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颜黛妃是在一阵酸软与钝痛中醒来的。
比清晨更先侵入感知的，是身体各处隐秘而羞耻的提醒以及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那些炙热又混乱的碎片记忆。
颈侧、锁骨乃至更往下的肌肤上，斑驳的红痕如同烙印，无声地诉说着昨夜并非梦境而是真切发生过的、颠覆她认知的疯狂。
她猛地坐起身，锦被滑落，带来一丝凉意，却驱不散心头的惊悸。
系统呢？
她再次于内心疯狂呼唤，一遍又一遍。
回应她的只有死寂仿佛那所谓的恶毒女配系统从未存在过，只是她压力过大产生的幻觉。
可若是幻觉，那强行塞给她的、关于三日后退场的模糊剧情又是什么？
若是幻觉，此刻身体的异样和萧临渊判若两人的疯狂又该如何解释？
“妃妃，醒了？”
低沉的声音自床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餍足与沙哑。
颜黛妃悚然一惊，猛地扭头，看见萧临渊就坐在不远处的窗边软榻上一袭月白长袍依旧穿得一丝不苟，墨发玉冠，恢复了那副温润君子的模样。
若非他眼底那抹尚未完全褪去的、令人心悸的暗色，以及自己身上无法忽视痕迹她几乎要以为昨夜那个疯批只是她的噩梦。
他手中端着一碗新熬的灵粥，香气扑鼻，正温和地看着她。
这极致的反差让颜黛妃胃里一阵翻腾。
她攥紧了被角，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你……”她的声音干涩发颤，“昨晚……昨晚你累了。”
萧临渊起身走来，将灵粥放在床头小几上，动作自然流畅，仿佛照顾她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他伸手想碰她的额头，却被颜黛妃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猛地躲开。
他的手顿在半空，眼神倏地暗沉下来，周遭空气瞬间变得凝滞压抑。
颜黛妃心脏狂跳，强忍着恐惧，哑声问：“你昨天说的三百年……是什么意思？
什么上一世？
我为什么会魂飞魄散？”
萧临渊凝视着她，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痛苦、眷恋、偏执最终都化为一片沉沉的暗色。
他俯下身，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困在他的阴影里。
“你想知道？”
他靠得极近，呼吸交融，语气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可我现在不想说那些了。”
他的指尖再次抚上她的脸颊，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流连。
“我只知道，你现在是真的，热的，在我怀里。”
他的拇指摩挲着她的下唇，眼神逐渐变得幽深“这就够了。”
“唔！”
颜黛妃还想追问，却被他猛地堵住了唇。
这个吻不同于昨夜带着惩罚和绝望的疯狂，而是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占有和宣告，缱绻却更令人窒息。
他撬开她的牙关，深入攫取，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确认她的存在，抹去她所有关于逃离和疑问的念头。
颜黛妃徒劳地推拒着，却被更紧地禁锢在怀。
肺部的空气被掠夺，眼前阵阵发黑，只剩下男人身上清冽又危险的气息，无孔不入地包裹着她。
首到她几乎要窒息，萧临渊才缓缓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呼吸粗重，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执念。
“别再问。”
他声音低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更多的却是强势的命令“只要待在我身边，哪里也别去，谁也别看。”
颜黛妃浑身发冷，如坠冰窟。
这不是她认识的萧临渊。
这完全是一个被前世执念吞噬的疯子！
她挣扎着下床，借口要洗漱更衣，几乎是踉跄地逃进了净室。
关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她才允许自己剧烈地喘息，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必须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换上高领的衣裙，勉强遮住颈间的痕迹，鼓起勇气推开房门。
一路上，遇到的宗门弟子纷纷向她行礼，态度恭敬依旧，可那恭敬之下，却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怪眼神。
不再是过去那种对她骄纵性命的习以为常，或是隐隐的不屑而是……好奇、探究、甚至是一丝难以掩饰的同情与畏惧？
他们似乎在窃窃私语，但当颜黛妃看过去时，又立刻噤声，低下头匆匆走开。
“听说了吗？
少主昨天抱着颜师姐从修炼室出来……嘘！
别说了，没看颜师姐脸色不好吗？”
“宗主好像也因此提前出关了……他们？
…………”零碎的词语飘进耳朵，颜黛妃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不对劲。
所有人都不对劲。
萧临渊如同幽灵般跟在她身后不远处，不远不近，却存在感极强目光始终锁在她身上，仿佛她只要稍有异动，就会立刻扑上来将她拖回巢穴。
她试图走向宗务殿打听消息，却被萧临渊温和却不容抗拒地拦下。
“你需要休息，妃妃。”
他笑着，眼底却毫无笑意“外面风大，跟我回去。”
她就像一只被无形丝线操控的困兽，被困在方寸之地，困在一个突然变得陌生而危险的青梅竹马身边。
前路迷茫，系统失踪，剧情崩坏，而她身陷囹圄，对那所谓的前世一无所知。
巨大的无助和恐慌几乎要将她淹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