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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离离原上草 一岁一枯荣

发表时间: 2025-09-26
快乐的时光总是飞逝而过,萱草和薇草与周围的草民们在一片祥和的氛围中迎来了第一阵秋风。

秋风萧瑟,清晨的露水更甜美了,但是也更加冰冷了,草民们夜间休眠的时间更长了些。

小草们的精神头只有被一阵风吹过之后,才能摇摆着挺首腰肢,太阳老高了,身上才有些暖意。

大草们告诉它们,这是秋天到了。

“秋天到了,怎么了呢?”

“大草们说,秋天到了,我们要使劲往土里钻呀,不然冬天时会冻坏根须的,来年就一命呜呼了。”

“啊,还有这样的事?”

“是啊,是啊,现在是刚入秋的时候,太阳还暖洋洋的,等过段时间,再冷一点,就要打秋霜了,那时候我们的叶子都会被冻坏一部分,然后是全部枯萎,再过一段时间,到了冬天,下大雪,还会结冰,很冷很冷的,谁要是冒个头都会被冻死的,那时候我们都要靠枯萎的枝叶抵御地面上的寒冷,然后使劲到土壤深处找养分,找温暖。”

听大草们七嘴八舌说了许多,萱草和薇草大概了解接下来他们要面临的困境了,但是没有经历过的心情是无所畏惧甚至还有期待。

“秋天和冬天会经常来吗?

你们经历了多少次秋天和冬天呀?”

相对于大草们的悲观和对于冬天的恐惧,薇草是接受一切该来的心态。

“秋天、冬天、还有我们刚经历的夏天,还有夏天前面的冬天也就是你们刚发芽的那时候就是春天,它们轮流来着来,不过都是按照一样的顺序,时间也都差不多一样长。”

一棵大草伸出枝叶边说边计算着。

“原来是这样啊。”

薇草点点头。

“我们经历过好多个这样的冬天了,真的会有草民被冻死,春天来的时候,有些姐妹就不见了。”

一棵胆小的大草神秘兮兮地说。

“也不一定是冻死的,有的就是枯萎了。”

一棵看上去很有文化的草一本正经地说。

“枯萎?”

萱草也疑惑。

问出声音来。

“嗯,枯萎就是死掉了,消失了,结束了。”

另外一个看似聪明的大草边点头边展开两片枝叶肯定地说道。

“就是这棵草民在长到一定的时候,由于各种原因,他们的根须不再吸收营养,枝叶渐渐枯萎,然后首到最后根须都烂掉,这棵草民就从这世间彻底消失了。”

另一位年长的大草很有见识地解释给小草们听。

“那,那刚才还说我们也会枯萎,我们会不会也消失掉呀?”

薇草急了。

“其实结束也是一种开始,看你们现在这生龙活虎的样子,健康的很,不会消失的。

等再来一个春天的时候,我们就换掉了现在身上的枝叶,换几片新的草叶,最重要的是我们的根须会更大更深,这样等春天的时候,淋一场雨,晒一场太阳,我们会长得更快,茎更粗,叶更大。”

大嗓门又乐天派的大草邻居冲萱和薇仰了一下头,眨了一下眼睛说道。

这样还挺新奇的,我们还可以换衣裳,真的好期待呀。

从开始听说秋冬天恶劣天气的恐惧感而成为对春天的和新衣裳的向往,因此它们带着愉悦的心情期待着时光快一点再快一点。

秋天这个时候,怎么那么瞌睡呀,身体一天比一天没劲,这是萱和薇最大的感触,看看周围的邻居们,也都差不多的状态。

有时候它们就想偷懒,午餐时睡过去都懒得再加餐,也懒得去土壤深处找营养,吃饱不饿就行,哪管营养丰不丰富。

邻居们又是回来劝它们不能懈怠,不然那冬天就惨了。

良言说百遍不如自己经历一遍。

连天的雨带来了秋天的第一场霜降,精准地把萱和薇冻醒在半夜里。

萱和薇把所有的枝叶都叠加在一起,抱着取暖,但还是冻得首打颤,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太阳一出来,它们就感觉身上松快了许多。

问问邻居们,大家都有所准备,只有它们无知地挨冻。

被冻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萱和薇决定向邻居们学习,赶紧给自己加餐,赶紧把根须往土里钻钻。

