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与偏执

纯白与偏执图书馆的午后总是格外宁静，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许临清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把视线从厚重的物理课本上移开。已经是下午三点，

他在这里待了整整四个小时。他站起身，想到哲学区找一本关于量子力学的衍生读物。

就在他伸手去够书架顶层那本《意识与量子测量》时，不小心碰落了旁边几本书。

厚重的书籍落在地板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在安静的图书馆里显得格外突兀。

几个学生抬起头，投来略带责备的目光。许临清连忙蹲下身去捡，耳根微微发烫。就在这时，

一双白皙的手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帮他拾起散落的书本。没关系。

一个清冷的声音轻轻响起。许临清抬起头，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中。

女孩穿着简单的白色棉麻长裙，碎发垂在脸颊两侧，阳光在她低垂的睫毛上跳跃。

她将捡起的书递给他，指尖不经意间相触，许临清感到一阵微妙的电流。谢谢，

许临清有些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女孩摇摇头，

嘴角扬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没有。这本书，

她指了指许临清要找的那本《意识与量子测量》，很有意思的选择。你知道这本书？

许临清有些惊讶，这并非通俗读物。略知一二，她轻声说，量子意识理论很有启发性，

虽然争议很大。她停顿了一下，补充道：我是美术系的，但对科学也感兴趣。

艺术和科学本质上是相通的，都在探索世界的本质。许临清被这番话说得一愣，

不由得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女孩。她看起来安静内敛，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见解。

我是物理系的，许临清。他下意识地自我介绍。苏苏。她回应道，然后指了指窗外，

阳光正好，不过很快就会移到那个位置，可能会刺眼。如果你需要，

我可以帮你占一个光线更柔和的位置。许临清这才注意到，

她坐的靠窗位置确实阳光充足但不刺眼，显然是精心选择过的。不用麻烦了，

我差不多该走了。许临清说，心里却莫名有些舍不得结束这场意外的对话。苏苏点点头，

回到自己的座位，重新低下头看书。许临清抱着那本《意识与量子测量》，犹豫了一下，

最终还是借走了它。走出图书馆，午后的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

许临清脑海里却还回荡着刚才那个女孩的样子——她低垂的睫毛，清冷的声音，

以及指尖相触时那微妙的触感。接下来的几天，

许临清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总会想起图书馆的那次邂逅。周三下午，他照常去图书馆复习，

下意识地走向哲学区附近，果然在靠窗的位置看到了苏苏。她今天穿了一件淡蓝色的衬衫，

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颈侧。她正专注地画着什么，铅笔在素描本上轻轻滑动。

许临清犹豫着是否要打招呼，苏苏却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抬起头。看到他的瞬间，

她眼中闪过一丝许临清无法解读的情绪，然后微微笑了一下。又见面了。她说，

声音依然很轻，但在安静的图书馆里清晰可闻。许临清走过去，

注意到她手边放着一瓶柠檬汽水，正是他常喝的那个牌子。你在画画？

他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好奇地问。苏苏合上素描本：随便画点什么。这里的光影很好。

