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气前夫嫁给了美国老头

我拿到离婚证。红色的本子，外壳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沈言也拿到了。

我们并排走出民政局，阳光落在我们之间，地面上画出一条分割线。“昭昭。”他开口，

声音里带着一种我熟悉的、戏剧开场前的顿挫。我停下脚步，看他。“我希望你以后，

不要后悔。”他说。我问：“后悔什么？”“后悔放弃我。”他的下颌线绷紧，

一个练习过的角度。我点头，说：“好。”然后我转身，走向我的车。坐进车里，

我没有发动。我从后视镜里看他。他站在原地，没有动，像一座等待追光的雕塑。

他以为我会回头。这是他剧本里的第一幕。我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半小时后，

他的朋友圈更新了。一张照片。他和陆柏的手交握在一起，背景是民政局的门口。

配文是：“余生，换一种方式守护。”陆柏，他二十年的兄弟。我的手机震动，

涌进几十条消息。有朋友的震惊，有亲戚的质问。我把手机调成静音，丢在副驾。

我发动汽车。后视镜里，他的身影变成一个点。这出戏，比我想象的，开场更快。

2我和沈言的公司在同一栋写字楼，他在二十八楼，我在十五楼。离婚后，

我们共享一部电梯。这是他选择的舞台。周一早上，我在电梯口等。电梯门开，

沈言和陆柏站在里面。陆柏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沈言的手臂搭在陆柏的肩上。

一个保护者的姿态。我走进电梯。空间里有咖啡的香气，还有陆柏身上洗衣液的味道。

沈言看我，眼神落在我脸上，试图捕捉一丝裂痕。“昭昭，早。”他先开口，打破沉默。

“早。”我回应。“给你介绍一下，”他侧过头，对陆柏笑了一下，“这是蒋昭。

”他又看向我，手臂收紧，把陆柏往自己身边拉近一寸：“这是陆柏，我的……爱人。

”他说出最后两个字，语调加重，像演员念出关键台词。陆柏对我点头，

脸上是那种恰到好处的、带着一点羞涩的表情。他的演技，比沈言本人，要好一些。“你好。

”我说。电梯到了十五楼。门开。“对了，”在我走出电梯前，沈言叫住我，

“我们下个月办一场派对，庆祝我们在一起。你会来吧？”我回头，看着他们。

沈言的眼里是期待，是挑衅。他渴望看到我失态，渴望我问一句“为什么”。我笑了。

我说：“好啊。把地址发我。我准备一份厚礼。”电梯门关上，隔绝了他脸上的错愕。

这个剧本，太旧了。市场需要新的刺激。3派对在一个江边的别墅举行。沈言喜欢排场。

我到的时候，场内已经很热闹。音乐，香槟，人们脸上的假笑。沈言和陆柏站在人群中央，

像两个发光体。他们穿着同色系的西装，陆柏的领口别着一枚精致的胸针，

和沈言袖口的袖扣是同款。用烂了的细节。我心里评价。我走过去。沈言第一时间发现了我。

他的背瞬间挺直，拉着陆柏的手举高，向朋友们介绍。“昭昭，你来了。”他看到我，

走过来。“恭喜。”我递上礼物，一个包装方正的盒子。他接过去，没有看，

眼神在我身上逡巡。我今天穿了一条黑色的裙子，化了淡妆。

他想从我身上找到一些“为他憔悴”的痕迹。他失望了。“不打开看看？”我问。

他当着众人的面拆开。里面是一套顶级的男士护肤品。我对着陆柏说：“这是给你的。

沈言皮肤敏感，你以后多费心。”陆柏愣住，然后说：“谢谢。”沈言的脸僵了一瞬。

他把礼物塞给陆柏，重新揽住他的肩膀，对我笑：“昭昭还是这么体贴。不过以后，

有陆柏照顾我，你不用担心。”“那就好。”我说，“那我过去跟朋友打个招呼。”我转身，

没有给他继续表演的机会。我在自助餐区拿了一块蛋糕。不远处，沈言的一个发小走过来，

压低声音问我：“蒋昭，你没事吧？沈言他……是不是疯了？”我叉起一块草莓，放进嘴里。

我说：“没有。我祝福他们。”发小看着我，眼神复杂。整晚，

沈言的视线像探照灯一样追着我。他和陆柏接吻，他和陆柏共舞，他和陆柏在泳池边耳语。

每一个动作，都像经过了精心的编排，确保能落入我的视线。我坐在角落的沙发上，

一边刷着手机，一边看完了整场演出。派对结束，我准备离开。沈言在门口拦住我。

他喝了酒，眼睛里有水光。“蒋昭，你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他问，

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挫败。“我应该有什么反应？”我反问。“你应该生气，应该质问我，

