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海文案

程允禾最后的意识停留在心脏骤停那瞬间撕裂般的剧痛，

以及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右下角刺眼的日期2023年10月17日，

凌晨3点27分。她甚至没来得及保存那份改了第十二版的营销方案。再睁开眼时，

刺目的阳光正透过教室窗户洒在课桌上，空气中浮动着细小的粉笔灰。

耳边是熟悉的聒噪蝉鸣，夹杂着班主任老赵敲着黑板的咆哮声。“距离高考只剩238天了！

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还在睡？程允禾！你给我站起来！

”她被同桌李晓芸猛地戳了下胳膊，迷迷糊糊站起身时膝盖撞到课桌，疼得她瞬间清醒。

等等……疼？她不是已经死了吗？程允禾茫然地环顾四周：褪色的高考倒计时牌，

墙上贴着的“今日不肯埋头，明日何以抬头”的红色标语，

还有身边一张张稚嫩而熟悉的脸庞——这是她高三的教室。“程允禾，我刚才讲到哪了？

”老赵推了推眼镜，粉笔头在指尖跃跃欲试。全班目光聚焦在她身上，后排传来几声窃笑。

她下意识瞥向窗外，操场上有班级正在上体育课，一个高大的男生正在三步上篮。是周浩，

她高中时期暗恋了三年的体育生。再低头看自己，宽大的蓝白校服，

指甲盖上还有用涂改液画的小花。她颤抖着摸向校服口袋，掏出一只厚重的按键手机，

诺基亚5230，屏幕上显示着：2013年10月17日。十年。她回到了十年前。

“导数！导数应用！”李晓芸在课本后小声提醒。程允禾深吸一口气，

前世在职场上练就的临场应变能力此刻派上用场。她清晰答道：“在讲导数的应用，

求函数极值点。”老赵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个数学总不及格的学生真能答上来。

他摆摆手让她坐下，转身继续写板书。程允禾瘫坐在椅子上，手心全是冷汗。

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996的加班，永远改不完的方案，

体检报告上密密麻麻的异常指标，

还有最后那一刻心脏撕裂的剧痛……她猛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很疼。不是梦。课间铃响，

同学们一窝蜂冲出教室。李晓芸凑过来戳戳她的脸：“刚才吓死我了，

你怎么知道老赵讲什么的？明明睡了一整节课。”程允禾望着窗外熟悉的校园，

轻声说：“晓芸，如果我说我是从十年后回来的，你信吗？”“切，熬夜看小说看傻了吧？

”李晓芸笑嘻嘻地掏出本《天使·COM》“要不要借你看最新期？”程允禾苦笑。是啊，

谁会相信呢？2013年，穿越重生小说还没成为主流呢。放学铃响，

同学们像出笼的鸟儿般涌出教室。程允禾却坐在位置上没动。她翻开崭新的数学课本，

是真的崭新，连名字都没写。前世的她这时在做什么？追着周浩去篮球场，

偷偷给他书包里塞矿泉水，然后回家抱着手机等他的QQ回复。成绩从班级中游滑到吊车尾，

最后勉强上了个三本。大学四年浑浑噩噩，毕业进了家互联网公司，

从此过上了日夜颠倒的加班生活。28岁生日那天，她一个人在办公室改方案到凌晨，

然后再也没有醒来。“允禾，不走吗？”周浩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阳光在他身上镀了层金边，篮球在指尖转动：“今天要不要来看我训练？”若是从前，

