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清末当县令

父亲去世第二天，族长以哥哥痴傻为由，让哥哥让出世子之位。我欣然同意，

拿万两金银带寡母和哥哥逍遥快活。世子之位暂且让给他们又如何。

1我本想带阿娘和兄长回青州老家，但奈何族长使绊子。让兄长即刻去蔡县继任县令，

也不知他们如何说服上面几位的。蔡县只是一个小县，

它能入京城这些人的贵眼是因发了水患。还好灾情不严重，若是流民遍地，岂止县令被撤职，

上面的知府也要担心自己的位子了。我们到蔡县时已是傍晚时分，街道旁都是些老弱妇孺，

见到我们时脸上没有任何异动，眼睛全是麻木与空洞。阿娘掀开帘子，微微叹气，

“真是苦了这些百姓。”我凝眉道：“男子都去哪了？”今日新县令到，县内无人接风，

男子也不见，不知是出了什么事，还是要给我们个下马威。我的疑惑很快被解开。

县衙门口围了许多面黄肌瘦的百姓。巡检使站在上首，脸色铁青，“我说过了，粮仓没粮了，

尔等再不散去，难道是想当暴民吗？”底下百姓还想再争取一番，哀求道：“大人，

今年没有收成，去年的粮食也被水浸坏了，况且今年就放了一次粮，怎么会没了呢？

我们就当是借的，以后有收成必定会还的。”巡检使耐心告罄，

对官兵吩咐道：“把这些暴民压下去。”“大人冤枉啊，大人！

”面黄肌瘦的百姓面对官兵根本没有反击之力，不过片刻百姓便被按倒一片。看戏看够了，

我从马车里出来。“住手！”巡检使眯着眼睛打量我一番，和善道：“姑娘，

我这是秉公执法，镇压暴民。”我瑟缩道：“什么？你说我这孤儿寡母也是暴民？

”巡检使看向我身后身高马壮的百余名家丁，嘴角抽搐，“惊扰了姑娘实在对不住，

等我这边事情了了，便亲自去您府上请罪。”“什么？你说我们不过了了，

等会儿便去府上抓我们定罪？”不等巡检使说什么，我抬手拍拍兄长的肩膀。

“威胁我等平民百姓就算了，你竟敢威胁朝廷命官！”巡检使看了眼颇为富贵的男子，

想到新上任的县令，连忙跪下道：“不知大人今日到，我等没有去迎接是我等不对，

但是属下绝无威胁您的意思啊！”我又拍了拍兄长，他从善如流道：“不，

我看你分明有这个意思。”我总结道：“既然如此，那就撤销你的官职，在狱中待三个月吧。

”“但巡检使要维护县中治安，现在这情况不可或缺，那就你来担任吧。

”我指着站在路边的男子道。男子茫然道：“我？”我点头，

“现在就把前巡检使关进大牢吧。”众官兵茫然地互相对视，

这新官上任三把火是否有点太快了，第一天就要把自己的顶头上司送进大牢吗？

我看着没人动弹，阴森一笑，“没想到你们关系还不错，想要陪着他一起进去。

”众官兵浑身一激灵，立即押着他朝大牢走去。前巡管使大喊道：“大人冤枉啊，大人！

