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在儿子和狗之间选择救狗

五岁的幼子急发腹泻昏迷不醒，半夜三更，我差遣下人去请了郎中。郎中说情况严重，

恐怕只有夫君的灵药能救家子的命。做药材生意的夫君，一直将灵药视作宝贝，

整日带在身上。此刻，他并不在府中。我便打发宅中所有下人满城寻他，可夫君却迟迟未归，

也不见送药的人回来。我焦急地等了两个时辰，一遍又一遍地差人去寻，却始终不见他回来。

郎中说家子年幼，若是没有那颗灵药，怕是撑不过今晚了。我瞬间瘫倒在地，失声痛哭。

这时，派出去寻人的家丁回来了，他支支吾吾地说：老爷……老爷正在给他女徒的狗治病，

我到时，那只狗刚咽下那颗灵药。我的心撕裂般疼痛。儿子的救命药，

他竟大手一挥喂给了一只狗。1.我在儿子的床榻前守了一夜，

最终等来了郎中告知他已夭折的噩耗。我看着阿渊小小的身躯躺在床榻上，嘴唇泛白，

衣衫全湿，眼窝凹陷。难以想象这一夜他经历了何等的痛苦和挣扎。我趴在他床边泣不成声，

握着阿渊冰冷的小手，恨不能我替他去死。郎中垂下眼眸不忍看我，

顿了顿叹息道：都怪老夫无能，虽已尽全力，但仍未救回令郎。夫人，请节哀。

一旁的郎中弟子同情地看着我，眼神复杂。此刻，他应该和我一样，怎么也想不明白，

为何孩子的父亲如此荒唐，亲生骨肉病了一夜，到死当父亲的都未归家看他最后一眼。

我颤抖着双手，轻轻地用白布蒙住儿子整个小小身体，不忍多看一眼。

我再次派人去叫柳无尘回府，下人却扑了空，柳无尘和他的女徒已不在药铺了。

我的情绪终于彻底崩溃了，将儿子抱在怀里，一遍遍地喊他的乳名。渊儿，娘的渊儿。

我疯了似的地扇自己，责怪自己为何没照顾好阿渊。但此刻,我更恨柳无尘，

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床榻边的脚蹬上，阿渊前两日捏的泥人还整整齐齐地摆着，

是我们一家三口的模样。阿渊说过，这是他自己照着娘亲，父亲和自己的样子捏的。他还说，

有娘亲和父亲的陪伴，他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小孩。稚嫩的小手捏的泥人歪七扭八，

并不出彩，但却细致地捕捉到了我们三人的特点。这是倾注了他满满爱意的泥人。

我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他坐在院子里，奶声奶气地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捏泥人的画面。

我最后看了渊儿一眼，不忍心让小小的渊儿独自留在冰冷的地底下，我剪下一撮他的头发，

放进小葫芦里，做成颈饰戴在脖子上。葫芦贴着胸口，就像他时刻陪伴我左右。

2.我独自一人料理完阿渊的后事，也终于等来了柳无尘的口信。老爷说让你照顾好儿子，

他最近诸事繁忙，没空回家。一个药铺伙计捎来口信。我压抑住呼之欲出的愤怒，

用平淡地口气问：老爷现在何处？老爷刚治好唐姑娘家雪球的病，

接下来要开始筹备给唐姑娘过生辰呢。所以，我的阿渊快死的时候，

柳无尘正在照看唐婉的狗，还把他最珍视的灵药喂给了狗。在阿渊死的第三天，

柳无尘陪着唐婉过生辰。我的脑海不断出现了他们二人在一起热闹的场景。

柳无尘抱着病恹恹的狗，拿出珍藏多年的心爱之物，毫不犹豫的给狗喂下，

一下一下轻抚着狗的脑袋，嘴里还不断安慰着一旁娇滴滴抹眼泪的唐婉：放心婉儿，

雪球吃了我的灵药，马上就会生龙活虎，你别担心。这些画面像一把尖刀，

直捣我的五脏六腑，在因渊儿夭折留下的伤口处不断搅动。不久前，

柳无尘跟我提过这个唐婉。年幼时，唐婉是他同村的邻家妹妹，

十六岁时遇到闯荡江湖的浪子，私定终身。不顾父母兄长的万般阻拦，

一心要随浪子浪迹天涯。没几年，浪子死了，死在了青楼女子的床榻之上。唐婉无处可去，

就来投奔柳无尘。柳无尘当初跟我说，唐婉对儿女之情的心已死，决心跟着他学做药材生意，

自己谋生。他从未破例收过女徒，却在收下唐婉时，承下了所有非议。我平日里去药铺不多，

但每次去时，唐婉都在。一声声响亮甜腻的师娘，传到我耳朵里，

更是传进了柳无尘的心里。每当他们二人聊起儿时糗事，都会旁若无人的开怀，

而说起药材营生，又会默契地相视而笑。这些温情在我和柳无尘之间缺失了很久，

久到我都快要忘记了。我和柳无尘在一起六年了，比不过唐婉重新出现在柳无尘的世界六日。

如今，阿渊没了，我定要与柳无尘和离。3.我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自己的衣物只收拾了几件，阿渊的全部悉数带走。满满三大包袱，大到他的衣物，