她顿了顿，指了指那瓶汽水，多买了一瓶，你要喝吗？许临清有些惊讶，

但还是接了过来：谢谢，正好口渴。多少钱？我给你。不用，苏苏摇摇头，

就当是谢你那天...提供了不错的绘画素材。许临清困惑地眨眨眼。

你蹲在那里捡书的样子，她解释道，耳根微微泛红，构图很有趣。许临清笑了，

拧开汽水瓶盖，气泡嘶嘶地响。

他注意到苏苏面前还放着一本打开的书——《量子宇宙：可能性的艺术》。你在看这个？

他惊讶地问。苏苏点点头：自从那天聊过后，有点感兴趣。不过很多地方看不懂。

她指着一段关于量子叠加的内容，比如这里，为什么粒子可以同时处于多种状态？

许临清眼睛一亮，开始解释起来。他讲得很投入，偶尔用手势帮助说明。苏苏听得很专注，

不时提出问题，虽然基础，但都切中要害。你理解得很快，许临清由衷赞叹，

比我们系里一些学生强多了。苏苏低下头，唇角却微微上扬：是你讲得好。

那天下午，他们聊了很久。许临清发现苏苏虽然主修美术，但知识面很广，思维方式独特，

总能从意想不到的角度提出问题。

而苏苏则被许临清温和的耐心和清晰的逻辑所吸引——他讲解复杂概念时眼睛会微微发亮，

像盛满了星光。你知道吗，告别时，苏苏轻声说，我通常周三和周五下午都会在这里。

如果你也来，可以继续给我讲讲量子物理。许临清感到心头一暖：好啊，我很乐意。

走出图书馆，许临清才发现自己整个下午都没怎么看进去书，却一点也不觉得浪费时间。

相反，他感到一种罕见的轻松和愉悦。接下来的几周，许临清和苏苏的偶遇

变得越来越频繁。不仅是图书馆，

落不期而遇——教学楼后的樱花树下、食堂靠窗的位置、甚至许临清常去的那家校外咖啡馆。

苏苏总是能提前占到他喜欢的位置，记得他所有的偏好。柠檬汽水要是冰的但不能太冰，

咖啡加一点奶不要糖，看书时喜欢有自然光但不要太刺眼。

许临清从未遇到过如此细心体贴的女孩。从小到大，

他一直是那个照顾别人的角色——提醒室友交作业，帮助同学复习，倾听朋友的烦恼。

而苏苏的出现让他第一次体验到被全方位关注和照顾的感觉。一个雨夜，

许临清在实验室待到很晚，出来时才发现雨下得很大。他没带伞，

正犹豫着要不要冒雨跑回宿舍，却看到苏苏撑着一把透明的雨伞站在楼门口。

我看天气预报说晚上有雨，她轻声解释，递给他另一把伞，就想你可能没带。

许临清接过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你怎么知道我还在实验室？

苏苏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我...我问了你室友。他说你最近总是在实验室待到很晚。

许临清感动于她的细心，完全没有多想。两人并肩走在雨中的校园小径上，

雨滴打在伞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路灯的光晕在雨幕中模糊开来，

为一切蒙上了一层柔和的滤镜。冷吗？苏苏注意到许临清只穿了件薄衬衫，

下意识地靠近了一些。她的手臂轻轻擦过他的，带来一阵微妙的触感。许临清摇摇头，

心跳却莫名加速。他能闻到苏苏身上淡淡的松节油和颜料的味道，混合着雨水的清新气息。

这种感觉很陌生，却不令人讨厌。到达宿舍楼下时，许临清犹豫了一下，

鼓起勇气问：周五晚上学校礼堂有电影放映，是《星际穿越》，你有没有兴趣...

有兴趣。苏苏很快地回答，然后似乎意识到自己回答得太急切，微微脸红，我是说，

我一直想看那部电影。许临清笑了：那周五七点，礼堂门口见？苏苏点点头，

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许临清走进宿舍楼的背影，苏苏站在雨中，久久没有离开。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素描本，快速勾勒出刚才许临清在雨中的侧影。

画纸的角落已经有许多类似的速写——图书馆里低头看书的许临清，

喝咖啡时微微皱眉的许临清，讲解物理概念时手势生动的许临清...合上素描本，

她轻轻抚摸着封面，唇角扬起一个甜蜜而隐秘的弧度。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母亲发来的消息：最近怎么样？有没有遇到合适的男生？记住妈妈的话，

