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灵墟试炼曙光未显，灵墟镇北端的试炼广场己是人声渐密。
晨雾间，石板地泛着冰凉的光，琅华宗机关阵影隐约浮现。
陆昱尘昂然立于广场一角，紧握身旁芒草编成的护手，衣袍简陋却眼神坚定。
昨日，在这座陌生的九洲大陆，他以医理巧解毒虫之厄，觅得一夜平安。
而今，他将步入修仙之门第一关卡。
苏锦瑶站在他侧，周身清冷，黑发随风而起，整个人仿佛是初雪落枝。
一袭淡蓝衣裙，袖口隐纹如水波，眸中却藏着未泯的警惕。
她低声道：“试炼阵有机关与毒障，外门筛选之初，宗门不许用灵石、法器，凡人也可争得一线生机。
你可准备妥当？”
“多亏锦瑶姑娘昨夜相助，否则不知能否挨到此刻。”
陆昱尘轻声回以一笑，唇角却未松懈，眸光扫向广场中央的三层石台——那里正是试炼初关的起点。
两人成为同行者并非偶然。
昨夜，苏锦瑶在集市遭宗门内奸暗算，陆昱尘以医理救治，用草药化解微毒，得她信任。
今晨试炼，他们结伴而行，既为彼此指引，也为互补所长。
广场上，数十位新晋修士分作数组，目光交错，暗流涌动。
“第一关，破阵。”
一位面容冷峻的宗门执事高声宣令，众修士依次踏上石台。
石台中央，一道苍青秘纹阵法缓缓亮起，环生稀疏雾气，触目间有灵光流转，偶尔夹杂浅绿色雾丝。
执事冷声道：“阵中有幽荧迷雾，入阵者须在盏茶时辰内分辨路径、避障而出，若误入毒障或迟滞，轻则驱逐，重则永拒宗门。”
苏锦瑶眉心轻蹙：“这阵看似平常，其实机关遍布，若无阵理，难辨虚实。”
陆昱尘点头，目光流转，观察阵图的细微变化。
他脑中瞬闪医学知识，与昨日在集市遇见的“麝香草”、刻毒雀影的痕迹不谋而合，猜测幽荧雾中或有毒障成分。
两人携手踏入阵中。
西周雾气翻涌，视野瞬间缩窄。
地面微毫起伏，嵌有暗纹，似有机关伺机而发。
苏锦瑶取出一枚普通铜钱，轻抛于雾中，铜钱旋即“噗——”一声陷入地缝消失。
陆昱尘蹲身查看，见缝隙周围泥土略带焦黄与新绿，细嗅间，一丝辛烈之气涌入鼻端。
“有毒，不可触。”
陆昱尘警示。
他取袖间草药末，随手撒在地缝上。
片刻，草药呈浅紫色，雾气分流，勾勒出一条安全线，“此线可行，毒障忌水疏散。”
苏锦瑶眼中微闪光芒，她记忆中此类迷雾机关向来依赖机巧修士强闯，极少有人以医理辨障。
她侧身一笑，“你医理不凡，竟能借药测障，师兄曾云‘异才可破旧局’，果然非虚。”
雾障之中，身后忽有喧哗声起。
陆昱尘回头，只见群修不慎误闯毒区，有散修被毒雾浸脸，痛苦哀嚎。
宗门执事冷眼旁观，丝毫不动声色，镇上百姓心中暗惊修仙宗门的冷酷无情。
苏锦瑶轻叹，不忍，却只能加快步伐。
二人沿安全线前行，不料阵中地砖忽陷，现出一枚金属雕刻的兽首——毒雀阵灵。
“前行之人，需破阵灵幻障！”
兽首口中喷出雾丝，纷缠在陆昱尘身边。
苏锦瑶抢前一步，玉指轻点结印，试图将雾障隔断，然阵灵反抗，幻象突起：周围化为蛇蝎丛林，无数幻影毒蛇吐信，逼近二人。
陆昱尘却不惊慌。
他望向幻象，沉声道：“幻阵虽骇人，但毒素来自阵口，不中实体。
我们只需堵住阵口，幻象自破。”
他从怀中取出帕布，蘸草药泥团，快速塞入兽首口。
苏锦瑶半信半疑，但见幻象渐淡，蛇蝎丛林迅速溃散，只余淡雾飘绕。
阵灵陷入沉寂，石台恢复如初。
携手前行，二人越过毒障，接近阵法出口。
就在此时，广场外围传来异样骚动。
有一队散修逆规闯入阵外，为首者骆云霆身高魁梧，目光炯炯，却带着股不服之色。
他道：“什么狗屁规矩，草民不许用法器，凭什么任由天才子弟抢走机缘！”
有人附和，场面险些失控。
宗门执事神色冷冽，却不作理会，只将手中玉牌微微一扫，广场中央现出熠熠灵光，将骚动强行压制。
苏锦瑶低声对陆昱尘道：“宗门筛选严苛，只重天资与本事。
你且记得，不可争锋，也不可自弃。”
陆昱尘望向骆云霆，心头微动。
这位草莽少年虽鲁莽，却有骨气，仿佛与自己一样，从底层挣扎而出，只能靠真本事搏明天。
他收回目光，坚定道：“我自有坚持。”
试炼未完。
二人顺利抵达出口，却见最后一道关隘——石门前盘踞着一只通体碧绿的灵蝎，蝎尾高翘，双鳌细震。
宗门弟子畏惧其毒，纷纷止步。
苏锦瑶略见犹豫，低声道：“这灵蝎性烈，毒腺极深，唯有封穴安神，取其弱点。
然不能强攻，只可智取。”
陆昱尘当即细察其形，忆起前世解剖课程。
“蝎毒虽烈，性孤傲，仇外且择食。
它只对气息新异者先行。”
他撕下一片草叶，于掌中揉碎，掩敛自身气息。
苏锦瑶颔首，二人携手，悄然挪步，借石台暗角逼近。
突然，灵蝎鳞甲反光，扑向后方聚集的一名少年。
陆昱尘不顾危险，骤然前跃，以草药拂其蝎腹关键穴位，灵蝎倏然僵首，螯钩自断，其毒散散。
据后方少年颤声道谢，苏锦瑶微露惊色，却不动声色，只在侧旁补以护力，将灵蝎驱散。
终至试炼出口，陆昱尘与苏锦瑶并肩，额上薄汗，一身尘迹。
执事扫视众人，冷声道：“阵法机关、毒障、灵兽三关俱过，汝等可入外门。
尔等，虽为人下，然须忘世俗怨，修为为上！”
广场上，骆云霆不甘闭目，双拳紧握，却也没有被淘汰。
他望向陆昱尘，目光遥遥，似有难言之志。
苏锦瑶转头，轻声一笑：“你今日，算得上不辱初心。”
陆昱尘淡然回望广场。
远处人群之中，一道儒雅身影静立茶棚后，面容温和，目带冷意——魏轻舟。
无人注意他的举止，只有灵墟镇深处的苍老乔无锋遥遥一瞥，眼中闪烁莫测光芒，棋局己悄然布下。
试炼未歇，残阳入地。
风过灵墟，杂草伏起，少年初入修途，命运的暗流正在无声涌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