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时赛最后一分钟，看台上的呐喊几乎要掀翻体育场的顶棚。
林风的球鞋在草皮上蹭出两道白痕，控球的右脚踝紧绷着 —— 对手的后卫正从侧后方扑来，从后场前插到禁区弧顶处的队长赵宇己经甩开防守，手臂挥得老高，大声喊着：“林风，传过来！”
他想起赛前拍着胸脯跟队友说 “决赛我来扛” 的样子，鬼使神差地把抬起的传球脚收了回来。
林风的目光锁向了对手球门死角，上周训练时他在这个位置练过二十次射门，几乎次次命中。
右脚猛地发力，足球却没踢到预想中的部位，带着旋转偏出了右侧门柱，砸在广告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嘀 ——” 终场哨声骤然响起，比分为 “1:1” 的电子屏暗下去又亮起，随即跳出 “点球大战” 的字样。
林风蹲在地上揉着发疼的小腿，赵宇走过来拍他的后背，掌心带着草屑的温度：“没事，还有点球大战呢！”
前西轮点球像根绷紧的弦，双方球员的射门要么擦着门柱险险入网，要么被门将奋力扑出，比分死死咬在 3:3，连看台上的呐喊都透着战意。
轮到对手最后一名球员登场时，穿蓝色球衣的少年攥着球站在点球点前，膝盖还在因紧张发颤，可助跑、射门的动作却一气呵成，足球贴着右侧门柱钻进网窝 —— 球门线后的门将甚至没来得及做出扑救动作。
对手的替补席瞬间炸开，随即突然静下来，所有目光都盯在林风身上 ——这球进了，点球大战还要继续；这球不进，冠军就要拱手让人。
林风弯腰捡起地上的足球，思绪瞬间回到了比赛前：“大家有没有信心？”
主教练陆承宇把攥得发紧的战术板往讲台上一磕，声音像砸在铁皮上般的清亮。
“有信心！”
十七八个少年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每一个字都透着不肯服输的韧劲儿。
教练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转了一圈：“很好！
就是要这股子精气神！
去年咱们在决赛上差了一球，那球没进的滋味，你们现在想起来还遗憾吧？”
少年们都没说话 —— 去年终场哨响时草皮的凉意、对手庆祝的欢呼声，还像在耳边回转。
教练往前踏了一步，手按在最前排林风的肩膀上：“今年不一样了，林风还有你们大多数人都是初三学生，这是你们最后一次踩在澄川市初中联赛的草皮上。
青春就这一次，别等毕业那天翻相册时，想起今天的自己，还在后悔‘当时再拼点就好了’！”
更衣室的门被风吹开条缝，外面隐约传来看台的呐喊，教练挥了挥手：“走！
让他们看看，咱们的青春，不输！”。
...林风回过神来，退到助跑线后，视线越过门将，落在球门死角 —— 那是他练了无数次的位置。
助跑，射门！
脚腕发力的瞬间，小腿突然传来一阵酸痛 —— 是刚才被铲到的旧伤在作祟。
足球擦着横梁下沿撞上去，发出 “咚” 的一声闷响，又弹回了草皮。
全场的欢呼声像被突然掐断的弦，风里只剩蓝色球衣的庆祝声在体育场里撞来撞去，闷得人胸口发紧。
林风的球鞋钉陷在草皮里，指节还僵着射门时的弧度，首到看见队友们垂着头走向中场 —— 他突然膝盖一软，整个人跌坐在草皮上，汗水混着草屑粘在发烫的脸颊。
林风盯着地面，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刚才的失误，懊悔得指尖都在颤。
忽然，肩头一沉，那只熟悉的大手稳稳按上来，带着让人踏实的力量。
主教练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没了训练时的严肃，反倒添了些软下来的温度：“青春本来是带有遗憾的，你的路还很长！”
“教练，我……” 林风张了张嘴，原本涌到嘴边的道歉和不甘，此刻却像被什么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完整的字也说不出来。
陆教练再次抬起手，掌心带着熟悉的温度，轻轻拍了拍他发僵的肩膀：“起来吧，去排队领奖。”
语气平和得像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说完便转过身，脚步朝着不远处另几个垂着头的队员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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