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入职即噩梦林默揣着还带着油墨香的大学毕业证，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站在“宏远集团”气派的玻璃门楼下，抬头望了望湛蓝天空里刺目的太阳，深吸一口气，
才推门走了进去。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空气中弥漫着昂贵香薰的味道，
可这一切都没能驱散他心头那股莫名的忐忑。人力资源部的专员把他领到市场部所在的楼层，
远远地，他就听见了一个粗哑的嗓门在高声打电话，语气嚣张跋扈。“……对，就这么办！
一个新来的，还敢跟我讨价还价？不想干就滚蛋！”专员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低声对林默说：“那就是你的直属领导，张磊经理。”林默点点头，
心脏却像被一只手攥紧了。走到办公室门口，张磊刚挂了电话，
肥硕的身躯陷在宽大的老板椅里，看见林默，眼皮都没抬一下，
只是用下巴指了指旁边的文件架：“林默是吧？名牌自己领，位置在角落，
那个没人要的旮旯。”他的目光扫过林默的毕业证，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名牌大学毕业又怎么样？到了我这儿，就得守我的规矩。”林默的脸瞬间涨红，
他想说自己是来工作的，不是来受气的，但看着张磊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他默默走到角落的工位，那地方紧挨着消防通道，
光线昏暗，旁边还堆着几个没来得及处理的快递箱子，跟办公室里其他明亮整洁的工位相比，
简直是天壤之别。他刚把背包放下，正准备整理一下，张磊又扯开嗓子喊：“哎，新来的！
杵在那儿干嘛？去给我买杯冰美式，不加糖不加奶，快点！晚一分钟，
你今天的工资就别想要了！”林默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手里还拿着入职手续，
正准备找HR签字。“张经理，
我这边入职手续还没办完……”“手续重要还是我的咖啡重要？
”张磊猛地把手里的钢笔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周围原本还在小声交谈的同事们瞬间噤声，一个个都埋下头，假装专注于自己的电脑屏幕，
“让你去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不想干就滚蛋！这栋楼里，想抢这个岗位的人多了去了！
”那眼神里的威胁意味十足，林默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传来一阵刺痛。他知道，
在这里，他没有任何反抗的资本。沉默了几秒，他最终还是松开了拳头，低声说了句“好”，
转身走出了办公室。八月的太阳像个火球，把地面烤得发烫。林默走在马路上，
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掉，浸湿了他的衬衫领口。他一路打听，走了两条街，
才找到一家星巴克。排队的时候，他看着手机里张磊可能随时会发来的催促消息，
心里焦急万分。好不容易买到了那杯冰美式，他怕洒了，一路小跑着往回赶，
衬衫后背全被汗水浸透了。回到办公室，
他把还带着冷气的咖啡小心翼翼地放到张磊的桌上：“喏，张经理。
”张磊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随手把咖啡往旁边一推，发出“哐当”一声响，
然后拿起一份厚厚的文件，直接扔到林默的工位上，文件散落在键盘上，
发出一阵杂乱的声响。“这个市场拓展策划案，今天下班前给我。做不好，
你就给我卷铺盖走人！”林默拿起那份文件，粗略翻了一下，瞳孔瞬间收缩。
这是一个涉及三个城市、多个渠道的复杂拓展方案，光是市场调研数据的整理和分析，
正常情况下至少需要三天时间，更别说还要构思策略、撰写方案了。“张经理，
这个……时间是不是太紧张了？”他忍不住又问了一句，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紧张？
”张磊终于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我不管你紧不紧张，我只要结果。
现在是上午十点，晚上六点下班，八个小时，够不够？不够的话，你可以加班，
加到天亮都行，反正我这儿不缺加班费，只缺能干活的人。”林默看着他那张肥腻的脸，
只觉得一阵反胃。他咬了咬牙，不再说话，坐到电脑前，把那份沉重的文件拉到面前。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起来。为了赶方案，他中午饭都没吃，
叫的外卖在一旁放凉了也没时间动。同事们陆续下班，办公室里的人越来越少，
最后只剩下他敲击键盘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窗外的天色一点点暗下来，
霓虹灯次第亮起，将城市的夜空染得五颜六色。直到晚上八点，他才终于把方案做完，
反复检查了好几遍，确认逻辑和数据都没有问题，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
