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楚晚璃,镇国公府嫡女。
再过七天,我就要嫁给探花郎沈寒舟了。
指尖抚过妆台上那支冰凉剔透的凤纹银钗。
这是母亲留下的唯一念想。
我对着镜子,轻声低语,唇角是我自己都未察觉的甜蜜笑意。
“娘,您放心,寒舟他待我极好,女儿一定会幸福的。”
脑海中,浮现出沈寒舟那温润如玉的笑颜,心里软成一片春水。
话音刚落——“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从我面前的铜镜里炸开。
我瞳孔骤缩,惊得打翻了妆奁!
光滑的镜面上,毫无征兆地迸开一道裂痕。
那裂痕是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将镜中我惊恐的脸割裂。
但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那道黑色裂痕的深处,猛地渗出了血!
猩红,粘稠,带着一股铁锈腥气的液体,有了生命一般,从裂缝里疯狂涌出!
它们在镜面上蜿蜒爬行,扭曲,凝聚。
最终,化成了几个淋漓狰狞的血字:不要相信沈寒舟和丫鬟云珠!
“啊——!”
我捂住嘴,尖叫被死死卡在喉咙里。
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彻底冻僵!
幻觉!
这一定是幻觉!
我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试探着,触上那镜面上的血字。
冰凉!
光滑!
指尖传来的,只有铜镜冰冷的触感,根本没有血迹的湿黏。
可那行字,依旧烙在镜面上。
那颜色,是刚从血管里流出来的鲜红,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谁?!
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
给我出来!”
我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嘶喊,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带上了哭腔。
回应我的,是镜面猛地一暗!
那不是寻常的暗。
那是被泼满了浓墨,吞噬掉所有光线,压得人无法呼吸的极致黑暗。
“哐啷……哐啷……”沉重冰冷的铁链拖地声,从漆黑的镜子里钻出,尖锐地刮擦着我的耳膜。
我牙关发酸,头皮炸裂!
“嗬……嗬……”一阵微弱又痛苦到极点的喘息传来。
那不是呼吸。
那是喉咙被死死扼住,从血沫里挤压出来的残响,每一声都灌满了绝望。
黑暗中,一个瘦骨嶙峋的人影晃了一下。
铁链锁着她的西肢,随着她的动作发出骨头被碾磨的“吱呀”声。
她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散乱肮脏的头发黏在脸上,只露出一只眼睛。
那只眼睛,布满了狰狞的血丝,眼下的淤青和伤痕深可见骨!
她透过无尽的黑暗,死死地“看”着我。
嘴唇艰难地翕动,发出破裂的哀鸣,字字泣血:“我……是十年后的你……你若不信……半个时辰后……云珠会来……她会送来金步摇……说要换走夫人的银钗……替你解忧……噗通!”
我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冰冷的地上。
整个人抖得不成样子。
不!
不可能!
云珠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我最信任她!
寒舟是光风霁月的君子,是我未来的夫婿!
他们怎么会害我?
“胡言乱语!
休想乱我心智!”
我死死攥紧母亲的银钗,尖利的钗尾刺入掌心,剧痛让我试图清醒。
话音未落,镜中那恐怖的画面唰地消失。
烛火噼啪一声爆响,屋内恢复了明亮和死寂。
好像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但我猛地抬头看向镜面——那行血字,像一道丑陋的伤疤,清晰地烙印在那里!
砰、砰、砰!
一阵轻柔的敲门声,在死寂的夜里突兀响起。
门外,传来了云珠那把我听了十几年、熟悉到骨子里的温柔嗓音:“小姐,您还没睡吗?”
我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彻底凉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