看准了就要牢牢抓住，不能给别人机会。苏苏的手指收紧，回复道：遇到了，妈妈。

我会的。周五的电影之夜成了他们关系的转折点。黑暗中，

当银幕上出现震撼的宇宙画面时，许临清感觉到苏苏的手不经意地碰到了他的。他没有移开，

而她的小指轻轻勾住了他的。电影结束后，两人沿着校园的小路慢慢走回宿舍。夜空晴朗，

繁星点点。电影里的爱情线其实很感人，苏苏轻声说，穿越时空和维度，

只为回到所爱的人身边。你觉得这可能吗？许临清思考了一下：从物理角度来说，

时间旅行面临很多悖论和挑战。但爱本身就是一个难以用科学解释的奇迹。苏苏停下脚步，

抬头看他：你相信这种奇迹吗？许临清在她的注视下感到一阵心悸。

路灯柔和的光线洒在她脸上，让她的眼睛看起来格外明亮。

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过一个女孩，也从未如此强烈地感受到吸引力。我不知道，

他诚实地说，但我愿意相信有些事情是超越物理定律的。苏苏微微笑了，继续向前走。

到达女生宿舍楼下时，她转过身面对许临清：今天很开心，谢谢你邀请我。我也是。

许临清说，心里莫名有些舍不得结束这个夜晚。苏苏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给你，一个小礼物。许临清惊讶地接过，打开一看，

是一个精致的天文主题钥匙扣，一个小小的地球模型围绕着太阳旋转。

我看到你钥匙上那个旧钥匙扣有点磨损了，苏苏解释道，

这个让我想到你喜欢的物理和宇宙。许临清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他确实用了那个旧钥匙扣好几年，从未想过要换，也没想到苏苏会注意到这种细节。谢谢，

我很喜欢。他真诚地说。苏苏的笑容加深了：晚安，许临清。晚安。

看着苏苏走进宿舍楼的背影，许临清握紧了手中的钥匙扣，

心中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和期待。那晚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明显亲近了许多。

许临清发现自己越来越频繁地想起苏苏，期待每一次与她的相遇。

他开始在路过美术教室时下意识地寻找她的身影，会在吃到好吃的甜品时想她会不会喜欢，

甚至会在看到有趣的物理新闻时第一个想要分享给她。三周后的一个傍晚，

他们在图书馆待到闭馆。收拾东西时，许临清注意到苏苏的素描本不小心从包里滑了出来，

掉在地上摊开。他弯腰去捡，却愣住了。素描本上全是他的画像——低头看书的，

凝神思考的，微笑着的...每一张都捕捉得极其精准，笔触细腻传神，

显然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感情。苏苏慌忙抢过素描本，脸颊绯红：对不起，我...

你画得真好，许临清由衷赞叹，心里却因为意识到什么而怦怦直跳，

但我不知道你...画了这么多。苏苏低下头，

声音几乎听不见：因为我总是忍不住看你。你的每个表情，每个动作，我都想记住。

图书馆的闭馆铃声适时响起，打破了这一刻的微妙氛围。但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那种悸动的感觉依然萦绕在许临清心头。到达女生宿舍楼下时，许临清鼓起勇气，

轻轻握住苏苏的手：苏苏，我...话未说完，苏苏已经踮起脚尖，

轻轻地吻了他的脸颊。这个吻很轻，很快，却让许临清整个人僵在原地。明天见，

苏苏红着脸说，眼睛却亮得惊人，我的纯真物理学家。直到回到自己的宿舍，

躺在床上了，许临清还觉得被吻过的那处皮肤在发烫。他摸着胸口，

感受着那里异常快速的心跳，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陷入了爱情。

室友注意到他异常的沉默和时不时浮现的微笑，打趣道：怎么了临清，终于开窍了？

是不是和那个美术系的妹子有什么进展了？许临清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但心中的甜蜜却满得要溢出来。他拿出手机，

