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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9-24

第一章 椒房初寒:残砚映孤灯长信宫的铜漏滴过三更,檐角的铜铃被秋风卷着,

发出细碎又冷清的声响。沈婕妤沈兰芝攥着锦被的指节泛了白,指尖下的云锦绣着缠枝莲,

针脚细密,却是三年前刚入宫时绣的旧物——那时她还是正七品才人,

陛下念她一手簪花小楷写得好,特意让尚衣局给她裁了这床被子,说“兰芝的字暖,

盖着这被子也该暖和些”。可如今,被子再暖,也抵不住殿内的寒气。“小主,

喝口参汤暖暖吧。”贴身宫女画屏端着白瓷碗过来,碗沿冒着热气,氤氲了她眼底的担忧,

“方才去小厨房取汤,听张管事说,今夜陛下宿在景仁宫了——就是新晋的柳答应那儿。

”沈兰芝接过汤碗,指尖触到微凉的瓷壁,心口也跟着沉了沉。

参汤是用最便宜的潞党参熬的,滋味寡淡,连点蜜饯都没放——宫里的人最是会看风向,

柳答应入宫不过半月,就凭着一曲《霓裳》琵琶,

让陛下在御花园的凉亭里听了整整一个时辰,连带着景仁宫的份例都涨了三成,

而她这长信宫,连参汤的用料都降了级。她抬眼看向妆台,台上摆着一方端砚,

是陛下初封她为才儿时亲手赐的。砚台边缘的描金已有些磨损,砚池里还留着昨日写剩的墨,

早已干涸。沈兰芝放下汤碗,走过去拿起砚台,指尖摩挲着砚底的“兰芝亲用”四字,

忽然想起入宫那年,陛下握着她的手,教她在宣纸上写“愿得一心人”,那时的阳光多暖啊,

暖得她以为自己真能在这深宫里,求一份安稳。“小主?”画屏见她出神,轻声唤了句。

沈兰芝回过神,刚要说话,就听得殿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接着是掌事太监李德全的声音,

隔着帘幕传来,带着几分公式化的客气:“婕妤主子,陛下有旨,明日巳时,

邀您与柳答应一同去御花园赏菊,还请主子届时备好。”沈兰芝握着砚台的手顿了顿,

砚台边缘硌得掌心发疼。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涩意,温声应道:“臣妾接旨,

谢陛下恩典。”待李德全走后,画屏忍不住道:“小主,这柳答应明摆着是故意要跟您争宠,

明日赏菊,指不定要出什么幺蛾子,您可得当心些。”沈兰芝把砚台放回妆台,

目光落在窗外——梧桐叶被秋霜打透,簌簌落在阶前,

像极了昨日储秀宫那位失了宠的陈才人,跪在御花园石子路上时,裙摆擦过地面的声响。

她轻轻点头:“我知道。这宫里的路,一步都不能错。

”第二章 菊苑风波:热茶溅红裙第二日巳时,御花园的菊开得正盛。

金丝黄的花瓣像撒了碎金,墨剪绒的花芯浓得化不开,雪青盏的边缘泛着淡淡的粉,

一簇簇挤在青石小径旁,映着晨光格外鲜亮。沈兰芝穿着一身月白绣玉兰花的宫装,

领口和袖口滚着银线,头上只簪了支白玉簪——她素来不喜张扬,更何况如今恩宠渐淡,

更要守着“端庄”二字。刚走到东篱亭,就见柳答应柳婉儿已在亭内候着。

她穿了件石榴红的撒花软缎长裙,裙摆上用金线绣着缠枝海棠,走动时裙摆翻飞,

像一团燃烧的火。鬓边插着支赤金点翠步摇,步摇上的珍珠垂坠晃荡,晃得人眼晕,

耳坠是成对的东珠,衬得她本就明艳的脸庞,更添了几分娇俏。“姐姐来得好早。

”柳婉儿起身福了福,语气甜得发腻,目光却在沈兰芝身上扫了一圈,

最后落在她腰间那枚白玉佩上——玉佩是温润的羊脂白,上面雕着云纹,

是沈兰芝母亲临终前给她的遗物,并非宫中赏赐。“妹妹倒是更早些。”沈兰芝回了一礼,

目光落在亭中的石桌上,上面摆着两盏茶,一杯是她常喝的雨前龙井,

一杯却是甜腻的桂圆红枣茶——显然是按柳婉儿的喜好备的。柳婉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笑着说:“姐姐素来爱喝清茶,妹妹特意让小厨房备的,只是不知合不合姐姐的口味。

”说着,她伸手去端那杯龙井,像是要递给沈兰芝,脚下却猛地一滑,

身子朝沈兰芝这边倒来——恰好撞在沈兰芝的手臂上,沈兰芝手中的茶盏脱手,

滚烫的茶水泼在了柳婉儿的石榴红裙摆上,瞬间洇出一大片深色的印子。“哎呀!

