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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9-05

苟剩儿蹲在“钱串子汽修铺”门口的油渍地上,正用牙咬着扳手拧螺丝——不是他耍帅,是左手昨天帮刘二屁抬变速箱时崴了,右手抓着扳手使不上劲,只能靠老牙当辅助。他嘴里还叼着半根昨天剩的油条,油顺着下巴颏往下滴,滴在洗得发白的工装裤上,晕开一小片黄印子,跟他去年蹭的机油印子凑成了对。

“苟剩儿!你磨磨蹭蹭干啥呢?客户都等半个钟头了!”铺子里传来刘二屁的大嗓门,这货天生一副公鸭嗓,说话跟掐着嗓子喊似的,每次一开口,铺子里挂着的旧轮胎都得晃三晃。

苟剩儿吐掉扳手,把油条渣子啐在地上,揉了揉发酸的腮帮子:“催啥催?这螺丝绣得跟你俩月没洗的袜子似的,不得慢慢来?”他抬头一看,铺子里站着个穿花衬衫的胖男人,肚子挺得跟扣了个锅似的,正是来修三蹦子的王大拿——这主儿是隔壁村的种粮大户,去年收玉米时三蹦子拉着半车玉米翻进沟里,还是苟剩儿跳下去给拖出来的,从此成了常客。

王大拿看见苟剩儿,赶紧迎上来,手里还拎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俩西红柿:“剩儿啊,可算着你了,我这三蹦子昨儿拉化肥,走着走着突然就不走了,油门踩到底跟放屁似的,就出点儿声儿,你给瞅瞅。”

苟剩儿接过西红柿,往裤兜里一塞——这是老规矩,客户来修东西,多少得带点土特产,上次张寡妇来修电动车,还带了俩煮鸡蛋呢。他一瘸一拐地走到三蹦子旁边,这三蹦子也是个老古董,红色的漆掉得只剩零星几点,车斗里还沾着去年的麦秸秆,车把上挂着个掉了底的布袋子,里面装着半瓶矿泉水,瓶身上印的广告还是三年前的。

“你先试试车。”苟剩儿往后退了两步,抄起地上的破草帽扇了扇。王大拿赶紧坐上去,钥匙一拧,“突突突”的声音响了起来,可就是不走,跟个喘气的老头似的。苟剩儿凑过去听了听,又趴下来看了看底盘,突然一拍大腿:“得,油门线断了,我给你接根新的。”

刘二屁听见动静,从铺子里探出头来,手里还拿着个啃了一半的馒头:“我就说吧,肯定是油门线的事儿,上次我二舅的三蹦子就是这毛病,我给他接的线,跑了半年都没坏!”

苟剩儿白了他一眼:“你拉倒吧,你二舅那三蹦子后来不是撞树上了?还说你接的线没问题,我看是你把油门线接成刹车线了!”

刘二屁脸一红,把馒头往嘴里一塞,含糊不清地说:“那是我二舅眼神不好,看错了油门……”话还没说完,就被苟剩儿扔过来的抹布砸中了脸。

苟剩儿从铺子里翻出一根新的油门线,这线还是上次钱串子进的便宜货,软塌塌的跟面条似的。他蹲在车旁边接线,左手不方便,只能用右手一点点往油门踏板上绕,绕到一半,刘二屁凑过来搭茬:“剩儿,你说钱串子今天咋没来?往常这时候,他早站在门口数钱了,跟个守财奴似的。”

钱串子是汽修铺的老板,真名叫钱富贵,可大伙儿都叫他钱串子——这人抠到啥程度?夏天铺子里舍不得开风扇,让他俩用纸板扇;冬天舍不得烧煤,让他俩围着发动机取暖;上次苟剩儿修坏了个火花塞,他愣是扣了苟剩儿五十块钱,说那火花塞是“进口的”,其实就是批发市场十块钱三个的便宜货。

苟剩儿没搭理刘二屁,专心接完线,拍了拍手:“好了,你试试。”王大拿赶紧坐上去,钥匙一拧,“突突突”的声音比刚才响多了,他一脚踩下油门——没成想,苟剩儿刚才光顾着凑线,把油门线接得太长了,这一脚下去,油门直接踩到底,三蹦子跟疯了似的往前蹿,王大拿吓得赶紧喊:“刹车!刹车!”

