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我被一阵规律的“咚咚”声吵醒。不是敲门声,也不是窗外的风声,
那声音闷沉沉的,像是有人在用指甲盖,一下、一下地抠着我家客厅的地板。
我蹑手蹑脚地摸出卧室,借着月光,看见我家那只叫“年糕”的橘猫正蹲在客厅中央,
对着一块地板砖龇牙咧嘴。它肥硕的爪子按在冰凉的瓷砖上,发出的声音,
正是我刚才听到的“咚咚”声。“年糕,大半夜的你拆家啊?”我揉着眼睛走过去,
想把它抱开。就在我的手快要碰到它时,年糕突然抬起头,
那双总是眯着的、显得与世无争的眼睛,此刻却睁得溜圆,死死地盯着我身后的黑暗。
更让我毛骨悚然的是,它的喉咙里发出一种我从未听过的、像是某种警告的低沉呼噜声。
“怎……怎么了?”我心里一紧,猛地回头。身后空空如也,
只有月光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那是我自己的。“喵~”年糕轻轻叫了一声,
声音里没了刚才的警惕,反而带着一丝……委屈?它用脑袋蹭了蹭我的手背,然后又转回去,
用爪子轻轻扒拉了一下那块地板砖。我蹲下身,借着手机手电筒的光仔细看了看。
那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米白色瓷砖,和周围的没什么两样,
边缘甚至还有点被年糕抓出的细小划痕。就在我准备起身,把这一切归咎于猫的半夜发疯时,
我的指尖突然感觉到一丝异样。那块瓷砖,好像……是松动的。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指尖的触感不会错,这块瓷砖确实是活动的。我示意年糕让一让,它很听话地往后退了两步,
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好奇。我深吸一口气,用指甲抠住瓷砖的边缘,稍微用力一撬。
“咔哒”一声轻响,整块瓷砖被我掀了起来。手电筒的光立刻照了进去,
里面没有我想象中的空洞,也没有什么吓人的东西,
只有一个用黑色塑料袋紧紧包裹着的小盒子,大概有鞋盒那么大。“原来是你搞出来的动静。
”我松了口气,伸手就要去拿那个盒子。“喵!”年糕突然叫了一声,
爪子飞快地按住了我的手背。它的力道不大,但我能感觉到它的紧张。
我疑惑地看着它:“怎么了?这里面难道有鱼罐头?”它没有回答,
只是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盯着我,眼神复杂,像是在恳求,又像是在提醒我什么。我犹豫了。
一块松动的地板砖,一个藏在下面的盒子,
还有一只行为诡异的猫……这一切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古怪。我租这个房子快一年了,
房东是个和蔼的老太太,从未提过地板下有什么东西。是前租客留下的?
还是……房东藏起来的?我咬了咬牙,好奇心最终战胜了那点不安。我轻轻拨开年糕的爪子,
拿起了那个盒子。盒子很轻,晃了晃,里面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我把盒子放在茶几上,
蹲下身,慢慢解开塑料袋。塑料袋缠绕了好几圈,解开的时候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终于,一个暗红色的木质盒子露了出来。盒子表面没有任何花纹,
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边角处的漆已经有些剥落。盒子上有一个小小的铜制搭扣,扣得很严实。
我看了一眼年糕,它正蹲在茶几旁,身体紧绷,尾巴尖快速地来回摆动。“紧张什么,
看看而已。”我对它说,也像是在给自己打气。我伸出手指,轻轻拨开了那个铜扣。“咔哒。
”搭扣应声而开。我深吸一口气,缓缓掀开了盒盖。手电筒的光线照进盒子里,
里面的东西让我瞬间屏住了呼吸。那是一沓厚厚的信封,用一根橡皮筋捆着。
信封是那种最普通的牛皮纸信封,上面没有任何字迹。除了信封,
盒子里还有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我先拿起了那张照片。照片有些模糊,边缘也有些卷曲。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穿着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衣服,梳着齐耳短发,
面带微笑地看着镜头。她的笑容很温柔,但眼神里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忧郁。
这个女人……我不认识。我放下照片,又拿起了那沓信封。我随便抽出一个,打开一看,
里面装的不是信,而是一沓沓崭新的、带着油墨香味的钞票!我吓得手一抖,
钞票散落在茶几上。我盯着茶几上散落的钞票,感觉自己像个闯入了情节的NPC,
一脸茫然。年糕则蹲在一旁,尾巴尖儿抖得像个失灵的马达。就在这时,
我后颈的皮肤突然一阵发麻,像是有无数根细小的针在同时扎我。紧接着,
一股不属于我的记忆碎片,像被按了快进键的电影预告片,猛地冲进了我的脑子里。画面里,
我还是我,但又不是我。我穿着一身笔挺的中山装,梳着一丝不苟的油头,
正坐在一个老式台灯下,小心翼翼地把一沓沓崭新的钞票塞进一个暗红色的木盒里。旁边,
一只和年糕长得一模一样的橘猫,正用同样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我,眼神里满是焦急。
“快藏好,他们要来了。” 中山装的“我”低声说,声音里带着我从未有过的沉稳和恐惧。
然后,画面切换。还是那个木盒,但这次是在一个堆满杂物的地下室。
一个梳着齐耳短发的年轻女人,也就是照片上的那个,正把它埋进一堆旧报纸里。
她的脸上满是泪痕,而那只橘猫,就蹲在她的脚边,轻轻蹭着她的手背。“等风头过了,
