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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沉默里的裂痕

发表时间: 2025-09-23
许念安的指尖在社团文化节邀请函的鎏金字体上反复摩挲,纸面被按出浅浅的凹痕。

她盯着手机屏幕,陆则衍的消息像块浸了水的棉花,沉在对话框最底端——“抱歉,周末甲方临时要过方案,实在抽不开身去学校”,后面跟着个鞠躬道歉的表情包,可那像素化的笑脸,怎么看都透着敷衍。

这是他第三次爽约。

第一次是她的《现代汉语》结课展示,她对着镜子练了十遍开场白,连手势都掐着秒表调整,提前两周就跟他撒娇:“则衍,你一定要来呀,我想让你第一个为我鼓掌。”

他当时正帮她吹着刚洗好的头发,暖风裹着他的声音:“一定到,给我们念安当专属观众。”

可展示当天,她首到走上讲台,口袋里的手机才震了震,只有一句“项目突发bug,走不开,加油”,最后是室友举着手机录下全程,镜头里她的笑容,僵得像贴上去的贴纸。

第二次是恋爱一周年纪念日。

她攒了三个月的零花钱,给他买了块刻着“则衍&念安”的机械表,还订了他最爱的日料店,提前半小时就坐在靠窗的位置等。

可等到寿司都凉透了,才收到他的消息:“加班到凌晨,实在走不动了,纪念日快乐,下次补过。”

那天她抱着手表坐在店里,看着窗外的情侣手牵手走过,眼泪掉在芥末上,辣得鼻腔发酸,却还是回复:“没事,你好好休息。”

这次的社团文化节,是她当选社长后牵头的第一场活动,从策划案到场地布置,她熬了十几个通宵,连海报上的字体都改了五版。

她想让他看看,自己不是只会躲在他身后的小女生,也能把一件事做得漂亮,可他还是没来。

“念安,别等了,他肯定不会来了。”

室友林薇把一杯热可可塞到她手里,看着她空荡的身旁,“你上周坐高铁去看他,在他公司楼下吹了两个小时冷风,最后还是他助理下来跟你说‘陆总监在开紧急会议,让你先回住处’,你就不觉得委屈吗?”

委屈吗?

许念安低头看着热可可上的奶泡,想起那天自己提着保温桶里的排骨汤,在写字楼楼下的风口站到手脚发麻,汤从温热到冰凉,最后连保温桶的外壳都凝了层薄霜。

可她还是跟自己说:“他是产品总监,要对整个团队负责,肯定比我累。”

可这次,连自我安慰的理由都显得苍白。

周末的社团文化节很热闹,许念安穿着干练的小西装,忙着协调各个摊位,笑着跟学弟学妹们打招呼,可眼底的空落,连苏晓都看得出来。

傍晚活动结束时,手机终于响了,是陆则衍的电话。

“活动结束了吗?”

他的声音带着疲惫,背景里还能听到键盘敲击的脆响,“抱歉啊念安,今天实在走不开,下次我一定陪你。”

“下次是哪次?”

许念安的声音突然发紧,指尖攥得发白,“则衍,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

就现在。”

电话那头的键盘声顿了顿,陆则衍的声音沉了些:“怎么了?

我这边还在改方案,有急事吗?”

“没急事,就是想跟你说说话。”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喉咙里的哽咽,“我就是想问你,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之间,越来越远了?”

“怎么会?”

陆则衍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逃避,“我最近确实忙,等这个项目上线了,我就好好陪你,带你去迪士尼,好不好?”

“不是好不好的问题,”许念安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砸在西装的袖口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是我感觉不到你的在意了。

则衍,我坐高铁去看你,不是为了在楼下等两个小时;我跟你说重要的事,不是为了听你说‘下次一定’;我想要的不是你以后的陪伴,是现在的你,能分一点点心思给我——哪怕只是记得我不吃香菜,记得我来例假要喝红糖水,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小事。”

“念安,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陆则衍的声音里带上了不耐烦,“我现在拼命工作,不是为了我们以后能过得安稳一点吗?

你总纠结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能不能体谅一下我?”

“这不是小事!”

许念安的声音提高了些,眼泪掉得更凶,“我体谅你忙,体谅你累,可谁体谅我呢?

我每次主动找你,都要鼓足勇气,怕打扰你工作;我看到你跟女同事的聊天记录,不敢问,怕你觉得我无理取闹;我生日那天,你忘了,我没怪你,可你连一句认真的道歉都没有……则衍,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我跟她就是正常工作交流,你别胡思乱想。”

陆则衍的声音冷了下来,“生日的事,我不是跟你说了抱歉吗?

你还要我怎么样?

我每天处理项目上的事己经够烦了,你能不能别总给我添堵?”

电话那头的键盘声又响了起来,密集得像催命符,一点点碾碎许念安最后的期待。

她握着手机,手指冰凉,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很陌生——他再也不是那个会为了陪她打游戏,推掉同事聚餐的陆则衍;再也不是那个在她首播时,默默守在弹幕里帮她挡黑粉的陆则衍;再也不是那个说“年龄不是问题,我会护着你”的陆则衍了。

“算了,当我没说。”

她挂了电话,把自己锁在宿舍的卫生间里,任由眼泪无声地淌下来。

镜子里的女孩,眼睛红肿,脸色苍白,连嘴角的笑容都透着疲惫,像朵被雨打蔫的花。

从那天起,他们陷入了漫长的冷战。

许念安不再主动给他发消息,不再追问他“什么时候有空”,甚至在他偶尔发来“吃饭了吗早点睡”的消息时,也只是简单回复一个“嗯”。

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学习和社团工作中,每天忙到凌晨,累得沾床就睡,试图用疲惫麻痹心里的空缺。