把方案发送到张磊的邮箱。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伸了个懒腰，本以为能松口气，
稍微缓解一下这一天的压抑。然而，还没等他站起来，手机就响了，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正是“张磊”。他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喂，张经理。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林默你怎么做的方案？这是什么垃圾？逻辑不通，
数据也不对！你是不是不想干了？”电话那头传来张磊极其恶劣的咆哮，震得他耳膜生疼，
“明天早上九点，带着新方案来我办公室，做不出来就给我滚蛋！听见没有！
”林默拿着手机，听着那头的怒吼，气得浑身发抖，手指冰凉。他想争辩，
想问问到底哪里有问题，可张磊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嘟……嘟……”的忙音在耳边回响，林默缓缓放下手机，呆坐在椅子上。
窗外的夜景依旧繁华，可他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像被一块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
这才第一天啊，怎么就这么难？他看着电脑屏幕上自己辛辛苦苦做了八个小时的方案，
只觉得无比讽刺。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公司的，走在夜晚的街道上，晚风吹在脸上，
带着一丝凉意，却吹不散他心头的阴霾。他抬头望了望那栋依旧灯火通明的宏远集团大楼，
第一次对自己选择的这条路，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第二章 功劳被抢林默几乎是睁着眼睛熬了一整夜。***的效力早已褪去，
只剩下无边的疲惫和眼底的青黑。他对着电脑屏幕，一遍遍修改着方案的逻辑框架，
核对那些枯燥的数据，直到确认每一个标点都无可挑剔。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他才趴在桌上，
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梦里都是张磊那副颐指气使的嘴脸。第二天早上七点，他猛地惊醒，
顾不上洗漱，抓起桌上的方案打印稿，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就往公司赶。到了市场部，
办公室里才刚有人来。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张磊的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进。
”张磊不耐烦的声音传了出来。林默推门进去，张磊正靠在椅子上打哈欠，看见他，
眼神里满是嫌弃：“怎么？新方案做好了？”“嗯，张经理，您看看。
”林默把厚厚的一沓打印稿递了过去，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张磊随手接过来，
连翻都没翻，就直接扔到了旁边的文件堆里，语气轻描淡写：“放着吧。
”林默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他想说些什么，
比如提醒张磊这份方案他付出了多少心血，比如请求张磊至少看一眼。但话到嘴边，
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他知道，在张磊面前，他的任何解释都是多余的。
他默默地退了出去，回到自己的角落工位，心里空落落的。接下来的几天，
林默像往常一样被张磊呼来喝去，端茶倒水、整理资料、复印文件，
那些本该属于实习生的活，全落到了他这个正式员工头上。他几次想问问方案的进展，
都被张磊用各种理由打发了。直到一周后，公司召开市场部全体会议。
会议室里坐得满满当当，部门总监也在。张磊穿着笔挺的西装，坐在主位旁边，
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会议开始，张磊清了清嗓子，拿起一份装订精美的方案，
开始了他的表演。“各位，今天我要给大家介绍一份非常有分量的市场拓展方案。
”他的声音抑扬顿挫，充满了***，“这份方案，是我带领我们市场部的精英团队，
经过多少个日夜的头脑风暴、实地调研才做出来的！你们看这个创意，多新颖！
这个市场分析，多透彻！一旦实施，绝对能为公司带来巨大的效益！”他唾沫横飞地讲着，
每一个数据、每一个策略，都让林默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这……这分明就是他那天通宵做的那份方案！
甚至连他当时为了让逻辑更清晰而特意标注的几个重点符号，
都原封不动地出现在了这份演示文稿里！一股怒火从林默的心底猛地窜起，烧得他脸颊发烫。
他再也忍不住了，“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高高举起手：“张经理，这份方案……”“哦，
林默啊。”张磊像是早有预料，脸上立刻堆起虚伪的笑容，语气亲昵地打断了他，
“你也参与了这个方案的部分工作，不错不错，继续努力。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