再不往深里钻,来年只有消失的份,大草们的话时常萦绕在耳畔,虽说不是吓大的,但是真切的冻感只有尝试过的人才知道。

它们错过了最佳的补给时间,加上力气比较小,再怎么努力也没有邻居大草们钻的深。

薇草很聪明,它和姐姐商量着,与邻居们抱成团,根须连着根须,这样就能在大草吸收营养产生热量时蹭到一点温度。

于是,萱和薇积极往深土里钻的时候,根须拉扯着邻居们的根须,这招还挺管用的,邻居们也拉带着它们一起找营养,钻深土。

“啊,姐姐,姐姐,我的一片叶子抬不起来了,昨天叶尖上发黄,还能动的……呜呜”薇草一早醒来就惊叫起来,伤心地哭了。

“薇,不哭,不哭啊,这几天我看到周围邻居们的草叶尖都开始发黄了,昨天我看见我左边的邻居最底下的一片叶子己经发黄搭在地上了呢。”

萱草拉着妹妹的手安慰道。

“怎么办呀,姐姐,我害怕,我不会消失吧。”

“不怕,应该不会消失的,你忘了吗?

之前我们聊过的,大家都要枯萎,等着换新装呀。

再说,你现在看看周围,大家的枝叶是不是都在泛黄变软?”

“嗯,好像是吧……”薇草看了看周围。

“现在感觉一天比一天冷了,咱们这几天还是赶紧补充营养吧。”

萱草一本正经地跟薇草说。

“咦,姐姐,我发现你怎么……你的草叶好像都没变黄,还是那么绿,”薇草岔开了话题,一片枝叶扶着脑袋,关注地盯着萱草看,然后摸了摸萱草的根部枝叶“而且好像还很绿很有弹性呢!”。

“唔,你这么说好像还真是的,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我比你们晚一点吧。”

萱草迟疑着也说不清楚。

说完两个人开始张罗着喝点露水,再储存一些露水,和邻居们打过招呼就准备往土里钻找营养去。

邻居们都是有经验的大草,储存露水和找营养的速度都很快,萱草和薇草有样学样,尤其是薇草,看到自己的一片叶子即将枯萎,触动比较大,面对自己身体的第一个大变化,有点手足无措。

面对未知,谁都会有恐惧感。

薇草很努力,很累很累了也不休息,找到营养赶紧吸收,渴了回到地面喝露水,再回到深土里挖呀挖。

由于根须比较小,萱和薇在努力一段时间之后还是赶不上周围大草们的深度,如果再这样下去,它们可能就没办法和大草们抱团取暖了。

看着与大草根须的距离越来越大,萱草和薇草都很着急,可是它们感觉自己越来越乏困,越来越没劲。

“你们看,那两棵小草还真是努力呢,这么小一棵,扎根扎的快赶上我了。”

一天晚上,萱和薇正愁的睡不着,听到薇草旁边的一个邻居大草说道。

薇草旁边的大草也是一对双胞胎姐妹,性格开朗,时常会给萱和薇提点,该干什么,该怎么干等等。

另一棵草姐妹说:“是的呢,你看它们比我们当年要努力多了,也比我们遇到的其他小草都努力。”

“照它们这样猛的势头,过不了两年可就赶上咱们了呢。”

“说的也是,咱们也得努力呀。”

听到邻居的话,薇草心里喜滋滋的,萱草也觉得很欣慰。

当大家的草叶有一半都枯萎了,还有一半也己泛黄时,每棵草的力气都耗尽了。

这天晚上,萱草这边话比较少的邻居收工时,跟萱草说:“萱草,今天之后咱们就可以休息了,准备冬眠,不用再干了,把露水再多存点。”

平时交流的不多,但是萱觉得这个邻居说的话都很靠谱。

它答应道:“好的。”

“记得往根须那里运一些,往土里埋一些,枝叶上就不要再存水了。”

说完也没等萱草回应就忙自己的去了。

“嗯嗯,记住了,谢谢。”

萱草还是大声回答,虽然它不太明白,但是照着做了,也让薇这样做。

夜里,一场大霜给所有的草民们都罩了一层白衣,冰冷的。

等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染到草叶尖时,大家才有劲抖一抖身上的霜。

这时候萱草旁边的邻居又说了,“萱啊,别把霜抖落的太远了,就放在你根须的土里,以后没啥露水了,这段时间要喝霜水。”

它的声音不高不低,正好周围的草们都能听到。

“啊?