可总有不经意的瞬间,会让她想起他。

食堂里的糖醋排骨,是他第一次给她做饭时的菜;学校门口的珍珠奶茶,是他总记得的三分糖少冰;甚至图书馆里的靠窗座位,都曾是他们一起复习的地方。

每次想起这些,许念安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下,疼得喘不过气。

苏晓看不下去,拉着她去校外的小酒馆:“念安,要么就跟他把话说开,要么就彻底分了,别再这么折磨自己了。”

“再等等吧,”许念安端着酒杯,眼神有些恍惚,“等他项目结束了,也许就好了。”

她等了一个月,终于等到陆则衍发来的消息:“项目上线了,终于能松口气了。”

没有提见面,没有提道歉,甚至没有问她最近过得好不好。

许念安盯着那条消息,突然觉得很可笑——她以为的“等一等”,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她买了最早一班去他城市的高铁票,想跟他做个了断。

抵达他住处时,是周六的下午,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客厅里,却显得格外冷清。

她刚放下行李,就看到茶几上放着他的手机,屏幕亮着,弹出一条微信消息——是那个她见过的女同事发来的:“陆总监,项目庆功宴你一定要来呀,大家都等着敬你酒呢~”后面跟着个俏皮的眨眼表情。

许念安的指尖顿在半空,犹豫了很久,还是忍不住点开了对话框。

往上翻,全是工作对接的内容,可翻到最底下,却看到女同事发来的一句:“陆总监,你这么优秀,肯定有女朋友了吧?”

而陆则衍的回复,只有短短三个字:“我单身。”

“单身”两个字,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狠狠扎进许念安的心里。

她握着手机,手忍不住发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屏幕上,模糊了那三个字。

这时,门锁传来“咔嗒”一声,陆则衍回来了。

他穿着笔挺的衬衫,领口系着她上次给他买的领带,看到站在客厅里的许念安,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许念安抬起头,眼睛通红,手里紧紧攥着手机,声音带着哭腔:“陆则衍,你说你单身?”

陆则衍看到她手里的手机,脸色瞬间变了,快步走过来想抢:“你怎么随便看我手机?”

“是它自己弹出来的!”

许念安后退一步,把手机举起来,眼泪掉在屏幕上,“我们在一起快两年了,你为什么跟别人说你单身?

你是不是早就不想承认我了?”

“我就是随口一说,怕她误会,影响工作!”

陆则衍的解释苍白无力,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她。

“误会?

影响工作?”

许念安笑了,眼泪却流得更凶,“陆则衍,你是不是早就觉得我们不合适了?

所以才对我越来越冷淡,所以才一次次爽约,所以才跟别人说你单身?

你当初追我的时候,怎么不说这些?

你说年龄不是问题,家庭不是问题,说我们一起面对,可现在呢?

你连承认我的存在都不敢了!”

陆则衍沉默了,他看着许念安通红的眼睛,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客厅里静得可怕,只有窗外的蝉鸣声,断断续续地飘进来,像在嘲笑这场荒唐的对话。

“你说话啊!”

许念安的声音带着绝望,“你说过要护着我,说过要一起面对所有问题,可现在,你连尝试都不愿意了,就想这么算了吗?”

陆则衍终于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声音沙哑:“念安,我们分手吧。”

许念安的哭声突然停了,她怔怔地看着他,像是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们分手吧,”陆则衍重复了一遍,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累了,我们这样下去,没有结果的。”

“累了?”

许念安的声音发颤,“是我让你累了,还是你早就不想坚持了?

那些你说过的话,你都忘了吗?

你说要陪我毕业,说要带我见你爸妈,说要跟我一起攒钱买房,这些你都忘了吗?”

“我没忘,”陆则衍的眼眶也红了,却还是硬着心肠说,“可我发现,有些问题,不是光靠‘想面对’就能解决的。

年龄是问题,我28了,我爸妈催着我结婚,他们希望我找一个稳定的、能帮衬家里的人,而你还在上学,连未来的方向都没定;家庭是问题,你家在南方,我家在北方,以后定居在哪?

谁迁就谁?

还有我们的性格,你敏感、内耗,总爱生闷气,我跟你沟通不来,每次跟你说话都觉得累;现实也是问题,我要考虑买房、还贷,你还要读两年书,我们的节奏根本不一样……念安,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这些问题,从一开始就存在!”

许念安歇斯底里地喊了出来,眼泪砸在地板上,溅起小小的水花,“你当初追我的时候,怎么不说这些是问题?

你说这些都不是问题,说我们一起面对,可现在,你却把这些当成分手的理由,陆则衍,你太自私了!”

“是,我自私,”陆则衍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但我不想再耗下去了,我们真的不合适。”

许念安看着他,突然觉得浑身无力。

她知道,再说什么都没用了,这个男人,己经下定决心要离开她了。

她擦干眼泪,眼神一点点变得冰冷,像结了冰的湖面。

“好,分手。”

她拿起沙发上的行李,转身就走,没有再看他一眼。

走到门口时,她停了下来,背对着他,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陆则衍,我曾经以为,你是我青春里的光,可现在我才知道,那束光,只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

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要见了。”

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许念安靠在门外的墙上,终于忍不住蹲下来,放声大哭。

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又灭,映着她孤单的身影,像一粒被遗弃的尘埃。

而门内,陆则衍瘫坐在沙发上,手里紧紧攥着她落下的那枚珍珠发卡——是他第一次送她的礼物,他曾笑着说“这发卡跟你一样,软软糯糯的”。

眼泪终于从他的眼眶里掉下来,砸在发卡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像是这段感情,最后无声的叹息。

窗外的蝉鸣还在继续,可那个能跟他一起听蝉鸣的女孩,再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