”没有理会他的喊声，我点了一个看起来机灵点的官兵。“你带巡检使熟悉熟悉工作，

不要出什么岔子。”“是！”官兵以为这是我的人，对男子也颇为恭敬。我微笑转过头，

这男子虽然一身破烂衣裳，头发凌乱，眉眼也被糊得看不清，但体格在一众百姓中颇为突出，

况且一身杀伐气势遮都遮不住。之前就听说木小将军回朝了，只是身体受了重伤，

在京城中鲜少出现，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位便是了。木小将军是皇上一派，

派他隐姓埋名过来自是要调查什么，只是派这么个演技不好的人来，

只怕不过三日就要被发现来了这么一号人物。2我走到上首，旁边的百姓纷纷让道。

“县令大人，我等也是实在是没粮了，不然也不会围在此处……”“是啊，这水一淹，

我们就什么都没了。”“县令大人，您就救救我们吧……我家妻女还等着救命粮食呢，

呜呜呜……”兄长扯扯我的袖子，我望过去。他泪眼汪汪道：“妹妹，你就救救他们吧，

他们好可怜。”我安抚道：“放心。”然后高声道：“粮仓官何在？

”一道身影从角落里慢吞吞出来，见我们都盯着他，他连忙小跑过来，而后直接跪在地上。

“大人，粮仓真的没粮了，前些日子粮仓漏水，里面的粮食都坏了，

下官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是吗？那朝廷的救济粮呢？

”粮仓官苦笑道：“到的那些粮食早已经分下去了。”我没有辩驳朝廷的救济粮到了多少，

而分给百姓有多少。扶起粮仓官，温和道：“苦了你们了，

如今我兄长来了就不会再让你们如此辛苦了。”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人走来，他脸上清瘦，

一身月白宽袖长袍显得风骨卓然，旁边跟着一个圆脸精明男人。

清瘦男人笑到：“下官来迟了，下官是蔡县县丞罗子易，这位是主簿王孝文，今日休沐，

没想到大人今日来了，晚上必定给您办个风风光光的接风宴。”兄长严肃道：“好说好说。

”我插嘴道：“罗县丞，兄长带的家丁有些多，不知县丞家可否有这么多粮食呀？

”罗县丞看向兄长，“这位是？”“这是我妹妹。”“原来是令妹啊，下官府上虽粮食不多，

但百余口人的粮食还是有的。”我看向王主簿，“那主簿家呢？”主簿惭愧摇头，

“下官只是一届秀才，没有县丞如此财力。”“唉，可惜下面百姓都吃不饱，兄长，

不如我们就把家丁的粮食都分给百姓吧。”兄长立即点头道：“可。

”罗县丞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被耍了，但也只能笑道：“令妹真是菩萨心肠。”兄长点头，