小到他捡来的一颗石子，我不舍丢弃。更不会留给柳无尘。临走前，我去了后山，

那里埋着我的渊儿。那日，未等天亮，我与丫鬟青莲把阿渊拉上山。找了一处平坦开阔，

靠着山脚的平地。那里郁郁葱葱，草木茂盛，阿渊应该会喜欢。我拦下要帮忙的青莲，

亲手挖了墓穴，又一抔土一抔土地埋葬了我阿渊。指甲被磨去了一半，血肉外翻，

也丝毫感觉不到痛。还有什么比失去阿渊更痛的事呢。来到阿渊的坟冢前，

上面却无端多出很多脚印。四下望了望，竟然在不远处看见了柳无尘和唐婉。师父，

没想到你还和小时候一样厉害，风筝放的又高又稳。

这小小的风筝在你手里好像有了魔法一样。就是不知道你拿了柳乐渊的风筝来放，

他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呀？柳无尘宠溺地笑了。婉儿不怕，有师父在，不会让阿渊为难你。

何况就一个风筝，坏了我再买给他就是了。我不由得攥紧拳头，抬头看了眼天上的风筝，

正是阿渊亲手做的。痛苦的回忆又一次浮现。一月前，阿渊见其他小伙伴都有风筝，

便缠着柳无尘给他扎一只。柳无尘想都没想，一把推开阿渊，

眉头紧蹙厉声呵斥道：男孩子不去诵读四书五经，诗书兵法，整天只知道玩？像你这样，

长大后能有什么出息？柳家的家业你拿什么担？阿渊被突如其来的指责，

吓得怔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眼泪忍了又忍，不敢轻易掉落。柳无尘平日里忙着药铺的生意，

对家中之事不闻不问，他根本没有意识到，阿渊他才五岁。柳无尘训完阿渊后，

甩甩衣袖头也不回地走了。阿渊这才敢哭出声，委屈地扑进我怀里，我陪着他扎了一只风筝。

可扎好后的风筝阿渊还没玩几次，就被柳无尘以不学无术为由，没收拿去了药铺。此刻，

柳无尘正拿着阿渊的风筝，取悦着唐婉。他们竟还踩了阿渊的坟冢。我怒火中烧，

快步走到二人面前。他们抬头望着风筝有说有笑，并未注意到身后的我。

把阿渊的风筝还给我！4.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否的坚定，

打破了他们原本和谐暧昧的氛围。唐婉愣了一下，

眨着她那双无辜的吊梢眼问道：师娘你怎么来了？听师父说，你不是在照顾生病的渊儿吗？

怎么有雅兴自己一个人跑这么远来潇洒？柳无尘看了我一眼，不悦地蹙眉。席瑶，

你闹够了没有？为了骗我回府，一趟趟派人来叫就罢了，竟然用阿渊病重这样的慌话来编排！

你怎么能用阿渊的身体开玩笑，我真的是越来越不认识你了！我心头一寒，

原来在他眼里，我竟是如此不堪。甚至连儿子生病的事都认为是我在骗他。

我垂眸不再看他们，争论的话一个字也不想再说。我的隐忍似乎换来了柳无尘的一丝歉意，

他收起冷脸说：瑶瑶，我近来确实太忙了，忽略了你和阿渊。这风筝是你帮阿渊扎的吗？

上次他说要玩风筝，我训斥了他。你别生气。阿渊是孩子，对戏耍玩物不多久就腻了，

过不了几日他就会忘了玩风筝。柳无尘真是个好父亲啊！训斥阿渊玩风筝是玩物丧志，

他现在又在做什么？我真的是太高估我和阿渊在他心里的位置。前些天，

柳无尘把风筝强行拿走时，阿渊偷偷哭了好几次。我脸色一冷，

不想再听他狗叫：我再说一次，把风筝还给我。唐婉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耐烦，

娇嗔说道：师父，你就给师娘吧。这风筝本来就是纸糊的，不堪用，这破烂还真有人在乎。

师父，师娘怎么这么小气。柳无尘非但没有觉得自己和唐婉过分，

反而指责起了我：席瑶，论辈分，你是婉儿的师母，在你这儿她就跟小姑娘一样，

你怎么还跟她计较？真是可笑至极。阿渊三岁，你不拿他当幼儿，逼他读书写字，

唐婉二十多岁，你让我当她是小姑娘？我看着眼前趾高气扬的二人，无语至极。

柳无尘跟我说过，唐婉是他儿时的玩伴，自己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待。让我不要嫉妒心作祟，