”柳婉儿惊叫一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瞬间涌了出来。她踉跄着后退两步,

屈膝跪在刚到的陛下面前,声音带着哭腔:“陛下恕罪,臣妾不是故意的!

是臣妾脚滑没站稳,撞了姐姐,还扰了姐姐喝茶……都怪臣妾笨手笨脚的!

”陛下扶着李德全的手走进亭,看到柳婉儿裙摆上的茶渍,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沈兰芝,

眉头皱了起来:“兰芝,这是怎么回事?”沈兰芝心头一紧,刚要开口解释,

就见画屏上前一步,屈膝道:“陛下,方才奴婢看得清楚,

是柳答应自己伸手去够石桌上的点心时,绊到了石缝里的草根,才朝我家小主倒去的,

并非我家小主推她。”“你一个宫女,也敢插嘴?”柳婉儿猛地抬头,眼泪掉得更凶,

声音却带着几分尖利,“姐姐身边的人怎么这样不分尊卑!臣妾不过是失了态,

竟要被一个宫女指着鼻子说不是吗?还是说,这是姐姐教的,让你这般顶撞本宫?

”陛下脸色沉了沉,看向沈兰芝:“兰芝,管好你的人。今日赏菊本是乐事,别扫了朕的兴。

”说罢,他没再看沈兰芝一眼,而是俯身扶起柳婉儿,温声问道:“烫得厉害吗?李德全,

快传太医来给柳答应看看!”柳婉儿靠在陛下怀里,声音柔弱:“多谢陛下关心,臣妾没事,

只是怕扫了陛下的兴致……”“傻瓜,你的身子要紧。”陛下拍了拍她的背,

带着她往偏殿走去,路过沈兰芝身边时,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沈兰芝站在原地,风吹过菊丛,

卷起几片墨菊的花瓣,落在她的月白宫装上,像极了无声的嘲讽。画屏红着眼眶,

声音带着愧疚:“小主,是奴婢多嘴了,害您被陛下误会……”“不怪你。

”沈兰芝轻轻摇头,伸手捡起一片落在裙摆上的花瓣,指尖捏着花瓣的边缘,

直到花瓣被捏得变了形,“是我太大意了,忘了这宫里的人,最会用眼泪做武器。

”第三章 玉钗计:双钗辨人心接连三日,陛下都宿在景仁宫。第四日一早,就有旨意下来,

晋柳婉儿为正六品常在,赐景仁宫东暖阁。消息传到长信宫时,沈兰芝正在临帖,听到旨意,

手中的毛笔顿了顿,墨汁落在宣纸上,洇出一个小黑点,毁了一整张字。

画屏气得直跺脚:“这柳常在分明是故意陷害小主,陛下怎么还偏听偏信,给她晋了位份!