苟剩儿也慌了,这三蹦子的刹车本来就不好使,上次修了半天也没修好,他赶紧往旁边躲,可三蹦子还是“哐当”一声,撞在了对面李大婶的菜摊上——这菜摊是李大婶的命根子,每天天不亮就去批发市场进货,摊上摆着茄子、黄瓜、西红柿,还有刚煮好的玉米棒子,这会儿全被撞得满地都是,玉米棒子滚得老远,有一个还差点砸中路过的小狗,吓得小狗“汪汪”叫着跑了。

李大婶正在旁边跟卖豆腐的老张唠嗑,听见动静回头一看,当即就炸了:“哎哟!我的菜!苟剩儿你个小兔崽子!你赔我菜!”她一边喊一边冲过来,手里还拎着个装豆腐的木框子,看那样子,恨不得把木框子扣苟剩儿脑袋上。

苟剩儿赶紧跑过去,一边捡地上的茄子一边赔笑:“李婶,对不住对不住,不是故意的,这三蹦子油门线接长了……”

“接长了你不知道?你是瞎还是傻?”李大婶叉着腰,唾沫星子喷了苟剩儿一脸,“我这茄子刚进的,三块五一斤,黄瓜两块八,还有这玉米,煮了俩钟头才煮软,你说咋赔吧!”

刘二屁也跑过来帮忙捡,结果手忙脚乱的,一脚踩在西红柿上,“噗嗤”一声,西红柿汁溅了李大婶一裤腿。李大婶更火了:“刘二屁你也不是好东西!你俩今天不赔我菜,我就坐在你这汽修铺门口哭,让你做不成生意!”

王大拿也从三蹦子上下来了,挠着头不好意思地说:“李婶,也有我的错,我刚才踩油门太急了,要不这钱我跟剩儿分摊了?”

“分摊?你俩加起来也未必赔得起!”李大婶刚说完,就看见钱串子拎着个算盘从巷口走过来——这主儿每天早上都去巷口的早点铺吃油条,顺便算算账,今天听见这边吵吵,赶紧跑过来了。

钱串子一看见撞翻的菜摊,脸当时就绿了,不是心疼菜,是怕赔钱。他赶紧凑过来,先瞪了苟剩儿一眼,然后对着李大婶堆起假笑:“李婶啊,这事儿吧,也不能全怪我们,你看你这菜摊摆得太靠路边了,要是摆得往里点,也撞不着不是?”

“我摆这儿摆了五年了,咋没人说靠路边?”李大婶伸手就去揪钱串子的衣领,“钱串子你别跟我耍嘴皮子,今天这菜钱,你要么赔,要么我就去工商所告你,说你这汽修铺没营业执照!”

钱串子最怕的就是这个——他这汽修铺的营业执照早过期了,一直没去换,就怕花钱。他赶紧把李大婶的手扒开,陪着笑说:“别别别,李婶,有话好说,赔,咱赔!不过我这铺子里最近周转不开,你看……能不能让苟剩儿和刘二屁帮你卖两天菜,抵一下菜钱?”

李大婶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主意也行——她最近正好想找个人帮忙看摊,就点头答应了:“行!就让他俩帮我卖三天菜,早上五点到中午十二点,少一分钟都不行!”

苟剩儿和刘二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绝望——五点起床卖菜,比修十辆三蹦子还累。可没辙,谁让他俩闯了祸呢?

钱串子一看事儿解决了,赶紧溜回铺子里,临走前还不忘叮嘱:“苟剩儿,卖菜的时候别偷吃,李婶眼神尖着呢!”

苟剩儿没搭理他,蹲在地上继续捡菜,刘二屁凑过来小声说:“剩儿,你说咱明天五点起得来吗?我平时都得睡到八点……”

苟剩儿捡起一个沾了泥的西红柿,擦了擦就往嘴里塞:“先顾着现在吧,你看李婶那眼神,再磨蹭会儿,她该让咱赔她的豆腐框子了。”

刘二屁一看,赶紧加快了捡菜的速度,结果又踩烂了一个黄瓜,引来李大婶的又一顿骂。太阳越升越高,晒得俩人满头大汗,可菜还没捡完,苟剩儿看着满地的菜叶子,突然觉得,当初学汽修的时候,还不如去学卖菜呢——至少卖菜不用跟三蹦子较劲,也不用被钱串子抠搜,更不用被李大婶骂得狗血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