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的物理小测来得突然，上课铃刚响，老师就抱着试卷走进教室，粉笔灰落在讲台上，混着窗外飘来的香樟味。
苏清月接过试卷，指尖刚碰到纸页，就听见旁边陆鸣羽轻轻“嘶”了一声——他盯着第一道选择题的受力图，眉头皱成了小疙瘩。
苏清月没回头，却悄悄把自己的草稿纸往他那边挪了挪，纸上用铅笔轻轻勾了道辅助线的轮廓。
陆鸣羽瞥见那道线，眼睛瞬间亮了，笔尖跟着在自己的草稿纸上画起来，嘴角还偷偷往上翘。
小测结束收卷时，他凑到苏清月耳边，声音压得极低：“谢啦，刚才差点卡壳。”
热气拂过苏清月的耳廓，她耳尖悄悄红了，只是低头收拾笔袋，没说话。
下午发试卷，苏清月又是满分，红色的“100”写在卷首，格外显眼。
陆鸣羽拿着自己82分的试卷，挠了挠头，把试卷往苏清月面前推：“你能帮我看看错题吗？
好多地方我还是没弄明白。”
他的试卷上画满了红叉，第三道大题的步骤乱得像一团麻，却用蓝笔在空白处写了句“下次要加油”。
苏清月接过试卷，从笔袋里掏出支红笔，笔尖悬在纸上，顿了两秒才落下。
她先在错题旁标上错误类型，“受力方向判断错公式代错数值”，再把正确步骤写在旁边，字迹比平时更工整，连小数点的位置都标得清清楚楚。
遇到复杂的推导，她还会在草稿纸上画个迷你示意图，用箭头标出力的方向。
陆鸣羽趴在旁边，眼睛跟着笔尖动，连呼吸都放轻了。
他发现苏清月讲题时会下意识抿着嘴，红笔在纸上划过的声音很轻，却每一下都落在点子上。
等她把试卷还回来时，他赶紧把错题本掏出来，照着红笔标注的步骤抄，还时不时抬头问：“这里为什么要用这个公式呀？”
苏清月会耐心解释，声音还是淡淡的，却比第一次见面时多了几分耐心。
放学时，陆鸣羽突然想起桌角那颗没动过的橘子糖，伸手拿起来，又递到苏清月面前：“这个糖放了两天了，再不吃要化了，你试试嘛，真的很甜。”
这次他没等苏清月拒绝，就把糖纸剥了一半，露出里面橙黄色的糖块，糖香轻轻飘过来，带着点水果的清甜。
苏清月看着他递来的糖，指尖碰了碰糖块的边缘——有点黏，是被体温捂的。
她犹豫了两秒，终于接过糖，放进嘴里。
橘子味在舌尖炸开，甜意顺着喉咙往下淌，比她想象中更甜。
陆鸣羽看着她吃糖时微微抿起的嘴角，心里像揣了罐蜂蜜，连书包都觉得轻了不少。
接下来的几天，陆鸣羽的错题本上多了不少红笔痕迹。
有时是苏清月课间偷偷帮他标对错，有时是他追着她问完题，她顺手在错题旁写的解题思路。
他把错题本看得格外珍贵，每天放学都要仔细收进书包，连页脚都舍不得折。
有次同学借他的错题本参考，他特意把有红笔标注的几页折起来，小声说：“这几页是我自己的笔记，不太全，你看别的吧。”
周五下午的班会课，老师让大家写“新学期目标”。
苏清月在纸上写“保持物理满分，数学突破最后一道大题”，笔尖顿了顿，又添了行“帮陆鸣羽补物理”，写完赶紧把纸折起来，怕被人看到。
陆鸣羽的目标写得很简单：“物理考到90分，每天给苏清月带豆浆”，还在末尾画了个大大的笑脸，画完自己先笑了，赶紧用课本盖住。
放学路上，陆鸣羽帮苏清月拎着沉甸甸的物理练习册，又从书包里掏出颗新的橘子糖，这次是草莓味的：“张阿姨新给的，你尝尝这个口味。”
苏清月接过糖，指尖碰到他的手心，温温的。
她低头剥糖纸时，陆鸣羽突然说：“下周开始，我们每天放学后留半小时补物理吧？
我想早点考到90分。”
苏清月剥糖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他——夕阳落在他脸上，把他的睫毛染成了金色，眼里满是期待。
她把糖放进嘴里，草莓味的甜意漫开来，轻轻点了点头：“好。”
晚风从香樟树下吹过来，带着点凉意，却吹不散两人之间的甜。
陆鸣羽拎着练习册的手紧了紧，心里悄悄数着：这是苏清月第三次跟他说“好”，也是他收到的最甜的周五礼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