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桃香漫过窗棂时，沈昭正对着铜镜轻抿口脂。
菱花镜里映着张温婉面容，偏那抹朱色点在唇间，倒像是雪地里落了红梅。
春棠捧着鎏金缠枝莲纹铜盆进来，热气里浮着几片桃花瓣，水面上却晃着碎冰似的月光——这是顾家特有的"月影汤"，取寅时三刻的井水，混着捣碎的夜明珠粉。
"姑爷卯初便往户部去了。
"春棠绞着帕子低声说，眼睛却盯着妆台上那方檀木匣子。
沈昭指尖抚过匣面鎏金的合欢花纹，这是三年前顾明渊送她的及笄礼。
彼时少年郎立在沈家后院的梨树下，捧着木匣的手比新雪还白："合欢喻百年，我定不负昭昭。
"窗外忽有雀儿惊飞，沈昭望着镜中自己发间的赤金累丝凤尾簪。
成婚那日，这簪子本该插在顾家祠堂的供案上，却被顾老夫人拦下："新妇妆奁逾制，恐折了明渊的官运。
"此刻簪尾垂落的东珠正轻叩她耳畔，倒像是某种警示。
"夫人，姑爷下朝了。
"丫鬟春棠捧着缠枝莲纹铜盆进来，热气氤氲里浮着几片桃花瓣。
沈昭指尖一顿，那日顾明渊簪在她鬓角的，也是这般粉白的花。
转过九曲回廊，远远望见月洞门前立着道竹青色身影。
顾明渊今日未穿官服，松鹤纹暗绣的广袖被风吹得微扬，倒显出几分当年探花游街时的倜傥。
他转身时眼角笑意比晨露还清透："昭昭怎么站在风口？
"沈昭将手炉塞进他掌心，触到指尖薄茧时心头微动。
这是常年握笔留下的痕迹，可昨日替他整理书案，那方端砚里的墨却是簇新的。
"父亲说祖祠梁木遭了虫蛀..."顾明渊忽然开口，白玉冠下的眉头轻蹙，"修缮需得三百两现银，偏这几日御史台查账..."沈昭指尖掐进掌心。
三百两不过沈家盐船半日利钱，何至于动用嫁妆？
她抬眼望去，顾明渊鸦青睫羽垂落，在眼下投出小片阴翳，倒像是真在为银钱发愁。
"夫君何必见外。
"她取下腰间鎏金钥匙，"春棠，带人去开西厢的樟木箱。
"钥匙转动时发出清脆声响，二十抬朱漆描金箱笼在晨光里泛着血色。
顾明渊突然握住她手腕："昭昭可还记得大婚那日？
"他掌心滚烫，声音却浸着蜜，"你说要把最珍贵的都给我。
"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