程允禾一定会心跳加速地点头。但此刻，她看着这个曾经让她暗恋了整个青春的男孩，

只想起前世听说他大学毕业后回了老家，娶妻生子，过着平凡的生活。而她自己呢？

连平凡都成了奢望。“不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异常冷静“我要去图书馆。

”周浩明显愣住了，连篮球都忘了转。程允禾已经利落地收拾好书包，

把那些明星贴纸和言情小说全都掏出来扔进垃圾桶，只留下课本和练习册。

图书馆里弥漫着旧书和木头的味道。程允禾在角落坐下，摊开数学课本。

导数和函数像天书一样摊在眼前，她早就把高中知识忘光了。焦虑感如潮水般涌来。

28岁的灵魂被困在18岁的身体里，却比真正18岁时更加无措。

至少那时的她还有大把时间可以挥霍，而现在，她清楚地知道每一秒的浪费意味着什么。

“这里代入错了。”清冷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一只修长的手指点在她的草稿纸上。

程允禾抬头，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睛。贺嘉亦。年级第一，数学竞赛保送生，

全校女生偷偷讨论的对象。此刻他正站在她桌旁，眉头微蹙地看着她满纸荒唐的演算。

“什么？”程允禾一时没反应过来。“第三行，求导公式用错了。”他言简意赅，

身上有淡淡的薄荷味。前世的程允禾从没和贺嘉亦说过话他是天之骄子，她是普通班小透明，

人生轨迹毫无交集。唯一一次近距离接触是毕业典礼上，他作为学生代表在台上发言，

她在台下拿着手机偷拍周浩。贺嘉亦已经自然地在她对面坐下，

拿过她的草稿纸：“应该这样解。”他写字很快，字迹清峻有力。几分钟后，

一道她算了半天的题目被解得清清楚楚。

“谢谢...”程允禾有些窘迫地拽回草稿纸“我...我再自己试试。”贺嘉亦没离开，

反而打量着她桌上堆成小山的教辅书：“你要从头开始学？”这话问得直白，

程允禾耳根发热：“不行吗？”“行。”他语气平淡。“但建议你先从课本例题开始，

而不是直接刷高考真题。”他怎么会知道她在刷真题？程允禾低头，

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把2012年的高考数学卷摊开了半角。

“还有”贺嘉亦补充道“你用的这个方法太复杂了，现在教材还没讲到这个公式。

”程允禾心里一紧。她用的是前世工作中常用的数据分析方法，确实比高中方法简便，

但根本不是现阶段该会的。“我...瞎蒙的。”她含糊道。贺嘉亦没再追问，

只是又多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让程允禾想起前世那些面试官，带着审视和探究。等他离开后，

程允禾才发现草稿纸背面多了一行字：“建议先看第三章第二节，有不懂的可以问。

”后面跟着一个QQ号。程允禾捏着纸条，心跳莫名加快。这难道就是学霸的怜悯？

接下来的日子，程允禾过上了苦行僧般的生活。每天五点起床背单词，课间刷题，

午休时一边吃饭一边看错题本。同学们从最初的惊讶到后来的习以为常，

只有李晓芸还会忧心忡忡地摸她额头：“允禾，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周浩来找过她几次，都被她以学习为由拒绝了。少年人的自尊心受挫，

很快就不再主动出现。程允禾偶尔会在操场看到他打球的身影，心里平静得自己都惊讶。

倒是经常在图书馆遇见贺嘉亦。他总坐在固定位置，面前永远堆着竞赛书籍。

有时程允禾被题目难住，他会瞥一眼，然后淡淡指出关键步骤。次数多了，

程允禾索性厚着脸皮把不会的题圈出来推给他。“这道题”某天晚自习后，

贺嘉亦指着她刚问的物理题“可以用能量守恒更简单。”程允禾下意识接话：“对啊，

我怎么忘了能量守恒...”话一出口她就僵住了。这是大学物理才深入讲的内容，

她现在“应该”完全不懂。图书馆的灯光昏黄，贺嘉亦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

窗外传来篮球落地的声音，远处教学楼的灯光渐次熄灭。

“程允禾”他忽然问“你最近像变了一个人。”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人总是会变的。

”“因为周浩？”这个问题出乎意料。“什么？”程允禾愣住。“听说你拒绝他了。

”贺嘉亦语气平淡，像在讨论天气。程允禾哭笑不得：“跟周浩没关系。

我只是...想考个好大学。”“目标是？”“A大。”她脱口而出。

那是前世她差了三十分的梦想院校。贺嘉亦挑眉：“以你现在的成绩，

距离A大还差200分。”这话说得直白到残忍，程允禾脸上火辣辣的：“还有两百多天，

我可以...”“每天进步一分？”他打断她“理论上可行，但实际概率低于0.3%。

”程允禾被噎得说不出话。这就是学霸的思维模式吗？见她吃瘪，贺嘉亦似乎轻笑了一下，

很快又恢复面无表情。他抽过她的错题本，快速圈出几个知识点：“先攻这些，占比大，

提分快。有不懂的...”他顿了顿“周末图书馆有答疑角。

”那是年级前十的学霸们自发组织的活动，普通学生根本不敢靠近。

程允禾看着被圈满的红圈，突然问：“为什么帮我？

”贺嘉亦整理书包的动作停了一瞬“好奇。”他说，“想看看你能走到哪一步。

”晚风吹起窗帘，带来桂花香气。程允禾望着少年清瘦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忽然觉得重生的真实感前所未有的强烈。期中考试来得很快。考场上，

