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
沈亦辰是被一道几乎砸断他肋骨的冲击,给硬生生怼醒的。
不是梦魇,不是鬼压床。
是物理意义上的、实打实的重物坠击,外加精准投送进了他的怀里。
他吭哧一声,眼前发黑,差点背过气去。
什么玩意儿?
沈亦辰眨巴着眼睛,快速适应黑暗。
他独居在这套老破小的一居室,床板硬得硌人,除了他自己,就剩个蟑螂了。
怀里这沉甸甸、温乎乎的一大团是什么鬼?
触感……好像是布料,极其丝滑,却又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厚重,冰凉凉地贴着他的睡衣。
布料底下,是实实在在的、属于人类的躯体线条,肩胛骨正正好硌在他的胸口。
他僵着脖子,一点点低下头。
借着窗外渗入的一丝微光,首先看到的,是一捧流泻的银白。
像月光凝成的瀑布,散乱地铺在他的旧格子床单上,有些发丝还顽皮地蹭着他的下巴,带着微痒的凉意。
顺着银发往下……一张脸。
沈亦辰的呼吸彻底停了。
他活了二十西年,自认审美正常,刷过的短视频里的网红明星、逛美术馆看过的古典油画、乃至游戏里精心建模的纸片人,加起来,大概也不及眼前这张脸的万分之一。
这不是简单的“帅”或“美”能形容的。
肤色极白,却不是病态,而是像上好的羊脂玉,透着一种莹润的光泽。
五官轮廓深邃得如同雕刻,却又奇异地融合了一种东方特有的清冷韵味。
长睫低垂,在眼下投出小小的扇形阴影,鼻梁高挺得能让任何整形医生羞愧退休,淡色的唇抿着,即使昏迷,也自带一种拒人千里的疏离感。
关键是,这人穿着一身……古装?
宽袍大袖,衣料是某种看不出材质的白色锦缎,暗纹流转,在微光下泛着极低调的华彩。
绝对不是什么廉价影楼货色。
沈亦辰的大脑CPU彻底烧了。
Cosplay?
走错片场?
外星人入侵?
还是他加班加到出现幻觉了?
他试探性地,极其缓慢地,想把压在他身上的这位“天外飞仙”推开一点,好让自己能喘口气,顺便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活见鬼了。
就在他的手指刚碰到对方肩头那片冰凉丝滑的衣料时——那双闭着的眼睛,倏地睁开了。
沈亦辰浑身一僵,对上了一双极黑极深的眸子。
初醒的瞬间,那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茫然,下一秒,便被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和锐利所取代。
男人目光扫过沈亦辰的脸,扫过他身上印着滑稽熊猫头的廉价睡衣,扫过昏暗杂乱的小房间,最后落回沈亦辰仍搭在他肩头的手指上。
空气瞬间凝固。
沈亦辰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好像骤降了好几度。
他胳膊上的寒毛集体起立致敬。
“放肆!”
一股无形的巨力猛地撞在沈亦辰胸口!
“唔!”
他连人带被子,首接被掀飞了出去,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差点没把昨晚的泡饭给震出来。
“咳……咳咳……”沈亦辰蜷在地上,眼冒金星,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而罪魁祸首,己经姿态飘逸地站了起来,赤足立于他那廉价复合地板的正中央。
银发如瀑,白衣胜雪,与周围堆满杂物的环境格格不入,仿佛一颗珍珠掉进了垃圾堆。
对方微微蹙着眉,审视着这个狭小、陌生且“灵气稀薄污浊得令人发指”的空间。
沈亦辰疼得龇牙咧嘴,火气也上来了:“我靠!
你谁啊?!
大半夜砸我身上还打人?
讲不讲道理了!”
白衣美人闻言,目光再次落在他身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仿佛在看一只聒噪的蝼蚁。
他并未回答沈亦辰的问题,而是抬起一只手,指尖似乎有微光流转,对着自己沾了灰尘的衣摆,轻轻一拂。。。。。。。
什么都没发生。
那点灰尘依旧顽固地粘在洁白的衣料上。
美人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些,又试了一次。
沈亦辰看着他对着衣角跟变戏法似的比划,忍不住嘴贱:“……大哥,你干嘛呢?
掉灰了拍掉不就完了?”
对方终于纡尊降贵地开了金口:“此界……竟隔绝天地灵机?
连最简单的净尘诀都施展不出?”
净尘诀?
天地灵机?
沈亦辰脑子里“嗡”的一声。
完了,这哥们儿不光是cos,他还入戏太深,走火入魔了!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揉着发疼的胸口,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点,免得***到这位疑似精神状况不太稳定的“古人”:“那个……帅哥,你先冷静。”
“你看啊,这里是我家,卧室。”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比如,从哪个剧组跑出来的?
或者……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