“我妹妹向来如此良善。”罗县丞一噎，又道：“只是下官府上也无太多粮食，

一两日还好说……”我安抚道：“这是自然，罗县丞是有家室的人，我们也不好苛责太多，

你就帮我们向士绅们借一些，来日必当双倍奉还。”罗县丞表情十分为难，

他们当官的借东西哪有还的，士绅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这不是让他去得罪人吗？

“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士绅恐怕也没太多粮食了。”我自信一笑，“无妨，

我兄长带了许多银两，今日便放出话来，外地粮商只要把粮食运过来，无论多贵，我都买。

”罗县丞目光一闪，试探道：“大人也同意令妹的举措吗？”兄长自然点头，

“妹妹这么做定有她的道理。”罗县丞看向百余个高壮的家丁，心中既羡慕又惋惜，

永宁侯府这么多钱可惜要败在这一双傻儿女身上了。3虽是在一小县，

前县令的宅子修的也颇为壮观。屋宇错落，回廊蜿蜒，虽比不上侯府，

但也比京城大多数官员的府邸好太多。还好这前县令跑的倒是挺快，不然，若是查出些什么，

恐怕全族流放都是轻的。吩咐家丁将宅子都打扫一遍，阿娘有些忧心忡忡。

她踌躇道：“碧霄，如今我们才来就得罪官员士绅，以后恐怕……”我打断阿娘的话，

“阿娘，即使我们不得罪他，他们也会使绊子的。”“况且为官不官，我早晚把他们都换了。

”阿娘不禁莞尔一笑，“你真是好大的志向，也罢，你向来聪慧桀骜，心中有数便好。

”兄长也在旁附和，“妹妹这么厉害，肯定没问题。”“妹妹，妹妹，我明日也要去县衙吗？

不去可不可以？”兄长眨着圆圆的眼睛，叫人不忍心拒绝。我狠心道：“当然不行，

哥哥你可是县令。”“况且你不在他们都不听我的，你放心我一个人被他们欺负啊。

”兄长一听自己妹妹可能会被欺负，当即表示他一定会早点起床去县衙。阿娘点了点我额头，

“贯会欺负瑾瑜。”县丞从自己府上分出部分粮食，又从士绅那借了一些，省着点吃，

百姓也能用上不少时间。又过了些日子，外地的粮商终于来了。外地粮商来之后，

直接被县丞引荐到县衙。“大人，今日粮商来了不少，我让他们主事的都过来了。

”我给县丞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县丞早就听闻永宁侯世子痴傻，

原本以为县令只是个虚职了，日后县衙都由他做主，没想到冒出个小丫头。

一方面这丫头是侯府嫡长女，另一方面县令还真只听她的。看到我给他投的眼神，

罗县丞微笑着退到一边。心中默默祈祷，“今日这些商户可要好好宰她一笔，

好教教她如何做人。”我看向面前站着的十余人，看向旁边的主簿，“王主簿，

把我新上任的巡检使喊来。”王主簿一头雾水的应下，然后出去找人了。

“各位都带了多少粮食啊？”各商户见是女子见他们，虽有些惊讶，但也老实道，

“我带了三百石。”“我带了五百石。”“一百石。”……众粮商都带了不少粮食，

共有三千五百石，差不多能让没粮食的人挨到秋收。此时王主簿已经把巡检使喊来，

俩人站在我身边，安全感倍增。有商户问道：“大人一石要给多少银子？

”我笑呵呵道：“这些天我已在城中问过粮价，一定给你们一个公正价，一石半两银子。

”衙中一片寂静。半晌，粮商不可置信道：“半两？我等在城中问过了，分明是三两，

况且我等从这么远的地方到此处卖粮，中间耗费的成本更是多，这起码也是四两银子！

”我收起笑容，手在桌子上重重一拍。嚯，好疼。“正常粮价就是半两一石，

我原本还感念你们路途遥远，不辞辛苦把粮送来，原来是想发不义之财。”我叹口气，

失望道：“也罢也罢，既然价格谈不拢，你们把粮都拉回去吧。”“罗县丞，你去写告令，

即日起，因特殊时期，凡是进蔡县的货物，都要加收三成商品税。

”底下的粮商怒视着罗县丞，火气之大，让人担心半夜他们会不会去套罗县丞麻袋。

原本虽然路途遥远，但粮价高还能赚不少，就算不卖了，把粮食送回去也不至于亏本。

但如今，加上这个告示，相当于把九千多石直接送给他们了。众粮商怒目而视，

忍不住往前踏出一步想要打人，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只能愤愤道：“卖，半两银子卖！