我就来取。” 女人喃喃自语。最后,画面定格在一场大火。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我看到中山装的“我”在火海里挣扎,还看到了那个女人绝望的脸。而那只橘猫,
正叼着一个小小的东西,从后门逃了出去。那个东西的轮廓,和我手里的木盒一模一样。
“嗡——”记忆碎片像潮水般退去,我猛地晃了晃脑袋,差点从沙发上摔下去。
“搞什么啊……” 我喘着粗气,摸了摸自己的脸,
确认自己还是那个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的普通租客。就在这时,年糕突然“喵”了一声,
用爪子扒拉了扒拉我的裤腿,然后转身走向阳台,回头又看了看我,像是在示意我跟上。
我心里一动,起身跟了过去。年糕跳到阳台的窗台上,
对着玻璃外面的夜空“喵喵”叫了两声。我顺着它的目光看去,只见夜空中的月亮周围,
似乎有一层淡淡的、肉眼几乎看不见的光晕在流动,像是水面上的涟漪。我的心脏狂跳起来,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和困惑。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幻觉。
我低头看了看年糕,它正用脑袋轻轻撞着玻璃,像是在回应月亮的召唤。我伸出手,
摸了摸冰凉的玻璃,那层光晕似乎透过玻璃,在我的指尖留下了一丝微弱的麻痒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我精神出了问题,还是……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个中山装的男人,
是我的前世吗?还是另一个世界的我?那个女人是谁?他们为什么会遭遇火灾?这笔钱,
又是什么来头?无数个问号在我脑海里盘旋,像一团乱麻。
我感觉自己站在了一个巨大迷宫的入口,手里只有一张模糊不清的地图——那张黑白照片,
和这只行为诡异的猫。我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转身回到客厅,
把散落的钞票和照片小心翼翼地放回木盒,重新扣好搭扣,用塑料袋裹紧。但这次,
我没有把它藏起来,而是把它放在了书架最显眼的位置。然后,我找出一张便签纸和一支笔,
在上面写下:1. 确认钞票编号是否连号。2. 调查照片背景中的模糊建筑。
3. 想办法不动声色地问问房东关于房子的历史。4. 密切观察年糕的行为,
特别是它对什么东西有反应。写完,我把便签贴在了电脑屏幕上。我看着那张便签,
又看了看阳台上对着月亮出神的年糕,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决心。不管这是什么,
是前世的诅咒,是平行世界的馈赠,还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骗局,我都要查下去。
因为从掀开那块地板砖开始,我就已经身不由己地,掉进了这个故事里。而现在,
游戏才刚刚开始。第二天一早,我特意等到上午九点多,
估摸着房东李阿姨应该已经起床收拾妥当了,才拨通了她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喂,小林啊,找阿姨有事吗?
”李阿姨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和蔼。“哎,李阿姨您好。
”我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困扰,“是这样的,
昨天晚上我家客厅的灯好像接触不太好,忽明忽暗的,我自己也不太懂电路,
想问问您之前有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或者知道附近有靠谱的电工师傅吗?
”我选择用维修作为借口,这是最常见也最不容易引起怀疑的理由。“灯坏了?
”李阿姨在电话那头顿了一下,“我想想啊……以前好像没听说过这个问题。
那房子我住了十几年,后来因为腿脚不方便才搬去和儿子住的,一直都好好的。
”“十几年啊……”我顺着她的话往下说,“那您住的时候,
有没有对房子做过什么装修或者改动啊?比如……地板什么的?
”我尽量让“地板”两个字听起来很随意,像是随口一提。“装修?”李阿姨笑了笑,
“我一个老太太,哪有那个精力。就刚搬进去的时候刷了遍墙,换了几扇门,
其他的都还是老样子。地板就是原装的,都踩了**十年了,质量还挺好的。”原装的地板?
那地板下的盒子就不可能是她放的。“那之前租给我的那位租客呢?您对他还有印象吗?
”我继续问道,把目标转向了前租客。“前租客啊……”李阿姨的语气里多了一丝不确定,
“是个小伙子,看着挺文静的,租了大概一年吧。去年夏天走的,说是要回老家发展。
他平时挺安静的,也没听说他搞什么大动静。怎么了?”“没什么没什么。”我赶紧解释,
“就是随便问问。主要是这灯的问题,我怕是不是线路老化了,毕竟房子这么老了。”“嗯,
你这么一说也有可能。”李阿姨的声音变得关切起来,“这样吧,我给你一个电话,
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电工师傅,姓王,人很实在,收费也合理。你给他打个电话,
让他过来看看。”“太好了,谢谢您李阿姨!”我连忙道谢,“对了阿姨,我昨天收拾东西,
在床底下发现了一个旧的相框,里面是空的,不知道是不是您以前落下的?
”我故意编造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发现,看看她的反应。如果她对家里藏东西很敏感,
听到这个可能会有异常。“相框?”李阿姨想了想,“应该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