程允禾握着笔的手心全是汗。数学卷子发下来时，她深吸一口气贺嘉亦圈的重点，

居然押中了大题。成绩公布那天，老赵拿着排名表走进教室时表情复杂。

“这次我们班有个同学进步特别大，”他推推眼镜“程允禾，从42名进步到19名。

”教室里一片哗然。李晓芸使劲掐她胳膊：“允禾你太牛了！”程允禾愣愣地看着排名表。

第19名，数学122分前世她高考都没考过这么高。而排名第一的位置，

贺嘉亦三个字稳稳当当。下课後，她被老赵叫到办公室。“进步很大，

”老赵表情严肃“但要有自知之明，保持住才是关键，不要是昙花一现。”程允禾点头，

目光却被办公室另一角吸引。贺嘉亦正在和数学老师讨论竞赛题，似乎感受到她的视线，

他抬眼望过来。隔着忙碌的老师们，他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贺嘉亦极轻地对她点了一下头。

那一刻，程允禾突然眼眶发热。傍晚，她破天荒没有去图书馆，而是爬上了教学楼天台。

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远处操场上还有学生在打球。她掏出那只诺基亚手机，

笨拙地按着键盘。收件人里找到贺嘉亦的号码那是他上次留给她的，她一直没敢加。“谢谢。

”她写下这两个字，又删掉，太正式了。“大佬带带我？”删掉，太轻浮了。

最后她只发了一句话：“我看到排名了。”几分钟后，手机震动。

回复只有言简意赅的两个字：“继续。”程允禾握着手机笑起来。笑着笑着，

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下来。这是重生后她第一次哭，为那个死在28岁的自己，

为这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也为那个看似冷漠却愿意伸手的少年。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时，

她擦干眼泪，打开单词本。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贺嘉亦发来的新消息：“明天开始，

每周三周五晚自习后，图书馆角落。”没有问句，全是句号。程允禾看着那条消息，

手指紧紧攥着手机边缘。远处的路灯次第亮起，勾勒出校园的轮廓。她深吸一口微凉的空气，

在渐浓的暮色里轻声回答：“好。”暮色渐浓，图书馆的灯光次第亮起。

程允禾抱着书包站在门口，心里打着鼓。她来得太早了，

距离约定的晚自习结束还有整整一节课的时间。“杵这儿当门神？”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程允禾吓了一跳，转身看见贺嘉亦拎着本厚厚的竞赛题集，正挑眉看她。“我...来占座。

”她攥紧书包带子。贺嘉亦没说话，径直走向最靠里的那张长桌那是他的专属座位，

旁边堆着几摞半人高的参考书。程允禾亦步亦趋地跟过去，

小心翼翼地把书包放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先把这个做了。

”贺嘉亦从书堆里抽出一套卷子推过来“四十分钟。”程允禾低头一看，

是去年数学竞赛的预赛题。

她倒吸一口凉气：“这太难了...”“做不完的跳过”他已经翻开自己的书“计时开始。

”图书馆的挂钟滴答作响。程允禾埋首卷子，额头渐渐渗出细汗。第三道选择题就卡住了，

她偷偷抬眼。贺嘉亦正专注地演算着什么，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认真。“还有三十五分钟。

”他头也不抬。程允禾咬咬牙，跳过那道题。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偶尔有翻书声和远处管理员推车的声音。渐渐地，她沉浸进去，

连对面的人什么时候离开又回来都没察觉。“时间到。”贺嘉亦敲敲桌子。

程允禾颓然放下笔：“还有大半没做完...”他抽过卷子快速浏览，

红色水笔在纸上划出唰唰的声响。最后在卷首写了个醒目的“62”。“比想象中好。

”他语气平淡，“至少基础题没错。”程允禾盯着那个分数，

突然想起前世老板打绩效时给的C+，也是这种勉强的语气。

她莫名有些恼火：“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差劲？

”贺嘉亦终于从卷子里抬起头：“为什么这么问？”“突然努力的学生你看多了吧？

三分钟热度，最后都回到原样。”她攥紧手指“你是不是也等着看我笑话？

”图书馆安静得能听见窗外落叶的声音。贺嘉亦放下笔，身体微微前倾：“程允禾，

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帮你吗？”她愣住。“因为你的错题本。”“第17页第三题，

