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高档小区做保安

初秋的雨来得猝不及防，豆大的雨点砸在 “云顶壹号” 的钢化玻璃大门上，

溅起细碎的水花。顾深靠在保安亭的金属门框上，指尖转着对讲机，

目光落在远处被雨水模糊的车道上。深蓝色的保安制服熨得平整，领口的纽扣扣得一丝不苟，

只是袖口挽起时，露出的小臂上隐约能看见一道浅疤 —— 那是在边境执行任务时，

被弹片划开的印记。“顾哥，3 栋的业主车好像抛锚了。

” 同事老王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顾深直起身，

顺手抓起挂在椅背上的雨衣。刚走出保安亭，就看见一辆黑色宾利慕尚斜停在车库入口，

车灯在雨幕中泛着冷光。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白皙精致的脸，卷发被雨水打湿了几缕，

贴在脸颊上，显得有些狼狈。“保安师傅，能帮我看下车吗？” 女孩的声音软软的，

带着点慌乱，“突然就动不了了。”顾深走近才看清，她穿着米白色的真丝衬衫，

领口别着一枚小巧的珍珠胸针，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他弯腰检查了下车轮和底盘，

雨水顺着帽檐往下淌：“变速箱出问题了，得推到维修区。”“那…… 麻烦你了。

” 女孩说着就要推门下车，顾深连忙抬手制止：“雨大，您待在车里，我来推。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隔着车窗递过去：“披上吧，别着凉。” 外套上还带着他的体温，

混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 早上帮业主搬东西时，不小心蹭到了医用酒精。女孩愣了一下，

接过外套裹在身上，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手腕，温热的触感让顾深心跳漏了半拍。

宾利比想象中重得多，顾深弓着腰，双手抵在车尾，脚下的防滑靴在积水里打滑。

后背的旧伤疤被雨水泡得发疼，他咬着牙一步步往前挪，汗水混着雨水顺着下颌线滴落。

透过车窗，他能看见女孩正用纸巾擦着玻璃上的水雾，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推到维修区时，

顾深的迷彩 T 恤已经彻底湿透，贴在背上勾勒出紧实的肌肉线条。女孩快步从车里下来，

递过一杯还冒着热气的拿铁：“师傅，谢谢你，我叫宋舒然。”“顾深。” 他接过咖啡，

指尖碰到杯壁的温度，心里也跟着暖了几分。咖啡是常温的，奶泡细腻，

显然是特意叮嘱过的 —— 他早上帮老人搬药箱时，随口提过自己胃不好，不能喝冰的。

宋舒然看着他湿透的头发，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去我家换身衣服？就在 3 栋，很近的。

”顾深连忙摇头，往后退了半步：“不用麻烦，宋小姐，这是我的工作。

” 他刻意加重了 “宋小姐” 三个字，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宋舒然的眼神暗了暗，

却还是笑了笑：“那好吧，下次再谢你。” 她转身走进电梯时，

顾深看见她把自己的外套紧紧抱在怀里，像抱着什么宝贝。回到保安亭，

老王凑过来打趣：“顾哥，这宋家大小姐对你有意思吧？特意绕路送咖啡呢。

”顾深把没喝的拿铁放进抽屉，指尖摩挲着杯身：“别瞎说，人家是业主。

” 抽屉里还躺着半包最便宜的绿茶，那才是他该喝的东西。接下来的几天，

宋舒然真的每天都绕路经过保安亭。有时是早上七点，

送来一袋还热乎的肉包；有时是晚上十点，带着一身淡淡的香水味，递来一瓶温热的牛奶。

顾深每次都礼貌道谢，却从不敢多聊，直到那天晚上，

他在监控里看见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跟着宋舒然进了小区。男人的动作很不客气，

一直试图抓宋舒然的手腕，宋舒然挣扎着躲闪，脸色发白。顾深心里一紧，

抓起对讲机就往 3 栋跑。刚到单元楼下，就听见男人的骂声：“宋舒然，别给脸不要脸！

你爸都答应了这门亲事，你还想躲到哪儿去？”“我不嫁！” 宋舒然的声音带着哭腔，

“张昊，你放开我！”顾深冲过去，反手扣住男人的胳膊，

力道大得让对方痛呼出声：“先生，请你放手。”张昊看清他的保安制服，

嗤笑一声：“你个破保安也敢管宋家的事？信不信我让你们经理炒了你！”“她不愿意，

你就不能强迫她。” 顾深的眼神冷得像冰，军人的威慑力让张昊不自觉地松了手。

宋舒然立刻躲到顾深身后，抓住他的衣角，指尖都在发抖。张昊气得脸通红，

指着顾深的鼻子放狠话：“你给我等着！” 说完转身骂骂咧咧地走了。

顾深转身看向宋舒然，她的眼眶红红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谢谢你，顾深。”“没事。

” 他递过纸巾，“那人是谁？”“我爸安排的联姻对象。” 宋舒然吸了吸鼻子，

声音低下去，“他想让我嫁给张氏集团的公子，巩固公司的合作。”那天晚上，

两人坐在小区花园的长椅上。路灯的光透过树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宋舒然抱着膝盖，说起自己从小被安排的人生：学礼仪、学管理、学怎么讨好生意伙伴，

