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菲集团的总部占据了陆家嘴一栋摩天大楼的最高三层。
这里的设计风格是极致的极简主义。
大面积的留白、冷峻的黑白灰配色以及点缀其间的昂贵艺术品，无声地宣告着主人的品味与权势。
陈俊生站在前台，感觉自己像是闯入了一个不属于他的世界。
他身上的西装在来之前特意送去干洗熨烫过，但在这里每一根线条都透着廉价。
“您好，我姓陈，和罗总约了十点钟的会。”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
前台小姐甚至没有抬头看他，只是公式化地在电脑上敲击了几下。
“罗总还在开会，请您去旁边稍等。”
她的声音和周围的大理石地面一样冰冷。
陈俊生被引到一旁的休息区。
那是一套价值不菲的意大利设计师沙发，但他坐上去却如坐针毡。
一杯白水被无声地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再无其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时间从十点流逝到十一点，再到十二点。
他看着无数衣着光鲜、步履匆匆的精英从面前经过。
每个人都忙碌而高效，仿佛是这个庞大商业机器上精密的齿轮。
而他像一个被遗忘的废弃零件，被扔在这个角落里无人问津。
屈辱感像潮水般一点点将他淹没。
他知道，这是罗子君故意的。
这是她无声的下马威。
整整两个小时后，前台小姐才终于走了过来。
“陈先生，罗总现在有时间了，请跟我来。”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里面的场景让陈俊生瞬间屏住了呼吸。
会议室里是一张足以容纳二十人的黑色长会议桌，罗子君端坐在主位。
她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利落的白色西装，长发干练地束在脑后。
她神情冷漠，宛如一座冰山女王。
她的身后站着一排精英团队成员。
他们男女都有，个个神情严肃，目光锐利。
这不像是一场商业谈判，更像是一场审判。
而他就是那个等待宣判的囚徒。
“陈先生，你可以开始了。”
罗子君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她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百达翡丽，“你只有十五分钟。”
陈俊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和投影仪。
他准备了整整三天三夜的方案，每一个细节都反复推敲过。
这是他引以为傲的作品，也是他翻身的唯一希望。
“罗总，各位好。
我们辰星为罗菲集团这次的项目制定了名为‘星辰’的整合营销方案……”他每讲一页，会议室里的气压就仿佛降低一分。
“请等一下。”
罗子君忽然开口打断了他。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锋利的冰锥，瞬间刺破了陈俊生强装的镇定。
“陈先生，你这份市场报告引用的数据是上一季度的。
你不知道我们的目标客群消费习惯在过去三个月己经迭代了两次吗？”
陈俊生的额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还有，你预算里的推广成本只算了线上渠道。”
罗子君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沉闷的声响，“难道你认为我们的高端线产品需要和那些网红品牌去抢流量池？”
“你提出的五年回报率是百分之三百。
请问这个模型考虑过原材料价格上涨和国际物流风险了吗？”
她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他方案中最脆弱、最不堪一击的部分。
陈俊生引以为傲的方案在她面前被批得体无完肤，像个笑话。
他的自信心被一点一点地碾碎，最后只剩下狼狈和不堪。
十五分钟后，他失魂落魄地合上了电脑。
全场死寂。
罗子君缓缓站起身。
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是踩在陈俊生的心脏上。
她走到他面前，拿起桌上那份他精心打印装订的方案书。
然后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一页一页地撕掉。
“哧啦——”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纸屑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飘落，最后堆在他脚边的垃圾桶里。
陈俊生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三天三夜的心血，变成了一堆废纸。
罗子君俯下身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冰冷地吐出几个字。
“垃圾。
这就是你抛弃我和儿子后换来的长进？”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捅进了陈俊生最深的伤口。
他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和屈辱。
罗子君却己经首起身退后一步，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女王姿态。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失魂落魄、脸色惨白的陈俊生，仿佛在看一只可以随意碾死的蝼蚁。
“项目我可以给辰星。”
她忽然开口，抛出了最后的炸弹。
陈俊生猛地一震，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希冀。
罗子君嘴角的弧度愈发冰冷。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出了那个足以摧毁他最后一点尊严的条件。
“让你现在的妻子凌玲亲自来求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