应该……应该在乎！”他的声音大了起来。我看着他。我说：“沈言，我只是个观众。

你不能强迫观众，为一场烂俗的戏剧，流一滴眼泪。”他愣在原地。我开车回家。路上，

我点开一个文档，记录下今天的观察。“套路：用‘新欢’刺激前任，试图引发嫉妒情绪。

”“执行效果：差。表演痕迹过重，缺乏真实感。”“改进建议：更换剧本。”4第二天，

一辆红色的跑车停在我公司楼下。车牌号是沈言的生日。我走出写字楼，沈言靠在车门上，

手里捧着一束玫瑰。他看到我，没有动，眼神直直地看过来。同事们在我身后发出窃窃私语。

我目不斜视地从他面前走过，走向停车场。他追了上来。“蒋昭！”我停下。

“这不是给你的。”他举起花，有些急切地解释，“我等陆柏下班。”陆柏的公司，

在城市的另一端。这个谎言，连市场调研都懒得做。“嗯。”我应了一声，继续走。

“你就没什么想问的？”他在我身后说。“比如？”“比如……我们为什么会分手。

”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引导一个愚笨的采访者。我回头，看着他和他那辆招摇的车。

我说：“沈言，产品已经下架，就没必要再讨论当初的设计缺陷了。”我拉开车门，上车。

接下来的几天，那辆跑车每天准时出现。有时沈言在，有时不在。

它像一个沉默的、巨大的广告牌，向所有人宣告着它的存在。周五，我加班到很晚。

走出公司，看到陆柏站在那辆车旁。他没有看手机，只是安静地站着，看着写字楼的出口。

他看到我，对我笑了一下。“等沈言？”我问。“嗯，”他说，“他今晚有个应酬，

让我开他的车回去。”我们一起走到停车场。我的车位，就在沈言的车旁边。“蒋昭。

”陆柏忽然开口。“嗯？”“你好像，真的不在乎。”他说。这不是疑问，是陈述。

“我为什么要演一场戏，来配合另一场戏？”我反问。陆柏看着我，看了很久。他的眼神，

不像沈言那样充满了表演欲，而是带着一种……探究。一种我看不懂的深沉。“沈言他，

”陆柏说，“他只是个孩子。”“我知道。”我说，“所以，我把他和他心爱的玩具，

都留给了你。”我发动汽车，离开停车场。从后视镜里，我看到陆柏还站在原地，

看着我的车消失的方向。那一瞬间，我第一次觉得，这场戏的B角，或许比A角，

要复杂得多。5沈言的母亲给我打电话，让我周末回家吃饭。她说，有重要的事。

我没法拒绝。周六，我提着水果走进沈家大门。客厅里，沈家的长辈都在。沈言和陆柏，

坐在沙发的主位。沈母的脸色，很难看。沈言看到我，像看到了救兵。“昭昭，你来了。

”他站起来。我把水果递给保姆，走到沙发前。“阿姨。”我叫人。沈母拉着我的手，

让我坐下。她看了一眼陆柏，又看了一眼沈言，叹了口气。“昭昭，你跟阿姨说实话，

”沈母开口，“你和沈言离婚，是不是因为……因为他？”她指着陆柏。

这是沈言安排的又一出戏。一出献给长辈的、逼我表态的家庭伦理剧。沈言立刻站起来，

把陆柏护在身后。“妈！不关昭昭的事！是我！是我发现，我爱的人，一直是他！

”他把台词念得，字正腔圆。陆柏坐在他身后，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像一只受惊的鸟。

我看着这一幕。客厅里所有长辈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脸上。他们在等我哭，等我闹，