连穿什么衣服、交什么朋友，都要听父亲的。“我其实一点都不想接手公司，我喜欢摄影。

” 她从包里拿出一台老旧的胶片机，机身磨得发亮，“这是我高三在清河县买的，

那是我唯一自由的一年。”“清河县？” 顾深的手指顿了一下。“对啊，你也知道？

” 宋舒然眼睛一亮，从包里翻出一本相册，“你看，这是我当时的照片。

”相册的扉页是一张穿蓝白校服的合影，宋舒然站在最右边，扎着马尾，

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顾深的目光落在照片背景里的老槐树上，

心脏猛地一跳 —— 那是清河一中门口的老槐树，他高中时天天在树下打篮球。

“你当时总坐在槐树下看球。” 顾深轻声说，“穿白色帆布鞋，扎马尾。

”宋舒然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圆圆的：“你记得我？”顾深点头，

喉结滚动：“我记得你总带一瓶橘子汽水，放在树洞里。”那是他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

高三那年，每次打完球，他都会在树洞里发现一瓶冰镇的橘子汽水，瓶身上还贴着便利贴，

写着 “加油”。他一直不知道是谁放的，直到今天看见这张照片，

才突然想起那个总在树下偷偷看他的转学生。“那汽水是我放的。” 宋舒然的脸颊红了，

“我那时候觉得你打篮球特别厉害。”晚风带着桂花的香气，吹得两人的头发都飘了起来。

顾深看着宋舒然泛红的脸颊，突然鼓起勇气，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很软，指尖微凉，

像握住了一片羽毛。宋舒然没有躲闪，反而往他身边靠了靠，两人的肩膀贴在了一起。

从那天起，他们开始在深夜的小区里散步。顾深会给她讲部队里的故事，

说边境的星空有多亮，说战友们一起啃压缩饼干的日子；宋舒然会给他看自己拍的照片，

有老城区的斑驳墙面，有街头卖烤红薯的老人，

还有偷偷拍的他 —— 保安亭里认真记台账的他，帮业主搬东西的他，

雨天里撑着伞巡逻的他。“你拍得真好。” 顾深看着照片里自己的背影，心里暖暖的。

“因为你好看啊。” 宋舒然笑着说，指尖划过照片里他的肩膀，“你后背的疤，

是执行任务时弄的吗？”顾深点头，掀起衣服给她看：“那次追毒贩，被弹片划到的。

” 疤痕很长，像一条丑陋的蜈蚣，爬在他紧实的后背上。宋舒然轻轻碰了碰，动作很轻，

带着心疼：“一定很疼吧。”“早不疼了。” 顾深把衣服放下来，握住她的手，

“以后我保护你，不会让你受委屈。”宋舒然的眼睛里闪着光，用力点头：“嗯。

”他们的秘密约会持续了一周，直到宋父的助理找到顾深。宋氏集团的办公楼高耸入云，

顾深站在大厅里，感觉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他身上的保安制服在一群穿西装的精英中间，

显得格外扎眼。“顾先生，请这边走。” 助理的语气带着疏离，领着他走进董事长办公室。

宋父坐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戴着金丝边眼镜，目光锐利地打量着他。

办公桌上摆着一张五十万的支票，鲜红的数字刺得顾深眼睛生疼。“顾深是吧？

” 宋父的声音很沉，“我知道你和舒然在谈恋爱。”顾深挺直腰杆，没有说话。“这些钱，

你拿着。” 宋父把支票推过来，“离开舒然，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

”顾深的拳头攥得咯咯响，指节泛白：“宋董，我和舒然是真心相爱的。”“真心？

” 宋父嗤笑一声，眼神里满是嘲讽，“你一个保安，一个月挣多少钱？能给舒然什么？

她从小锦衣玉食，你连件像样的礼物都给她买不起，谈什么真心？”“我虽然没钱，

但我会努力。” 顾深的声音有些发颤，却依旧坚定，“我会对她好，会保护她。

”“保护她？” 宋父猛地拍了下桌子，“你连自己都养不起，怎么保护她？

你知道张氏集团有多厉害吗？得罪了他们，别说你，连你那个生病的妈都得受牵连！

”这句话像一把刀子，狠狠扎在顾深心上。他最在意的就是母亲，

宋父的话精准地戳中了他的软肋。“拿着钱，滚。” 宋父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别让我派人赶你。”顾深看着桌上的支票，又想起母亲病房里的监护仪，

心里像被撕裂了一样。他慢慢拿起支票，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

然后又重重地放在桌上：“宋董的钱，我受不起。”走出宋氏集团的大楼，

阳光刺眼得让他睁不开眼。顾深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脑子里全是宋父的话。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保安制服，突然觉得无比可笑 —— 他确实给不了宋舒然优渥的生活，

甚至连保护她的能力都没有。回到小区，顾深直接去了物业办公室，递交了辞职信。

老王拉住他：“顾哥，你疯了？这工作多稳定啊！”“我得走了。” 顾深摇摇头，

不敢告诉老王真相。他收拾好保安亭里的东西，只有一个旧背包，

里面装着几件换洗衣物和一本军事杂志。刚走出小区大门，就看见宋舒然站在不远处，

手里还提着一袋热包子。看见他背着背包，宋舒然的脸色瞬间白了：“顾深，你要去哪儿？

”“我辞职了。” 顾深别过脸，不敢看她的眼睛，“舒然，我们不合适，以后别再联系了。

”“为什么？” 宋舒然冲过来抓住他的胳膊，眼泪掉了下来，“是不是我爸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