”王主簿这才知道为什么要把巡检使喊来，这是怕有人打她啊！

木南歌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但这确实又是为了百姓，内心不禁有些复杂。

罗县丞看向一边无所事事的县令大人，“大人，您就让令妹如此胡作非为吗？

”县令大人坐直身子，严肃道：“妹妹这么做定有她的道理。”4水患过后，淹了不少地，

如今水也已经退下，分发良种也该提上日程了。我翻看鱼鳞图册，蔡县是个小县，

只有三万人左右，水患过后，人就更少了。我吩咐主簿将蔡县目前户籍人数更新，

并将无主的土地统计出来，分发给有余力的百姓。“大人不好了，大人！”一个官兵冲进来。

“何事？”官兵顿了顿，对我道：“大人，巡检使说，县中恐怕有瘟疫，今日有五人咳血，

一人死亡。”我腾的站起来，瘟疫如果真的传染开来，轻则死几十上百人，

重则屠城才能不让瘟疫漫延。“巡检使在何处？”官兵答道：“在医馆。

”“先让大夫确认是否是瘟疫，可否治愈， 然后封城，发告令让城内百姓不要聚集。

”官兵听完后答了声是，便赶紧走了。主簿也匆匆去写告示，

我嘱咐兄长先待在县衙不要出门，也带着几人前往医馆。医馆内已燃起艾草，

木南歌正在与大夫交谈。“情况如何？是瘟疫吗？”木南歌与大夫表情凝重，

我心里虽已知道结果，却还忍不住侥幸。“是。”没想到才来这种地方就要面对生死大局，

但此时已经无法顾及其他。我冷静地对身边几人道：“在城西建疠人所，

把有异常状况的百姓抬过去。”“是。”见我如此冷静，木南歌不禁侧目。

我也无法顾及木南歌的目光，对大夫说：“可有法子医治？”大夫摇了摇头，见我满脸绝望，

又急忙道：“我没办法，但有一人有办法。”“郑家有一大夫，郑家主的弟弟，

对瘟疫颇有心得，只要他愿意制药，蔡县就无大碍了。”我松了口气，“那就行。

”一旁的木南歌幽幽道：“郑家是蔡县有名的富绅，

前些日子大人还强行借了人家五十石粮食。”我摸摸鼻尖，这可真难办了。转念一想，

我在这忙来忙去，木将军倒是悠哉游哉。不禁怒道：“你，跟我去郑家借人。”路过县衙，

接上哥哥和县丞一起去。路上县里已经传遍了瘟疫的事，此时道路空空，人人紧闭门窗。

郑家此时也是紧闭大门，我让木南歌上前去叫门。木南歌不愧是将军拍得门啪啪作响，

上面的灰也噗噗乱掉。而我们掩面站在后方。“郑老爷，我知道你在家，

你有本事在家你有本事开门啊。”不过片刻，就有小厮前来开门。“各位大人，

老爷请您们正厅一叙。”郑府不愧是富绅，虽无多少景致，但宅院非常之大。到了正厅，

郑老爷端坐在上首佯装喝茶。我瞥了一眼罗县丞，罗县丞无奈上前，毕竟当初事情是他办的。

“郑老爷，别来无恙啊。”郑老爷似是这才发现我们，忙道：“原来是几位大人啊，快上座。

”“几位大人有何事啊？”罗县丞把县中瘟疫的事情说了。郑老爷长叹一口气，

抚着胡子道：“并非草民不肯相帮，只是我那胞弟混不吝的，连我的话也不听。

”罗县丞也叹口气，“只是这瘟疫之事非同小可，郑老爷可有办法？

”郑老爷似乎就在等这句话，随即看向我。“我那胞弟，平生最大愿望便是孙儿找个妻子，

以后可享天伦之乐，若是小姐愿意，咱们便是一家人，他自然愿意了。”罗县丞也看向我，

“您看？”兄长拍案而起，“不行。”郑老爷无奈道：“唉，这就没办法了。”我拉住兄长，

礼貌笑道：“婚姻大事岂能我做主，我回去问问母亲，郑大夫这两日可否为县中百姓治病，

毕竟郑家亲族也都在这县中呢。”郑老爷继续抚着胡子道：“不好说呀，不好说。

”5“你真要嫁给他家孙子？”木南歌问道。我扭头看他，

不置可否道：“我在你心目中这般舍己为人吗？”木南歌一噎，他只知道她从前是京城贵女，

虽然和想象中不一样，倒也是个好人。我转过身子，看向郑家冷冷一笑，“不能为我所用者，

不可留。”木南歌浑身一凉，决定收回刚才说她是好人的话。重金悬赏之下，必有勇夫。

第二日，我就拿到不少郑家隐户，逃避赋税，逼死佃户，打死下人的证据和案宗。

当今圣上还算开明，对于这些律法也都完善。我原想大部分士绅之家为了逃避赋税都有隐户，

以此让郑家妥协，没想到送了这么多把柄到我手上。“传郑斐。”昨日一晚，

又出现九个咳血的患者，其他还没有症状的不知道有多少，此事还是早日解决为好。郑斐，

也就是郑老爷，不过一个时辰就到了，我让人将那些案宗和证据放到郑面老爷前。

郑老爷原本从容的脸越看越黑，直到冷汗直流。“大人冤枉啊大人，我郑家向来纯良，

绝不会做出这些事。”我浅浅喝了口茶，然后痛心疾首道：“证据已经确凿了，

郑老爷你们糊涂啊，你们可是犯了杀头的大罪啊。”“大人如果愿意放我们一马，

此次瘟疫我郑家可一力解决。”“郑家全部家财充公，瘟疫的方子上交，

我可保你们郑家无事。”郑老爷冷笑道：“大人可能不知道，

您要查办郑家可是要知府批准的，知府大人也姓郑。”“若是知府大人无空，一两月再批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