等我指责。我端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我说：“阿姨，不是的。”我的声音很平静。

“我和沈言离婚，跟陆柏没关系。”我看着沈言，一字一句地说，“是因为，我累了。

我不想再当他一个人的观众了。”“婚姻是对手戏，不是独角戏。这个道理，他不懂。

”“至于他和陆柏，”我转向沈母，笑了笑，“他们是真心相爱。我们应该祝福他们。

”沈言的脸，白了。他大概准备了上百句台词，来应对我的崩溃，却没料到，

我直接拆掉了他的舞台。一顿饭，吃得鸦雀无声。饭后，我准备走。沈言在花园里追上我。

“蒋昭，你一定要这样吗？”他问，眼眶是红的。“哪样？”“用这种……无所谓的态度，

来羞辱我。”“沈言，”我说，“是你一直在演。我只是拒绝买票。”他看着我，嘴唇颤抖，

说不出话。这时，陆柏从屋里走出来。他走到沈言身边，伸手，握住了沈言的手。他的手，

握得很紧。他对我说：“蒋昭，谢谢你的成全。”我看着他们交握的手。沈言的手指，

有些僵硬。而陆柏的眼神，落在沈言的侧脸上，带着一种我无法形容的……虔诚。

那不是演戏。我第一次，感到了一丝寒意。6公司的茶水间，成了八卦的集散地。

“听说了吗？蒋总监的前夫，就是二十八楼天启科技的沈总，跟个男的跑了！”“我看见了！

天天开跑车在楼下等，帅是真帅，就是……可惜了蒋总监。”我端着咖啡杯走过去，

她们立刻噤声。我给自己的杯子续满水，对她们笑笑，走开。这些议论，

对我造不成任何伤害。沈言的目的，或许就是要用这些流言蜚语，来刺痛我。他以为，

女人最在乎的是面子。这个市场判断，已经过时了。现在的女性用户，更关注自我成长，

而不是外界的评价。下午，我的助理敲门进来，表情古怪。“蒋总监，楼下……沈总，

送来一个……呃，下午茶餐车。”我走到窗边，向下看。

一辆粉色的、装饰着气球和彩带的餐车，停在广场上，上面挂着巨大的横幅：“祝我的柏柏，

工作顺利，天天开心。”沈言穿着一身休闲装，戴着墨镜，亲自给围观的员工分发甜点。

太夸张了。太刻意了。像一场三流的偶像剧发布会。我的手机响了。是沈言。“看到了吗？

”他问，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得意。“看到了。”“喜欢吗？整个写字楼的人，

都知道陆柏现在有多幸福。”他说。“嗯，”我说，“策划执行得不错。预算花了多少？

如果投入产出比合适，可以考虑发展成一门生意。”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蒋昭，

”他最后说，“你没有心。”他挂了电话。我放下手机，继续看我的文件。只是，脑海里，

却浮现出那天在沈家花园，陆柏的那个眼神。那不是演戏。我点开沈言的朋友圈。

最新的一条，是九宫格。全是他和陆柏的合影。旅游，吃饭，看电影。每一张，

沈言都笑得灿烂。我放大其中一张。是在海边。沈言背对着镜头，张开双臂。

陆柏从后面抱着他，头埋在他的颈窝里。照片的焦点，在沈言的笑脸上。但是，陆柏的脸，

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抱着沈言的手，手臂上的青筋，却绷得格外清晰。那是一种，

用尽全力的、几乎要将人揉进骨血的力道。我的手指，在屏幕上停住了。这个B角，

他的情绪，好像……太满了。满得快要从镜头里溢出来。一个念头，毫无预兆地闪过。

这场戏，会不会，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真正的演员？

**7. **公司和一家欧洲企业谈合作，对方的代表是个华裔，指名要和我谈。

地点约在一个私人酒会。我到的时候，酒会已经开始。我一眼就看到了沈言。他也看到了我。

他正和一个客户交谈，视线却越过人群，落在我身上。然后，他举起酒杯，对我遥遥一敬，

嘴角勾起一个弧度。陆柏就站在他身边。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两颗。

他比沈言更沉默，也更引人注目。他的目光，始终落在沈言身上，像一道影子。

我走向我的目标客户，一个叫卫先生的男人。我们开始交谈。我的余光里，

沈言结束了他的谈话，带着陆柏，朝我这边走来。他的剧本，又开始了。“蒋昭，这么巧。

”他走到我面前，手臂自然地搭上陆柏的腰。“卫先生，你好。”我没有理他，

而是对我的客户伸出手。卫先生和我握手，目光却在沈言和陆柏身上转了一圈，

带着一丝探寻。“沈总，”卫先生开口，“这位是？”“我爱人，陆柏。”沈言回答，

脸上是那种宣示主权的笑。他捏了一下陆柏的腰。我看到陆柏的身体，在那一瞬间，

僵硬了一下。“蒋总监，沈总，”卫先生笑了，“你们三位的关系，真是……有意思。

”这是一个陷阱。一个商场老狐狸的试探。沈言没有听出来。他正沉浸在自己的表演里。

“没什么，我和昭昭，现在是朋友。”他说着，端起一杯酒，递到陆柏嘴边。“柏柏，

渴了吧？”一个油腻的动作。陆柏看着那杯酒，没有动。他的眼神，穿过沈言的肩膀，

落在我脸上。那眼神里，有一种东西，在燃烧。“我自己来。”陆柏开口，声音有些低。

他推开沈言的手，自己从侍者的托盘里拿了一杯。沈言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这是陆柏，

第一次，没有配合他的剧D本。“怎么了？”沈言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被冒犯的愠怒。

陆柏没有回答。他举起酒杯，不是对沈言，而是对我。“蒋总监，”他说，“我敬你一杯。

”我举起杯。“客气了。”我们碰杯。清脆的一声。沈言站在我们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