用污秽的眼光看待他们。唐婉自从嫁给那个浪子，吃了不少苦头。直到投奔了柳无尘，

才过上安稳日子。我今天才意识到，柳无尘是把自己当成唐婉的英雄了，救她于水火之中。

可他为何不懂，曾经，他也是我和阿渊的英雄。他不在时，日日盼着他归家，他在府中，

时刻围着他转。我和阿渊都无比珍惜一家三口相伴相守的时光。自从唐婉来了以后，

他为了她，一次次地抛下我们母子，我才慢慢意识到，事态发展越发不可控。

我不是没和他探讨过这个问题，阿渊还小，需要父亲的陪伴，我也需要夫君。

但柳无尘像着了魔，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每回都以争吵收尾。他说我嫉妒心作祟，

控制欲太强，逼得他喘不过气。可他却未曾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我曾不止一次看到，

他和唐婉在众人面前，将人伦纲常抛之脑后，全然不顾他人眼光。从前，为了府中安宁，

宅中和睦，我独自隐忍，默默吞下了所有苦楚。如今，阿渊没了，我无需再忍。

5.柳无尘，你别给脸不要脸！我最后再说一遍，把阿渊的风筝还给我！

柳无尘没料到我会骂他，气得脸红脖子粗。席瑶，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和泼妇无差。

若知你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我当初根本不会娶你！风筝在天上飞着，你有本事自己去拿！

我现在看到你就烦心，你要是觉得在我柳家受了委屈，我不强留！

我轻蔑地笑了一下：好啊，那就和离！说完，我一把夺过唐婉手中的风筝线，

往前迈了几步，慢慢收回风筝，生怕稍有闪失弄破了阿渊的风筝。

柳无尘似乎被我的反应吓到了，跟着我走了过来。席瑶，拌嘴归拌嘴，休用和离威胁我。

我被气笑了，刚才明明是他先提的和离。我没理他，继续手上的动作。拿着风筝，那日午后，

阿渊开心得又蹦又跳的样子，又浮现在我眼前。心瞬间像被泡在毒药中一样，又苦又疼。

见我不语，柳无尘一把抢走风筝。我在跟你说话。我像看仇人一样瞪着他。

你说我用和离威胁你？数月来，你用这句话威胁了我多少次？哪一次不是我做小伏低，

给你认错。柳无尘，我嫁到柳家六年了，可有一日晨起晚了，可有一日不是尽心尽力。

为了柳家的家业，我甘愿放弃自己的喜好，一心照顾柳家的大情小事。

你从未因此赞赏过我一字一句，我也从不以此邀功，可你呢？你可有一时珍惜过我？

你和唐婉游山玩水，朝暮相处时，可曾有一刻想起过我和渊儿？柳无尘嘴角瘪了一下，

满脸不悦地说道：我从未忽视过你对柳家的付出，你竟这样想我，真是太让我寒心了！

你怎知我和婉儿游山玩水了，你派人跟踪我？真是倒打一耙。师父，你别和师娘争了，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缠着你带我来放风筝。我这就去给阿渊重新买只风筝！说罢，

负气朝山下走去，没走两步，就崴倒在一块石头旁。看着满身泥污的唐婉，柳无尘心疼极了，

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去，一把将她扶起。婉儿，怎么这么不小心？痛不痛？席瑶，

无理取闹也要有个限度，你现在立刻跟婉儿道歉！我从他手中抢过风筝，冷哼一声。

她自己愿意惺惺作态，凭什么要我道歉？唐婉拉着柳无尘的袖口衣角，

梨花带雨道：师父，我还是走吧，都怪我，给你和师娘添乱了。柳无尘把唐婉护在身后，

冲我怒吼道：席瑶，别逼我休了你！以后都别想再见阿渊！阿渊？他还有脸提渊儿？

阿渊的事就不劳烦你挂心了，毕竟你已经有雪球这个儿子了。听到我这么说，

柳无尘笑出声来。他以为我又在吃醋了，缓和了语气开始哄我：瑶瑶，医者仁心，

我虽不是大夫，但也和药材打交道，不能因它是狗就见死不救。婉儿的雪球那天发病急，

是个意外。对了，阿渊的病好了吗？这句姗姗来迟的关心，在此刻显得尤为多余和讽刺。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吐出，好让情绪缓下来。然后，心如死灰地对他说：好了，

