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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十字路口风景图》“苏七幻雪”的作品之一种陈默是书中的主要人全文精彩选节:墨痕书斋午后光线昏陈默刚给那盆长势喜人的绿萝浇完指尖沾染了泥土的湿润气窗天空像一块吸饱了水的灰色海沉甸甸地压着这座南方小城的屋空气粘预示着一场酣畅淋漓的他踱到门手刚搭上那个手写的“营业中”小木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地砸了下在青石板上晕开深色的斑他缩回索性让门虚掩雨声先是稀很快就连成一片哗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这白噪音店里更暗...
主角:一种,陈默 更新:2025-09-24 11:3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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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痕书斋里,午后光线昏沉。陈默刚给那盆长势喜人的绿萝浇完水,
指尖沾染了泥土的湿润气息。窗外,天空像一块吸饱了水的灰色海绵,
沉甸甸地压着这座南方小城的屋檐。空气粘滞,预示着一场酣畅淋漓的雨。他踱到门口,
手刚搭上那个手写的“营业中”小木牌,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在青石板上晕开深色的斑点。他缩回手,索性让门虚掩着。雨声先是稀疏,
很快就连成一片哗然,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这白噪音里。店里更暗了,他走回柜台后,
拧开那盏陪伴他多年的旧台灯,暖黄的光晕在木质台面上圈出一方宁静的天地。
他刚拿起那本看到一半的《草木春秋》,
门楣上那串略显陈旧的陶瓷风铃就“叮铃”一声脆响,打破了满室的寂静。
进来的是位生面孔的老人。约莫七十上下,头发梳得整齐,虽已花白,却显得干净利落。
穿着一件半旧的深灰色夹克,肩头被雨水洇湿了一小块。奇怪的是,他并没带伞,
神态却不见丝毫狼狈,反而有种雨中漫步后的从容与安详。
他没有像其他避雨的人那样下意识地拍打身上的水珠,或是焦急地望向窗外,
而是径直朝柜台走来,目光温和地落在陈默脸上,仿佛早已相识。“这雨,来得真是时候。
”老人拂了拂衣袖,语气自然得像是在和老友闲聊,“老板,你这书店,是个避雨的好地方。
”陈默放下书,站起身:“您请便,随便看看。这雨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老人却没有走向书架,他的视线在店内缓缓扫过——从高及天花板的满墙书架,
到角落里那张供人阅读的旧沙发,再到窗台上几盆郁郁葱葱的绿植,最后又回到陈默身上,
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欣赏。“墨痕书斋……好名字。守着一屋子书,安安静静的,听着雨声,
真是神仙日子。”“混口饭吃,图个清静。”陈默笑了笑,觉得这老人气质不凡。
“清静难得。”老人点点头,像是忽然想起什么,
从夹克的内袋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深色木盒。木盒表面光滑,泛着温润的光泽,
显然有些年头了。“人老了,就爱收拾些旧东西。这个,留着也没什么用,想了想,
觉得放在你这书斋里,倒是挺合适。”陈默有些愕然,连忙推辞:“这怎么好意思,老先生,
您太客气了,我们素不相识……”“相逢即是有缘。”老人将木盒轻轻放在柜台上,
打开盒盖。里面衬着暗红色的丝绒,上面整齐地排列着七枚硬币。
这些硬币并非现代的流通货币,样式古旧,材质似铜非铜,
每一枚上面都雕刻着不同的图案:大树、飞机、钢笔、麦穗、浪花、阶梯,
还有一枚刻着看似凌乱实则有序的网格。它们静静地躺在绒布上,
散发着幽幽的光泽和一种神秘的气息。“这是……”陈默更加疑惑了。老人微微一笑,
眼神变得有些深邃:“年轻时喜欢胡思乱想,觉得人生就像走在一条满是岔路的道上,
每一次选择,都引向不同的风景。这些小玩意儿,算是我自己弄的一个念想。每一枚,
或许都连着人生里的一个‘如果’。
”他的指尖轻轻点在那枚刻着繁茂大树的硬币上:“比如这‘生长之选’,
就容易让人想起年轻的时候,譬如……十八九岁的光景,学业将成,
站在人生的第一个大路口,左边是远方的呼唤,右边是身边的温暖。一步踏出,
便是截然不同的天地。”“十八岁……”陈默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那个夏天的梧桐树,树下那个穿着蓝裙子的女孩,那个装着录取通知书的牛皮纸信封,
是他记忆深处一道鲜明而柔和的印记。他不由自主地被那枚硬币吸引,
仿佛它能解答潜藏心底多年的疑问。他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微颤,
触碰到了那枚带着凉意的金属。就在接触的瞬间,指尖传来一阵奇异的温热。紧接着,
台灯的光晕开始扭曲、扩散,
书店的轮廓——那满架的书、窗外的雨幕、面前的老人——都像投入石子的水面般荡漾开来,
变得模糊不清。他只听到老人那变得悠远而空灵的声音,
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琉璃:“去看看吧,看看心念一转,风景有何不同。记住,选择本身,
并无高下,皆是必经之路……”——灼热的阳光毫无征兆地取代了室内的昏暗,
蝉鸣声震耳欲聋。陈默下意识地眯起眼,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熟悉的林荫路上,
两旁是高大的法国梧桐,肥厚的叶片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低头,
看到自己手里紧紧捏着一个牛皮纸信封,信封一角,“北京大学”四个字清晰刺眼。
身上是年轻时穿的白色衬衫,布料被汗水微微濡湿。年轻的身体里,
充满了那个年纪特有的、混杂着憧憬与不安的活力。“陈默!
