尊，就喜欢看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为了活命，为了感情，
撕掉自己虚伪面具的样子！”他一把将我从地上拽起来，拦腰抱起。“从今天起，
你就是本尊的人了。”“记住，进了我这魔宫，是死是活，都由我说了算。”我被他抱着，
走进那座阴森的宫殿。我知道，从我踏进这里的第一步起，我就不再是林未央了。
我只是一个，为了换取解药的，工具。6回到锁妖塔。这里阴暗，潮湿，
到处都是冤魂的哀嚎。捆仙索已经被解开了，但我的琵琶骨，被两根刻满了符咒的铁链，
穿透了。只要我敢动一下魔气，这铁链，就会烧得我魂飞魄散。我缩在角落里，又冷又饿。
这三年来，在魔宫，我早就习惯了疼痛。可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心也跟着一起疼。
地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是顾宸淵。他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衣服，
脸色虽然还是有点白，但比我下山前，好多了。看来，我不在的这三年，师父他们，
找到了别的办法，暂时压制住了他的毒。他手里，拿着那个我留下的木盒。他走到我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这里面，真的是解药？”“是。”我看着他，扯了扯嘴角，想笑，
却比哭还难看。“你怎么得到的？”他问，语气像是在审一个犯人。“我求来的。”“求？
”他冷笑一声，“林未央，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夜无痕是什么人，
他会平白无故地给你解药？”“你到底，出卖了宗门什么秘密！”他的声音，
一下变得严厉起来。我看着他，觉得好累。“我没有出卖宗门。”“那你就是，
出卖了你自己！”他把那个木盒，狠狠地砸在我面前。“说！你是不是用身体，
换的这个东西！”“你是不是早就跟那个魔头，不清不楚了！”他的话，
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捅在我心上，还来回地搅。我看着他愤怒的、充满鄙夷的脸，
突然就不想解释了。我笑了。“是啊，师兄，你猜对了。”“我就是用身体换的。
”“魔尊大人，可比你这个正道天才，有意思多了。”7“你！”顾宸淵的脸，
瞬间涨得通红。他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把我从地上拎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我被他掐得喘不过气，脸憋得发紫。但我还是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说，
我后悔了。”“我不该为了你这么一个废物，去求人。”“我要是早知道魔宫那么快活，
我三年前就该去了。”“你……”他的手，越收越紧。我能感觉到，他真的想杀了我。
就在我快要窒息的时候，他突然松开了手。我摔在地上，像一条缺水的鱼，大口大口地喘气。
他看着我，眼神里，全是失望和嫌恶。“林未央，你真让我恶心。”他说完，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他又停下，没有回头。“明天，宗门会公开审判你。”“你好自为之。”门，
“砰”的一声，关上了。地牢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趴在地上，
看着那个被他摔坏的木盒。里面红色的丹药，滚了出来。那不是丹药。
那是夜无痕的一滴心头血，混着我三年的心血，凝结成的。为了它，
我被魔气冲刷了一千多个日夜。为了它，我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个炉鼎。现在，
它就这么躺在冰冷的地上，像一个没人要的垃圾。我趴过去，用发抖的手，把那颗血丹，
捡了起来。我把它，紧紧地，攥在手心。眼泪，终于忍不住，一颗一颗地，掉了下来。
我没有哭出声。我只是，无声地，流着泪。顾宸淵。你知不知道。从头到尾，
真正让我觉得恶心的，只有我自己。8第二天，所谓的公开审判。我被铁链拖着，从锁妖塔，
一直拖到玄天宗的大殿前。所有弟子，都站在两边看着。他们的眼神，像刀子一样。
我被押着，跪在大殿中央。师父，长老，还有其他几个正道门派的掌门，都坐在上面。
顾宸淵，就站在师父旁边。他看着我，眼神冷漠，好像我们从来不认识。“林未央，
你可知罪！”还是那句话。我抬起头，环视了一圈。这些，都是我曾经最尊敬的长辈，
最亲近的同门。现在，他们每一个人，都想让我死。我笑了。“我不知道我有什么罪，
需要各位掌门，联合起来审判我。”“大胆妖女，还敢狡辩！”一个长老拍着桌子吼道，
“你私通魔尊，偷学魔功，哪一件，不是死罪！”“我没有偷学。”我说，“是他灌给我的。
”“你看！她承认了！”“这种败类，留着也是祸害，杀了算了！”“对！杀了她！
以儆效尤！”所有人都开始喊，要杀了我。顾宸淵，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