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
我又活了。
一睁眼，一把匕首从我袖子里掉出来，当啷一声，砸在金砖地上。
我面前，龙椅上，坐着一个男人。他穿着黑色的龙袍，上面用金线绣着张牙舞爪的龙。男人的脸很帅，就是脸色白得像鬼，眼神黑得像墨。他就是我这次要杀的目标，传说中杀人如麻的暴君，萧珏。
我腿一软，直接跪了。完蛋了。开局就是地狱模式。
我，沈薇薇，一个普通社畜，现在是敌国派来刺杀暴君的***，之一。我连只鸡都没杀过。
萧珏没说话。他只是歪着头，看着我，像在看一个死人。
就在我准备交代遗言的时候，我眼前突然出现了一行半透明的、飘来飘去的字。
这女人好蠢，刀都藏不住。
我眨了眨眼。幻觉？
抖得跟筛子一样，就这还学人当刺客？
腰还挺细。
我猛地抬头，死死盯着萧珏。他还是那副死人脸，嘴巴根本没动。但这字还在飘。
算了，蠢得还挺好玩，明天再杀。
他终于开口了，声音跟他的脸一样冷。“拖下去。”
两个太监立刻上前，一边一个架住我。我脑子一片空白，就这么被拖走了。经过龙椅的时候，我还能看到他头顶上飘过的字。
啧，这小脖子，不知道能砍几刀。
我：“……”
我被关进了一个小黑屋。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硬板床。我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瑟瑟发抖。
我好像……能看见暴君的心声？还是以弹幕的形式？
这算什么？穿越福利？一个随时能让我知道自己一百种死法的金手指？
第二天，我没被拖出去砍了。一个老太监过来，给了我一套宫女的衣服，让我去萧珏的书房伺候。
我换上衣服，低着头，跟在老太监后面。一进书房，我就感觉一股冷气扑面而来。萧珏正坐在书桌后看奏折。
来了啊，这个蠢货。
我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是个木头人。
老太监让我给他倒茶。我端起茶壶，手还是抖的。
别把茶壶摔了，那个壶比你的命贵。
我深吸一口气，稳住手，给他倒了一杯茶。
“陛下，请用茶。”我把茶杯递过去。
萧珏没接。他看着我，眼神很奇怪。
我头顶的弹幕开始疯狂刷新。
这茶里有毒。
不是她下的，是太后的人。
这蠢货要是敢递过来，就一起弄死。
我手一抖。
茶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褐色的茶水溅了萧珏一裤腿。
我立刻跪下，疯狂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萧珏没说话。
……居然没递过来。
蠢得还算有点运气。
他站起来，一脚踢开地上的碎片。“滚出去。”
我连滚带爬地跑了。
刚跑出书房，我就看见一只猫倒在院子里，口吐白沫。旁边的小太监尖叫起来：“陛下的猫！陛下的猫喝了地上的茶水！”
我回头，看见萧珏站在门口，正冷冷地看着我。
他头顶的弹幕很安静。
这个蠢货，好像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我靠着墙，腿软得站不住。
我好像……暂时又活下来了。
暴君的书房，比我上辈子的办公室还压抑。
我跪在地上，用抹布一点点擦干地上的茶水。那只中毒的猫已经被拖走了，听说是没救了。我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在这个鬼地方，能保住自己的命就不错了。
萧珏又坐回了书桌后面。他没看我，但我知道，他在用眼角的余光瞟我。
他头顶的弹幕又开始飘了。
擦个地都这么慢，笨手笨脚。
腰扭得跟水蛇一样，想勾引谁？
我手一僵，差点把抹布扔了。大哥，我就是个普通擦地的，没那么多内心戏。
哼，肯定是想勾引朕。
朕是那么容易被勾引的吗？
……再扭一下看看。
我：“……”
我加快了速度，三下五除二把地擦干净，然后缩到角落里，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一个下午，我就在萧珏的内心吐槽中度过。他看奏折的时候，弹幕是这样的：
这帮老东西，就知道要钱。国库是朕一个人的吗？
户部尚书的胡子歪了，好想给他揪下来。
饿了。想吃桂花糕。
我低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憋笑憋得快内伤了。原来暴君的内心，这么丰富多彩。
到了晚上，太监总管李德全来了。他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说：“陛下，太后请您去慈宁宫用晚膳。”
萧珏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老妖婆又来了。
肯定又是鸿门宴。
烦死了。
但他还是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知道了。”
他走到门口，突然停下，回头看了我一眼。
“你，跟着。”
我腿一抖。为什么是我？
带个蠢货去，关键时刻还能当挡箭牌。
行吧。工具人，我懂。
慈宁宫灯火通明。太后坐在主位上，看起来慈眉善目，但萧珏头顶的弹幕告诉我，这是个狠角色。
老妖婆今天笑得好假。
桌上的菜，肯定有几样是不能吃的。
待会儿这个蠢货先试菜。
我跟在萧珏身后，眼皮直跳。
果然，刚一坐下，太后就笑眯眯地说：“皇帝日理万机，辛苦了。哀家特地让御膳房做了你最爱吃的几样菜。”
一个宫女端上一盘清蒸鲈鱼。
萧珏看都没看。
这鱼里，放了断肠草。
太后热情地招呼：“来，这是哀家宫里新来的丫头，叫薇薇是吧？长得真水灵。来，你替皇帝尝尝这鱼。”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我站起来，腿肚子都在转筋。怎么办？打翻？刚刚才用过这招，再用一次，萧珏肯定会怀疑。
我走到桌边，拿起筷子。
萧珏看着我，眼神冰冷。
蠢货，别吃。
吃了就死了。
你要是敢吃，朕现在就砍了你。
大哥，你不让我吃，太后逼我吃，我好难啊！
我夹起一小块鱼肉，慢慢地往嘴边送。
就在鱼肉快要碰到我嘴唇的时候，我“啊”地一声，手一歪，筷子上的鱼肉，精准地掉进了旁边太后养的波斯猫的碗里。
那只猫“喵”了一声，上去就把鱼肉吃了。
太后的脸，瞬间就绿了。
我赶紧跪下：“太后恕罪！奴婢手笨！”
萧珏头顶的弹幕，像开了闸的洪水。
哈哈哈哈哈哈干得漂亮！
这蠢货，脑子转得还挺快！
赏！必须重赏！
下一秒，那只波斯猫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不动了。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太后的脸，从绿色变成了黑色。
萧珏站了起来，一脚踢翻了桌子。
“好啊！太后这是要谋杀朕吗！”他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冰渣子。
然后，他看都没看吓傻的太后，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把我从地上拽起来，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这蠢货的手，怎么这么凉。
吓坏了吧。
算了，今天救了朕一命，以后就让这个蠢货专门给朕试毒吧。
我被他拽着，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
我好像……又从工具人1.0，升级到工具人2.0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