但也要学会沉淀。”他说着，还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部门总监，“咱们做方案，
讲究的是团队协作，个人英雄主义是要不得的。”这番话，既堵住了林默的嘴，
又在总监面前表了态，暗示林默是个不懂事、爱出风头的新人。林默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周围同事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有同情，
有看热闹，更多的是一种事不关己的冷漠。部门总监也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说了句“年轻人好好跟张经理学习”，就不再关注这边了。张磊得意地笑了笑，
继续拿着那份不属于他的方案，在台上大肆吹嘘。林默站在原地，
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冲，又在下一秒凉到了脚底。他像个跳梁小丑一样，
被张磊耍得团团转。散会后，林默几乎是冲到了张磊的办公室，砰地一声带上了门。“张磊！
你为什么要抢我的功劳？那是我熬了一个通宵做出来的方案！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眼睛死死地盯着张磊。张磊慢悠悠地转着椅子，
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威胁。他冷笑一声，站起身，走到林默面前，
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大得让林默几乎站不稳。“年轻人，不懂事啊。”他凑近林默的耳朵，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这方案署我的名，那是抬举你。你要是再这么不知好歹，
小心我让你在这行混不下去！别说宏远集团，整个业内，你都别想找到一份像样的工作！
”那话语里的恶意，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进林默的心脏。他气得浑身发抖，
脸涨得通红，却偏偏拿张磊一点办法都没有。他知道张磊说得出做得到，他有背景，有关系，
而自己只是一个毫无根基的普通人。林默咬着牙，冲出了张磊的办公室。他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找到了人事部，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甚至拿出了自己当初保存的方案初稿和修改记录。人事部的经理是个中年女人，
听完他的叙述，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小林啊，”她叹了口气，给林默倒了杯水，
“这事吧，确实有点不太地道。但张经理是你的直属领导，他说方案是他主导的，
也不是完全没道理，毕竟最终拍板的是他。都是一个部门的，以和为贵嘛。
张经理也是为了部门荣誉，你就别计较了。下次有机会，再给你补偿。”“补偿？
”林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是我的心血！怎么能用一句‘计较’就带过？
”“好了好了，小林，你还年轻，职场上的事，不是非黑即白的。”人事经理开始和稀泥，
“张经理那人你也知道，得罪不起的。听姐一句劝，忍忍吧，啊？
”林默看着人事经理那张看似和蔼却实则冷漠的脸，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往上冒。
他默默地拿起自己的东西，走出了人事部。他终于明白，在这里，所谓的公平和正义，
是多么奢侈的东西。回到工位，同组的老员工李姐偷偷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说：“小林啊，
你还是太年轻了。张磊那人，在公司里横着走，后台硬得很。你得罪他，不是自找苦吃吗？
听姐一句，忍忍吧，等你什么时候有了资本，再想这些也不迟。
”李姐的语气里满是无奈和同情。林默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电脑屏幕上倒映出的自己那张满是疲惫和不甘的脸，
只觉得这个地方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他的办公桌上，
明明是温暖的，却让他感觉不到一丝温度。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是继续忍气吞声，
还是……他不敢想下去。只觉得心里堵得厉害，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地困住了，动弹不得。
这份被抢走的功劳，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头，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在这里的屈辱和无力。
第三章 晋升无望宏远集团内部邮件通知市场部有一个主管晋升名额时，
林默正在茶水间接水。握着冰冷的不锈钢水杯，他的手指却因为激动而微微发烫。
他放下水杯，飞快地翻看邮件内容。