你用了三种解法，其中一种是大学内容。第29页的导数题，你标注了三种可能的出题变式。

”程允禾后背发凉。她确实习惯用前世的思维模式分析题目，没想到他连这个都注意到了。

“还有，”他指尖点在那张62分的卷子上，“这道空间向量题，

全校能做对的不超过十个人。”程允禾低头看去，那是她唯一做完的大题。

“你不是突然努力，”贺嘉亦声音很轻“你是突然开窍了。”管理员的催闭广播适时响起。

程允禾慌乱地收拾书包，听见对面的人说：“明天带物理错题本。”她抬头，

贺嘉亦已经背好书包走向门口。灯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那天之后，

每周三周五的晚自习后成了固定节目。有时是讲题，有时是扔给她一套卷子计时做。

贺嘉亦教学的方式和他本人一样冷硬直接，

但程允禾渐渐能从那简短的点评里捕捉到重要信息。

确但绕远路；“课本第103页”表示基础不牢；“竞赛班讲过”则是在提示她拓展知识面。

十二月的第一个周五，程允禾抱着一沓刚打印的历年真题来到图书馆，

却发现常坐的位置被占了。几个实验班的女生正围在贺嘉亦旁边问问题，

其中一个长发女生几乎要贴到他身上。程允禾认得她。苏晴，年级前十的常客，

据说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嘉亦，最后这步怎么转换的呀？”苏晴声音甜得发腻。

贺嘉亦往后撤了撤身子，抬眼时正好看见僵在原地的程允禾。

他推开面前的习题集：“今天先到这里。”女生们悻悻散去。苏晴临走前瞥了程允禾一眼，

目光里带着审视。“愣着干什么？”贺嘉亦敲敲对面空位。程允禾默默坐下，

从书包里掏出真题。第一道题就做得心不在焉，公式写错了两回。“停。

”贺嘉亦按住她的笔，“苏晴她们是来问物理竞赛题。

”程允禾耳根发热：“跟我有什么关系...”他收回手，语气听不出情绪：“确实没关系。

”那天的辅导比平时结束得早。程允禾收拾书包时，贺嘉亦突然问：“你明天去答疑角吗？

”周末答疑角是实验班学霸们的地盘，程允禾从没敢去过。“我...”“九点开始，

别迟到。”他已经背起书包，“带上周的物理卷子。”周六清晨，

程允禾在图书馆门口徘徊了十分钟才鼓起勇气进去。答疑角设在最里面的长桌，

围坐了七八个人，都是年级前二十的熟面孔。贺嘉亦坐在中间，正低头演算什么。

苏晴最先看见她，笑容淡了些：“这不是普通班的程同学吗？走错地方了？

”几道目光齐刷刷看过来，程允禾攥紧了手里的卷子。“我让她来的。”贺嘉亦头也不抬，

“后排还有位置。”程允禾默默走到最角落坐下。学霸们讨论的题目她大半听不懂，

那些飞快冒出的专业术语像一堵无形的墙。她低头假装看卷子，指甲在桌上划出一道道白痕。

“这道题。”贺嘉亦突然提高声音，把一张草稿纸推到桌子中央，“程允禾，你的解法。

”所有人都在看她。程允禾硬着头皮开口：“用能量守恒更简单...”“继续。

”贺嘉亦说。她深吸一口气，拿起笔开始演算。

那些前世工作中用烂的物理模型此刻脱口而出，渐渐忘了紧张。讲到关键处，

她甚至顺手画了个受力分析图。“等等，”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打断，

“这里为什么忽略摩擦力？”“因为题干说‘光滑曲面’。”程允禾指着题目第四行。

桌边安静下来。苏晴突然轻笑：“原来普通班也讲竞赛技巧啊？”“自己看的。

”程允禾迎上她的目光“图书馆三楼最左边书架，有本1998年出的物理竞赛精讲，

第217页有类似例题。”所有人都愣住了。那本书绝版多年，连实验班都没几个人知道。

贺嘉亦突然站起身：“今天先到这里。”大家面面相觑地散去。程允禾低头收拾东西，