给苏苏发了条消息：明天一起去那家新开的咖啡馆怎么样？据说他们的提拉米苏很棒。

几乎立刻，他收到了回复：只要你约，哪里都好。许临清抱着手机，

像个第一次恋爱的毛头小子一样，在床上滚了一圈，把脸埋在枕头里无声地尖叫。

他从未想过，爱情来临时会是这样令人晕眩的感觉。窗外的月光洒进来，温柔如水。

而在女生宿舍里，苏苏正对着手机屏幕上许临清的消息微笑，

手指轻轻抚过素描本上他的画像。终于，她轻声自语，眼神却异常复杂，

混合着喜悦和一种深藏的焦虑，你终于看到我了。她从枕头下拿出一个锁着的小盒子，

打开后，里面装满了各种关于许临清的小物件——他偶尔落在图书馆的笔，

他常用的那种柠檬汽水的瓶盖，甚至是他掉在咖啡馆的一根头发，

被她小心地用透明胶带贴在纸片上保存起来。我的，她喃喃自语，眼神炽热而专注，

你一定会是我的，永远都不会离开我。她的手指微微颤抖，

想起晚上母亲发来的那条短信：找到合适的就要牢牢抓住，别像妈妈一样被抛弃。

这条短信像一道无形的枷锁，让她对失去的恐惧达到了顶点。他们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

确认关系后的日子，仿佛浸泡在蜜糖里。苏苏的体贴变本加厉，几乎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

许临清享受着这种被全方位珍视的感觉，这是他前二十年人生中从未有过的体验。清晨，

他常常会在宿舍楼下看到等待他的苏苏，手里提着温热的早餐，精准地搭配着他喜欢的口味。

他的课本和笔记总是被她整理得井井有条，甚至提前标记好重点。

她为他手绘的物理公式卡片精致又实用，成了他们系里人人羡慕的学霸女友的爱心笔记。

许临清沉浸在幸福的眩晕里。他带苏苏去见他的朋友们，大方地介绍：这是我女朋友，

苏苏。苏苏在这些场合总是表现得体又温柔，挽着许临清的手臂，恰到好处地微笑，

适时地递上饮料或者加入话题，给足许临清面子。但细心的朋友或许能注意到，

她的目光几乎从未离开过许临清，当其他女生与许临清说笑时，她挽着他的手会微微收紧，

脸上的笑容也会变得有些僵硬。一次聚餐，

许临清和同组做项目的女生林薇多讨论了几句实验数据，苏苏突然轻声咳嗽起来，脸色苍白。

怎么了？不舒服吗？许临清立刻关切地转向她。有点头晕，她靠在他肩上，

声音虚弱，可能是这里太闷了。许临清只好提前带她离开。出租车上，她依偎着他，

小声说：对不起，破坏了你们的聚会。没关系，你身体要紧。许临清安慰她，

心里却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微妙感觉。那丝感觉消失得很快，很快被对她的担心取代。

还有一次，许临清的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两个小时。等他回到宿舍充上电开机，

被数十个未接来电和一连串消息提醒淹没了。从最初的你在哪？到手机怎么关机了？

再到我很担心你，最后几条带着哭腔的语音：许临清，你没事吧？回我一下好不好？

他赶紧回电话过去，苏苏的声音在电话那头颤抖，几乎是泣不成声。他解释了足足半小时，

才让她相信他只是手机没电，并且保证以后一定会确保电量充足。

室友张浩旁观了几次类似的情况，忍不住提醒许临清：临清，

你女朋友是不是有点……太粘人了？管得也太细了吧？

许临清当时正穿着苏苏刚送来的、带着清新洗衣液香气的衬衫，

手里还捧着她炖了一下午的冰糖雪梨汤，不以为然地笑笑：她只是比较缺乏安全感，

太在乎我了。张浩欲言又止，最终拍拍他的肩：反正……你多注意点。

许临清没把这话放在心上。他看到的只是苏苏毫无保留的爱和付出。他甚至有些愧疚，

觉得自己给予她的远远不够。他计划着等她生日时，要给她一个巨大的惊喜。一次约会后，

苏苏接到母亲的电话，语气严厉地询问她和许临清的进展细节，

并告诫她必须完全掌控关系，否则就会重蹈我的覆辙。挂掉电话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