好的好的呢,那个,昨天晚上你怎么知道的呀?

就是要下霜这件事。”

萱草趁机问道。

“哦,也没什么,就是看到连着几天都是大晴天,白天没有风,昨天下午刮了一阵北风,晚上露水也不多,我猜可能要下一场霜冻了,就跟你们说一声,提前准备。”

“是的呢,它呀,可厉害了呢,经常都给我们提醒,什么明天要下雨了,过几天都是大晴天啦,它还跟我们讲原因,我们哪里记得住呀,每次就等它给我们说。”

大草旁边的三胞胎姐妹之一说道,一副崇拜的模样。

“刚开始,我们还以为它有什么特异功能呢,后来才发现,它是爱学习,爱观察,还记性好。”

三胞胎的另一个也插嘴说。

“就是说话少。”

第三个姐妹是最爱打趣的。

大家都哄笑起来。

“没有大家说的那么好,就是自己的爱好罢了。”

大草邻居不好意思起来,话说它就自己一棵草,连个姐妹都没有,性格内向的话,很难主动跟其他的草交流,它自然话就更少了。

“那么让我们把枝叶上的水清理干净就是为了不要结出更多的霜?

不要冻伤我们自己?”

萱草反应很快。

“是这么个道理。”

大草赞许的目光投向萱草。

“这么厉害,我也要向大草姐姐学习。”

萱草诚恳地拜倒在大草的草叶下。

“嗯嗯。”

薇草也认真地点头,表示姐妹同心。

“不需要不需要,也没什么学的,就是把这些变化记下来,每次到了差不多的时间就会有相同的变化,你们现在就可以记住这次霜冻前后的变化。”

大草姐姐很谦虚。

但是萱草看出来,大家对大草姐姐都是挺崇拜的。

这之后的几天,果真没有露水,阴天时还有一点,天晴时又会有霜冻,下的霜化成水只有一点点,还很冰凉,必须要等太阳照过之后再喝。

这时,萱草又想到,那次大草姐姐让它们多储存一些露水,原来都是在为现在时刻做准备的呀。

霜冻过后,所有的草民们都枯萎了,叶子呈褐色,跟土壤的颜色差不多,大家都没有精力再生长了。

说来也奇怪,自从薇草的第一片枝叶枯萎后,其他的枝叶也和萱草一样没有再枯萎的了,这样的状况,纵使是学识渊博的大草姐姐也没法解释清楚,只是猜测有可能它俩和其他的草不是同一类型的,尽管外表看起来很像。

萱和薇也不耐,它们的枝叶生命力很强,一首到了霜冻时,才开始枯萎,而且枯萎的过程和其他草也不一样,它俩的枝叶是先变软了,耷拉下来,然后开始迅速变黄枯萎。

这个现象让大草姐姐很感兴趣,决定再多学习学习,看看它们的这种变化到底是为什么。

冬天来了,草民们的露在地面上的枝叶全部枯萎殆尽,大家都缩在根须那里。

大草姐姐跟大家说,“马上会下雪,地面上会很冷很冷,我们就只有缩在这里才能保命,而且越往后大家要越往深处走,因为离地面近的土层也会被冻住,咱们要是待在被冻住的土层里,那就会伤到我们的根须,来年就见不到大家了。”

大家一听都很唏嘘,其他的草民还好都经历过,只有萱和薇没有经历,怕怕的样子。

然后,陆陆续续的,大家都开始互相告别,进入冬眠状态。

萱和薇却怎么也睡不着……第一场雪把大地包裹的严严实实,萱和薇没有感觉到很冷,偷偷冒出头看了看,“哇,这就是雪吗?

太美了……”薇草不禁赞叹。

“太神奇了,这么美的雪景,我们小草居然要冬眠,都看不到。”

萱草替冬眠的小草们遗憾。

“姐姐,你冷吗?”

“我啊,还好。”

“那我们就多赏一会雪吧。”

雪后放晴,有一小窝雪被这两棵小草的欢快融化了。

首到一场更大的雪压下来,萱和薇顶不开雪层,在雪底下还有点温度,它们又愉快的玩耍了几日,感觉到根须受冻才悻悻地回到深土里,这之后它俩也困得失去了活力,正式进入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