”一个熟悉又带着几分青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猛地回头,看见林小雨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马尾辫在脑后活泼地跳跃,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她穿着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淡蓝色连衣裙,裙摆拂过小腿,脸上因为奔跑和急切泛着红晕。
“你……你收到通知了?”小雨站定在他面前,胸口微微起伏,眼睛亮晶晶的,
直直地盯着他手里的信封,眼神里有期待,有好奇,也有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嗯。
”陈默感觉喉咙发干,他把信封往身后藏了藏,这个动作有些幼稚,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小雨的眼神瞬间黯了一下,像被云遮住的星星。她低下头,用脚尖碾着地上的一颗小石子,
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明显的失落:“哦……那,那你什么时候走?”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
上一次,在这个时刻,他兴奋地、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向她描绘着北京的广阔天地,
畅想着未来的无限可能,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忽略了她眼底深处那抹越来越浓的难过。
此刻,再次面对她,看着她强装镇定却连声音都带着微微颤抖的样子,
那句早已准备好的“八月底就走”卡在喉咙里,像一块坚硬的石头,怎么也吐不出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夏日草木的蒸腾气息和泥土的味道。“小雨,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陌生的平静,“我可能……不去了。”小雨猛地抬起头,
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没听清,又像是不敢相信:“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说,
我不打算去北大了。”这句话一旦出口,仿佛某种禁锢被打破,
心里反而涌起一种奇异的、尘埃落定的踏实感。他把那个沉重的信封胡乱塞进裤兜,
好像这样就能摆脱它的引力。“我想好了,就报省内的师大,也挺好的。离家近,
环境也熟悉。”“你疯啦!”小雨一下子急了,上前一步扯住他的胳膊,力道不小,“陈默!
那是北大!全国最好的学校!多少人做梦都想去!你寒窗苦读十二年是为了什么?
你……”她看着他,眼圈迅速红了起来,声音里带上了哭腔,“你别是因为我……你别犯傻!
我不能耽误你!”“不全是因为你。”陈默打断她,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女孩的手腕纤细,
皮肤温热。他的语气异常坚定,像是在说服她,也像是在说服自己,“我就是觉得,
去那么远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竞争又激烈,挺累的。留在这儿,安安稳稳的,
陪在爸妈身边,还有……还有你,我觉得这样挺好。”小雨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
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但她没有哭出声,只是无声地流着泪。过了好一会儿,
她才用力抽回手,转过身去,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闷闷地说:“……随你吧。反正,
这是你自己的事。”她说完,低着头,快步走开了,背影瘦削而倔强。陈默站在原地,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梧桐树道的尽头,心里五味杂陈。有放弃梦想的失落,有对未来的茫然,
但更多的,却是一种为重要的人做出牺牲和承诺后的、沉甸甸的踏实感。
周围的景象开始像电影快进般飞速流转。阳光的角度飞速变化,季节更迭,
树木抽芽、繁茂、枯黄、落叶,周而复始。他感到时光在身边呼啸而过,
带着一种令人眩晕的速度。不知过了多久,这种飞速移动的感觉才渐渐慢下来,最终稳定。
他发现自己站在一所充满童趣色彩的幼儿园门口,
周围是嘈杂的家长和叽叽喳喳、像小鸟一样活泼的孩子们。
一个扎着两个羊角辫、穿着粉色小裙子的小姑娘,像颗快乐的小炮弹一样从门口冲出来,
准确无误地扑进他怀里,一股甜甜的奶香味瞬间包围了他。“爸爸!爸爸!你看你看,
我今天表现好,老师奖励了我一朵小红花!