还有那些宫人,现在连送点心都敢怠慢了——方才小厨房送来的绿豆糕,都是放凉的,

还硬邦邦的!”沈兰芝放下毛笔,看着宣纸上的墨点,淡淡道:“急什么。她既然想往上爬,

就一定会急着炫耀,只要她急,就总会露出马脚。”话音刚落,殿外传来一阵轻响,

是内务府管首饰的刘公公身边的小徒弟,手里捧着个描金锦盒,笑着走进来:“沈婕妤主子,

这是刘公公让奴才送来的,说是上月您让打造的玉钗,今日刚完工,特意让奴才给您送过来。

”沈兰芝眼睛亮了亮,让画屏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铺着红色的绒布,

放着一支羊脂玉钗——玉钗是用上好的西域羊脂玉打造的,质地温润,

在光下泛着淡淡的奶白色。钗头雕着一朵盛放的牡丹,花瓣边缘嵌着细小的珍珠,

最中心还嵌了一颗米粒大的红宝石,精致得晃眼。这玉钗是她上月特意让刘公公打造的。

刘公公是皇后宫里出来的人,素来忠心,又欠过沈兰芝母亲一个人情,对她向来尽心。

沈兰芝当时特意嘱咐,要用西域进贡的羊脂玉——按大胤朝的宫规,

只有皇后和贵妃才能用西域羊脂玉做首饰,正三品以下的嫔妃,只能用普通白玉和珍珠。

她要的,就是这份“逾制”。“辛苦你了,回去替我谢过刘公公。

”沈兰芝让画屏赏了小太监一两银子,待小太监走后,她拿起玉钗,

对画屏道:“你把这支玉钗送到景仁宫去,就说……是内务府按位份给各宫主子新添的首饰,

特意先给柳常在送过来,让她尝尝鲜。”画屏愣了愣:“小主?您还要给她送东西?

这玉钗可是西域羊脂玉做的,是逾制的啊!”“我知道。”沈兰芝把玉钗放回锦盒,

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你记住,送的时候,一定要让景仁宫的所有宫女都看见,

还要特意说一句‘这玉钗用的是上好的西域羊脂玉,看着就贵气’。还有,别说是我送的,

只说是内务府的意思。”画屏虽不解,但还是照做了。傍晚时分,画屏回来复命,

脸上带着几分兴奋:“小主,您猜怎么着?柳常在见了玉钗,高兴得合不拢嘴,

当即就插在了鬓边,还特意让宫女去御膳房传了几道精致的点心,赏了我一盒桂花糕呢!

她宫里的宫女都说,柳常在现在得宠,连内务府都要巴结她,送这么贵重的玉钗。”“很好。

”沈兰芝点点头,拿起桌上的毛笔,在一张素笺上写了一行字:“景仁宫柳常在,

佩戴西域羊脂玉钗,逾制。”写完后,她把素笺折成小方块,递给一个心腹小太监,

“你把这个送到坤宁宫,亲手交给皇后娘娘身边的张嬷嬷,就说是长信宫的人,

有要事禀报皇后娘娘,切记,不要让旁人看见。”小太监接过素笺,躬身应道:“奴才明白。

”画屏看着沈兰芝,终于反应过来:“小主,您是想让皇后娘娘知道柳常在逾制的事?

皇后娘娘最恨宫里人逾制争宠了!”沈兰芝笑了笑,没说话,只是重新拿起毛笔,

在宣纸上写下“静候”二字,笔锋沉稳,再无半分慌乱。

第四章 凤印断恩:残菊落尘埃第二日清晨,坤宁宫就传来旨意,

召宫中所有嫔妃去坤宁宫议事,说是“查验各宫首饰、衣物是否合规,以防有人逾制”。

沈兰芝早早就起了床,画屏给她梳了个简单的飞天髻,只簪了支普通的白玉簪,

穿了件石青色的宫装,低调得像个不起眼的才人。她知道,今日的主角,不是她。

到了坤宁宫,嫔妃们都已到得差不多了。柳婉儿穿着一身新做的粉色宫装,

裙摆上绣着百鸟朝凤的图案——这图案本是贵妃才能用的,她却仗着恩宠,偷偷做了一件。

鬓边插着那支羊脂玉钗,在晨光下泛着刺眼的光,她站在人群里,

接受着其他嫔妃羡慕或嫉妒的目光,嘴角扬着得意的笑,还不时朝沈兰芝投来挑衅的眼神。

沈兰芝只是淡淡回视,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水。不多时,皇后在宫女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凤袍,头戴凤冠,虽已年过三十,却依旧端庄秀丽,

眼神锐利得像一把刀,扫过众人时,让人心头发怵。“今日召各位妹妹来,是有件事要查。

”皇后坐在凤椅上,声音平静却带着威严,“近日听闻,有些妹妹在首饰、衣物上,

动了不该动的心思,逾了宫规。本宫身为皇后,有责任维护宫中秩序,还请各位妹妹配合。

”说罢,她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柳婉儿的鬓边,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柳常在,

你头上戴的是什么?”柳婉儿一愣,下意识地摸了摸玉钗,笑着说:“回皇后娘娘,

这是内务府新给臣妾送来的玉钗,说是按位份给各宫主子添的首饰,臣妾瞧着好看,

就戴上了。”“内务府?”皇后冷笑一声,看向站在一旁的刘公公,“刘公公,

本宫怎么不知道,内务府给正六品常在送西域羊脂玉钗了?你是内务府管首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