早就好了，好的不能再好了。6.在我心里，阿渊一直都是个活泼好动的孩子。

我永远都忘不了，阿渊曾经的可爱，和病逝时的形容枯槁。我转过身去，

任凭早春的冷风吹散了滴落的眼泪。柳无尘自知理亏，不再与我争辩。我今日诸事缠身，

又要教婉儿配药，近日就不回府住了。待忙完这阵子，再好好陪你们娘俩。你照顾好阿渊。

我红着眼眶看了他一眼。他却转过头去，全然忽略了我的肝肠寸断，扶着唐婉走了。

我抬着千斤重的脚步，挪到阿渊的坟冢旁，徒手将他们二人的脚步抚平。看着眼前小小的，

无碑的小土堆，我再也忍不住崩溃大哭起来。脑海里一遍遍浮现出那日阿渊和我一起扎风筝，

忙前忙后的小小身影。为了做好这只风筝，竹竿划破了他的手掌，他却全然不知。

忙了两个时辰，一只蝴蝶样子的风筝扎好了。阿渊蹬蹬跑回书房拿来笔墨，

在风筝上画上小院，还有两大一小三个小人，

最后在风筝尾部写下：永远和娘亲父亲在一起。为了写好这十个字，

他在废纸上练习了上百遍。他说，这是给天上的神仙看的，神仙会帮他实现愿望。

我笑着捏他的小脸，宠溺地夸他真是娘的好大儿。一阵轻风拂过脸庞，比起方才的凌冽，

温暖了很多。我似乎感受到了阿渊的温度，他在帮我擦拭眼泪。我伸出手，却什么也没抓住。

那日，我在坟冢旁哭干了毕生的眼泪。我带着所有行李回了席府，家里只剩下费叔一人了。

是啊，如今这世上，再也没有我的亲人了。费叔是我娘家老奴，他明白发生了什么，

便收起了往日风风火火的脾气，安静得给我端水，送饭，陪我静静地坐在院中。几日后，

他趴在我的窗外轻声说：小姐，今天是阿渊少爷的生辰，咱们去给少爷买个礼物，

然后去看看他吧。7.费叔陪着我，来到一家泥人铺，阿渊生前喜欢捏泥人，

现在有更多泥人陪他，就不那么孤单了。不料却在路过一家首饰店时，看到了柳无尘和唐婉，

真是冤家路窄。唐婉翻来覆去地看她的手，对着柳无尘和镜子不断摆弄，看起来欢欣雀跃。

柳无尘宠溺地笑笑，大手一挥：掌柜的，把这些全包起来!我沉默着低下头。

柳无尘对我和阿渊从未如此慷慨过。费叔见我变了脸色，

压抑了好几天的脾气眼看就要爆发了，我拦下他：费叔，今日是渊儿的生辰，咱不恼，

走吧。刚要离开，却被唐婉看到，在铺子里大声喊叫：师父，快看，是师娘！

唐婉跨出店铺，大方地招呼我进去。我看着她脖子，耳朵，手腕上佩戴的各种饰品，

苦涩地嘲讽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买这么多东西。唐婉把头扬得高高的，

脸上藏不住的喜悦：今天什么日子也不是，但师父高兴，就来带我买礼物，

他说要把我以前受的苦都补回来。我无力地抬起眼皮：这样啊，柳无尘，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他笑得云淡风轻：怎么会，今天是阿渊生辰，我都记着呢，

今晚我设宴，我们一家人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婉儿也要一起，费叔没什么事的话来吧。

费叔憋红了脸，我拽拽他衣袖，示意他淡定。不用了，阿渊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免得叨扰你们。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无力的笑。席瑶，你怎么还在闹脾气？这时，

唐婉跑到我面前，盯着我颈上的葫芦一直看。师父，你不是说我要什么都可以给我吗？

我好喜欢师娘脖子上这个小葫芦。这个葫芦和刚才买的这条项链好配。我汗毛都炸了，

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死死捂住葫芦，眼里充满戒备。这一次，我没能拉住费叔。

只见费叔从我身后一个健步，挡在我面前，抬手就是一个耳光：要你老母个大逼灯，

你个狗娘养的破鞋！也不撒泡尿看看你那野猴样，你也配？我呸！说完，

费叔朝唐婉脸上啐了一口老痰。整间店铺瞬间落针可闻，

就连我都被费叔超强的战斗力惊得张大了嘴。8.看了眼唐婉脸上的老痰，

柳无尘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忙掏出手帕替唐婉擦了擦。擦掉老痰的唐婉又活了过来，

她捂着通红的右脸，嘴里还在嘟囔。或许是唐婉看出我特别在乎这个葫芦，

激发了她的反骨：师父，我就要这个，今天就是死，我也要这个葫芦。

我拦下了再次要爆发的费叔。我和柳无尘的事，需要自己去面对解决。

我转过脸死死地盯着唐婉：你休想！柳无尘不耐烦地说：婉儿喜欢，就让给她，

我再给你买个就是了。药铺还有事，别耍性子了。我从镜中看到自己猩红的双眼，

阿渊的离去抽干了我的血肉，只剩一具嶙峋的形骸。此刻我看起来像个亡命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