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他第一次亲手为我上药,动作笨拙。
我曾以为,那就是温柔。
眼前的事实,将那点回忆碾得粉碎。
我一片一片地捡起碎片,手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血染红了身下的地毯。
我不在乎。
姜月盈在他怀里破涕为笑,手指点着他的胸口撒娇。
“郁风,我听说妹妹以前很厉害的,一个人能打十个呢。”
“真想看看她执行任务时的样子,一定很***。”
我的动作停住。
我以为郁风会拒绝。
毕竟,我现在怀着他的孩子。
他却低头吻了吻姜月盈的额头,纵容地笑了。
“好。”
他看着跪在地上、满手是血的我,像在发布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命令。
“东城区的黑蛇欠了笔钱,你去谈谈。”
“速战速决。”
我能感受到,姜月盈在他怀里兴奋地颤抖。
黑蛇,出了名的亡命徒。
他让我一个孕妇,去“谈谈”。
我抬起头,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犹豫。
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片冷漠。
我慢慢从地上站起来,腹部传来一阵坠痛。
我扶着腰,点了点头。
“好。”
走出别墅大门的那一刻,我回头看了一眼。
姜月盈正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我收回视线,挺着六个月的孕肚,走进了黑夜。
三个小时后,我回来了。
带着一身浓重的血腥气和几个伤口。
黑蛇的场子被我砸了,他本人被我卸了一条胳膊,钱也一分不少地拿了回来。
我推开别墅的大门,以为会看到郁风哪怕一丝的关切。
没有。
客厅里,烛光摇曳。
他和姜月盈正在一场浪漫的烛光晚餐。
看到我,姜月盈举起红酒杯,对我遥遥一敬,笑靥如花。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不是去拼命,只是去帮他们取了一份外卖。
3
我的孕肚越来越大,身体也愈发虚弱。
凝血功能障碍的副作用开始显现,我时常会感到眩晕,鼻血也总是毫无预兆地流下来。
医生再三警告我,必须静养,不能再有任何剧烈活动。
可姜月盈显然不打算放过我。
她又想出了新的花样。
那天,她靠在郁风怀里,指着窗外的南山,哭哭啼啼地说,
“郁风,我好想吃南山悬崖上的那种血心果啊。”
“小时候我就一直想吃,可是我身体不好,爸爸妈妈不让我去。那是我唯一的遗憾了。”
“我听人说,那是仙果,吃了能长命百岁呢。”
她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我身体这么差,就想……就想尝一尝。”
南山那片悬崖,所有人都知道,陡峭湿滑,怪石嶙峋,常人尚且难以攀爬,更何况我一个孕妇。
我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他们。
我看向郁风,这是我最后一次,想从他眼中看到一丝不忍。
他避开了我的视线,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去摘。”
“月盈想吃。”
暴雨如注,冲刷着山壁,也冲刷着我。
泥水混着雨水,糊了我一脸。
脚下的石头湿滑无比,我每一步都走在生死边缘。
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朝着万丈深渊坠去。
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指甲抠进石缝里,生生止住了下坠的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