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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豆豉初成

发表时间: 2025-09-25
宋家小院的日子,像一盘沉重的石磨,吱吱呀呀地重复着碾轧。

宋惜墨瘦削的肩膀上,担水挑粪,洗衣做饭,沉默地承受着一切。

但她的内心,却因那本意外发现的《食品加工与贮藏常识》而悄然涌动。

夜深人静时,她就着油灯如饥似渴地研读那本旧书。

书页间父亲清隽的笔记,仿佛一位沉默的导师,为她指点迷津。

“微生物发酵”、“蛋白质分解”、“盐度抑制有害菌”…这些现代食品工业的术语,以另一种朴素的言语呈现在她面前,与她己有的知识体系迅速融合。

她不再满足于烤红薯和姜糖水这类小打小闹。

一个更具体的计划在她脑中成型——制作豆豉。

这种传统发酵食品风味独特,耐储存,正是改善寡淡饮食、甚至可能进行交换的绝佳选择。

而书中关于“豆类发酵制品”的章节,给了她充足的理论信心。

然而,知易行难。

第一个难题就是原料。

家里的豆子是金贵物,她绝无可能动用。

她再次将目光投向了那袋作为“猪饲料试验”由头领回来的、被遗忘在角落的霉变陈豆。

白天,她利用一切间隙,更加仔细地挑拣那袋豆子。

李红梅看见,又骂:“瞎费那工夫!

还能挑出花来?”

宋惜墨头也不抬:“能挑一点是一点,掺和着喂鸡,兴许多下个蛋。”

她再次祭出这个无可指摘的理由。

李红梅哼了一声,没再阻止。

这种默许,像一道细微的缝隙。

挑拣过程极其耗时耗力。

霉变的、虫蛀的、干瘪的占了大半。

她一颗颗筛选,指尖被粗糙的豆皮磨得生疼,眼睛因长时间专注而酸涩。

但她耐心十足,因为她需要的量本就不多——试验,必须从最小规模开始。

最终,她只攒下一小碗品相稍好的豆子。

这远远不够,但她想起了书中提到的“豆渣再利用”。

她将那些无法食用的坏豆也磨成粉,虽然不能用于发酵,但或许将来可以掺入饲料,也算物尽其用。

这个发现让她意识到,在这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没有真正的废物,只有放错地方的资源。

原料问题以最低成本勉强解决,下一个难关是盐。

这是计划中最“昂贵”的一环。

她不敢动家里的盐罐,那无异于偷窃。

她摸出父亲给的那一小捆盐票,指尖感受着粗糙纸张的触感,心中挣扎。

这是父亲从牙缝里省下的,用在一次成功率未知的实验上,值得吗?

最终,对改变的渴望压倒了一切。

她决定动用一小部分,计算着最低必需的盐量。

最关键的发酵环境同样棘手。

她需要一个温暖、稳定、隐蔽的空间。

偏房墙角那个鼠洞旁,阴凉潮湿,并不理想,但己是唯一选择。

她找到一个最小号的、带盖的破瓦罐,反复刷洗,又用开水烫过,尽可能减少杂菌污染——这是书中强调的关键。

一切准备就绪。

在一个李红梅带着宋宝根去邻村走亲戚的下午,宋惜墨开始了她的第一次正式实验。

她将精心浸泡过的豆子用那小石臼捣碎。

过程缓慢而费力,豆糊粗糙不均,远达不到理想状态,但她己尽力。

将豆糊倒入铺了干净纱布的破碗里,架上锅蒸熟。

灶膛的火光映着她专注而紧张的脸。

豆香弥漫开来时,她迅速将蒸熟的豆泥取出,摊晾。

根据书中指导和父亲笔记的提示,她小心地加入计算好的盐量,反复揉搓均匀。

最后,将拌好盐的豆泥填入那个小小的瓦罐,轻轻压实,盖上木盖,并用一块湿布封住边缘缝隙。

她捧着这个承载着希望的小瓦罐,像捧着易碎的珍宝,小心翼翼地将其安置在偏房最阴暗的墙角,用一堆柴草仔细掩盖。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等待。

发酵是一场与时间和微生物的赌博,失败是常态。

等待的日子里,她依旧沉默地干活,但心思却时时系于那阴暗角落。

她每天都会借口拿柴火,偷偷观察一番,既期待又害怕。

几天后,一股淡淡的、奇异的酸酵味还是隐隐约约飘散出来。

李红梅抽动鼻子,疑惑地看向偏房:“啥味儿?

好像又馊了?”

宋惜墨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面上却强作镇定:“可能是前几天下雨,墙角返潮的霉味吧?

我一会儿再去撒点灶灰。”

李红梅将信将疑地嘟囔了几句,没再深究。

宋惜墨后背惊出一层冷汗。

终于,在密封后的第七天,她忍不住悄悄揭开一条缝。

一股浓郁的、带着特殊咸鲜的气息扑面而来,并非预想中的***味。

她用洗净的树枝小心探入,挑起一点,只见豆泥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白色的菌膜,内部质地变得绵软。

成功了?!

至少,没有失败!

她按捺住狂喜,取出一小点放入口中。

咸味十足,豆香浓郁,还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发酵特有的醇厚风味!

虽然比不上现代工艺产品,但在这个调味品匮乏的年代,这己是难得的美味!

第一次实验,竟然真的成功了!

理论与实践的第一次结合,结出了硕果。

她不敢贪多,只取了极小一部分,混合在晚上的咸菜里。

李红梅吃了一口,顿了顿,咂咂嘴:“今儿这咸菜…味儿好像厚点?”

宋建国闷头吃着,没说话,但多夹了一筷子。

宋惜墨低下头,掩去眼底的笑意。

这一刻,所有的辛苦和风险都得到了回报。

夜里,她在那本《食品加工与贮藏常识》的扉页空白处,用铅笔极小地写下:“戊午年冬月初九,首试豆豉成。

盐耗X钱,豆Y粒。

味尚可。”

这不是结束,这只是开始。

她知道,这只是最原始的版本,风味、品质、产量都有巨大的提升空间。

如何获得更稳定优质的菌种?

如何控制更精确的温湿度?

如何扩大规模而不被发现?

如何将产品转化为实实在在的资本?

一个个问题接踵而至。

但此刻,她握着那本散发着豆豉醇香和旧纸墨味的书,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知识的光芒,第一次如此真切地照亮了通往饱足与希望的道路。

她在油灯下,翻开书新的一页,开始构思下一次的改进方案。

窗外的风依旧寒冷,但宋家偏房的那盏油灯,却亮得格外久,格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