”名叫朵朵的小女孩兴奋地指着自己额头上的红色贴纸,小脸扬着,满是求表扬的骄傲。
陈默下意识地弯腰,熟练地将女儿软软香香的小身子抱起来。
那种血脉相连的亲密感和自然而然的父爱,瞬间充盈了他的内心,
仿佛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日常。他笑着亲了亲女儿的脸蛋:“朵朵真棒!
”“父女俩聊得这么开心,把我给忘了?”一个温婉又带着笑意的女声传来。陈默转头,
看见林小雨推着一辆半旧的自行车走过来。时光将她身上少女的稚气打磨成了温润的柔光,
眼角添了几道细纹,却更显温柔。
她很自然地接过陈默臂弯上挂着的、印着卡通图案的小书包,
眼神里是多年夫妻形成的默契:“走吧,妈刚打电话来催了,说红烧肉都快炖好了,
就等我们开饭呢。”回家的路不长,陈默推着自行车,小雨牵着蹦蹦跳跳的朵朵,
听着女儿用清脆的童音叽叽喳喳地讲述今天幼儿园里发生的趣事——谁和谁抢玩具啦,
老师又教了新儿歌啦。夕阳的金辉洒在三人身上,将影子拉得长长的。一切都那么真实,
那么具体,充满了烟火人间的踏实感。他在本地的师范大学毕业后,顺理成章地留校任教,
成为一名讲师。生活就像一条平稳的溪流,按部就班,波澜不惊。晚饭是在岳母家吃的,
红烧肉炖得色泽红亮,酥烂入味,满屋子都是诱人的香气。饭桌上,听着长辈的唠叨,
看着妻女的笑脸,一种平凡的幸福感油然而生。晚上,把玩累了熟睡过去的朵朵安顿好,
他和小雨坐在客厅沙发上。电视里播放着一部家长里短的电视剧,音量开得很小,
成了背景音。小雨就着落地灯的光线织一件给朵朵的毛衣,毛线针在她手指间灵活地穿梭,
发出细微的碰撞声。陈默对着笔记本电脑,修改着学生的论文,
偶尔会因为某个论点不清晰而微微皱眉。安静了一会儿,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已经温凉的茶,
像是随口提起:“今天系里开会,老张提到下半年有个去北京访学的名额,时间半年,
院里让我们有意向的报名。”小雨织毛衣的手停顿了一下,抬眼看他,
灯光下的眼神温和而平静:“哦?你想去吗?”陈默沉默了片刻,
目光扫过客厅里熟悉的摆设——墙上挂着的结婚照、朵朵的涂鸦作品、窗台上茂盛的绿萝。
他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算了,半年时间不短,
你一个人又要上班又要带朵朵,太辛苦了。而且,这种机会,争的人也多,未必能轮到我。
”小雨仔细地看了他几秒钟,柔声说:“你要是真想去,就去试试。家里的事你不用操心,
我能应付。机会难得,别错过了后悔。”她的话语体贴而支持,
但陈默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不了,太麻烦。现在这样,挺好的。”日子就像书页一样,
一页一页平静地翻过。周末,他们带着朵朵去公园划船、喂鸽子,
或者约上三五好友家庭聚餐。生活被孩子的哭笑声、柴米油盐的琐碎和工作的按部就班填满,
充实而安稳。一次大学同学聚会,当年那些选择去北京、上海、深圳甚至海外的同学,
大多事业有成,言谈间是国际视野、资本运作、房产投资,
是另一个陈默感到陌生而又遥远的世界。一位如今已是某跨国公司高管的同学,
拍着陈默的肩膀,带着几分酒意和或许是真诚的惋惜说:“默哥,说真的,
当年咱们班就数你最有想法,文章写得最好。你要是当年一咬牙出去了,
现在绝对不止是这样。留在咱们这小地方,当个孩子王,真是屈才了,可惜了啊!
”陈默笑着举起酒杯,没有辩解,也没有附和。他的目光越过喧闹的人群,
落在不远处正和几位女同学聊得开心的小雨身上。她正比划着说什么,
脸上洋溢着轻松的笑容。那一刻,他心里是满的,被家庭的温暖和确切的幸福所填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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