尽管邮件里只模糊地提到“考核综合能力、业绩贡献、团队协作”等官方话术，
但林默的心跳却控制不住地加速。他想起自己入职以来，尽管被张磊百般打压，
却从未懈怠过工作——被抢的方案为公司开拓了三个新市场，
后续他又独立完成了两个竞品分析报告，
为公司规避了潜在的市场风险；就连张磊扔给他的那些“杂活”，他也都做得井井有条，
从未出过差错。“我有业绩，也有能力，这次晋升，我应该有机会。
”林默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眼神里燃起了久违的光亮。从那天起，
林默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工作更加拼命了。别人六点下班，
他总是熬到九点甚至更晚；同事们抱怨任务太多，他却主动承担了额外的市场调研工作。
他想着，只要自己拿出足够亮眼的成绩，总能堵住那些非议的嘴。办公室里，
他的工位永远是最后一个熄灭的灯。有一次，他为了赶一份紧急的客户需求报告，
连续两天只睡了不到四个小时，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却依然精神抖擞地和客户电话沟通细节。
同组的李姐看不下去，偷偷塞给他一盒护肝片：“小林，别太拼了，身体要紧。
”林默只是笑笑，接过护肝片放进抽屉：“李姐，机会难得，我得抓住。”他心里清楚，
这不仅仅是一个晋升名额，更是他在这个压抑环境里，证明自己、摆脱张磊控制的唯一希望。
而张磊呢？依旧是那副德性。每天不是在会议室里对着一群老板画大饼，
就是在茶水间和几个心腹吹牛，把林默和其他下属的业绩，变着花样安在自己头上。
有次部门例会，他拿着林默做的季度总结PPT，唾沫横飞地说：“这份总结，
充分体现了我们团队在我的带领下，是如何攻坚克难……”林默坐在下面，
看着张磊那张油光满面的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却只能死死地捏着自己的衣角，
把所有的不甘都咽回肚子里。他安慰自己，没关系，只要晋升成功，这一切都值得。
终于到了评选结果公布的那天。市场部所有人都聚集在会议室，总监亲自宣布结果。
林默的心跳快得像是要冲破胸膛，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经过综合评估，
本次市场部主管晋升的人选是——”总监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
最终落在了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身上，“马涛。”马涛！张磊的心腹！
那个平时只会跟在张磊身后溜须拍马，连一份完整的策划案都写不明白的家伙！
林默感觉自己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马涛，
对方正一脸得意地站起来，接受众人的祝贺，眼神还挑衅地瞥了他一眼。再看张磊，
他正坐在一旁，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怎么会是他？
”林默喃喃自语，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他的业绩明明是部门里最好的，
他的付出明明是最多的，凭什么？！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快步走向总监的办公室。
他必须问个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咚咚咚——”“请进。”林默推开门，
总监正靠在椅子上看文件。看见他，总监放下文件，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小林，你是为了晋升的事来的吧？”林默深吸一口气，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总监，我想知道，为什么是马涛？
我的业绩……”“你的工作能力是有。”总监打断他，语气语重心长，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但小林啊，你太年轻了，不懂人情世故。张经理跟我反映，
说你性格太冲，经常和同事发生争执，不利于团队团结。一个团队，最重要的是凝聚力，
不是吗？所以这次，就没考虑你。”“性格太冲？不利于团队团结？
”林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什么时候和同事争执过？他只是据理力争过自己的功劳，
只是不想被张磊随意拿捏而已！“总监，我没有！张经理他是在污蔑我！”“好了好了，
”总监摆摆手，脸上的耐心消失了几分，“小林，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
但职场不是只看业绩的地方。回去好好工作，以后还有机会。”他顿了顿，补充道，
“张经理是你的直属领导，多听听他的意见，对你没坏处。”这句话，像一根针，
彻底刺破了林默最后的希望。他看着总监那张看似公正却实则偏袒的脸，终于明白，
在这个地方，所谓的“公平竞争”，不过是一个笑话。张磊的一句话，
就能轻易否定他所有的努力和付出。林默嘴唇动了动，想说的话堵在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