听见脚步声停在自己面前。“那本书”贺嘉亦问，“你什么时候看的？”“上个月。

”她实话实说。前世做项目时查资料偶然见过，没想到还记得。窗外开始飘雪，

是今年的初雪。贺嘉亦望着窗外突然说：“下周开始，周六早上也过来。”程允禾惊讶抬头。

“答疑角需要不同思路。”他转身走向门口，又停住脚步“今天讲得不错。

”雪花落在图书馆的窗玻璃上，融化成细小的水珠。程允禾看着那个消失在雪幕中的背影，

心里某个地方轻轻动了一下。周一的数学课，老赵抱着一摞卷子走进教室：“突击测验，

最后一道是竞赛题，做对加分。”教室里一片哀嚎。

程允禾拿到卷子时眼前一亮最后那道大题，正是贺嘉亦上周重点讲过的类型。她埋头疾书，

直到下课铃响才放下笔。隔天卷子发下来，鲜红的“138”写在卷首，

最后那道题旁打着大大的对勾。“程允禾”老赵在课上点名“最后这道题全班只有你做对了，

上来讲讲思路。”她站在讲台上，清晰地说出解题步骤。目光不经意间瞥向窗外，突然愣住。

贺嘉亦正从走廊经过，脚步放缓，对她极轻地点了下头。那一刻，心底像有什么破土而出。

放学后她第一个冲出教室，在图书馆门口拦住贺嘉亦：“今天能不能早点开始？

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他看看表：“我只有一小时。”“够的！”她急忙翻书包，

错题本里掉出一张纸，是上周他给她的物理笔记，边缘写满了批注。贺嘉亦弯腰捡起，

目光在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上停留片刻：“这些是你加的？

”“有些想法不成熟...”他忽然抬眼：“程允禾，期末考能进前一百吗？”她怔住。

现在她是189名。“进不了就算了。”他转身要走。“能！”她脱口而出，“一定能！

”贺嘉亦背对着她挥挥手，算是道别。那天之后，程允禾的学习计划表又厚了几页。

她开始主动跑去答疑角，哪怕只是坐在最角落听讲；物理办公室的门槛快被她踏平，

连最严厉的老师都认得这个突然开窍的女生。腊月二十三，小年夜的晚自习取消。

程允禾抱着习题集来到图书馆，发现只有贺嘉亦一个人。“他们呢？”“过节。

”他推过来一套理综卷，“三小时，模拟考。”图书馆空得能听见呼吸声。

程允禾做到一半时胃突然抽痛，这才想起自己没吃晚饭。她咬牙坚持，

直到贺嘉亦敲桌：“时间到。”改卷的过程寂静无声。红色笔尖划过纸面，

最后停在卷首：231。“生物选择题错多了。”他皱眉，“最近没背知识点？

”程允禾脸色发白，额头渗出冷汗。贺嘉亦终于察觉异常：“你怎么了？

”“胃疼...”她声音发虚，“老毛病了。”他沉默片刻，突然起身离开。几分钟后，

带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回来：“喝掉。”程允禾愣愣接过来。甜暖的液体滑过喉咙，

胃里的抽痛渐渐缓解。“不要命地学没用。”贺嘉亦声音硬邦邦的，“身体是1，

成绩是后面的0。”她捧着奶茶小声说：“我怕时间不够。”“距离高考还有196天，

”他敲敲桌子，“够你把0变成100个。”窗外传来鞭炮声，远处街道挂起红灯笼。

程允禾忽然问：“你不回家过年吗？”“父母在国外。”他收拾书包，“你呢？

”“我妈加班。”她低头，“年年如此。”前世就是这样，母亲总是忙，她总是独自一人。

后来母亲病倒，她拼命工作攒医药费，最后却...“走吧。”贺嘉亦突然站起来，

“带你去个地方。”程允禾愣愣地跟着他爬上图书馆天台。夜幕已经降临，

整座城市华灯初上，远处广场正在放烟花。“看不进去书的时候就上来。

”贺嘉亦靠在栏杆上，“这里能看见整个城市。”一朵巨大的烟花在夜空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