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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灯诡话篇——刽子手

执笔沾墨 著

悬疑惊悚连载

悬疑惊悚《青灯诡话篇——刽子手由网络作家“执笔沾墨”所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无畏沈无纯净无弹窗版故事内跟随小编一起来阅读吧!详情介绍: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无畏的悬疑惊悚小说《青灯诡话篇——刽子手由新锐作家“执笔沾墨”所故事情节跌宕起充满了悬念和惊本站阅读体验极欢迎大家阅读!本书共计150691章更新日期为2025-09-20 04:36:24。目前完小说详情介绍:青灯诡话篇——刽子手

主角:沈无畏   更新:2025-09-20 06:3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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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懂死亡的人,才能揭开不死之谜。”——京城第一刽子手,

被卷入一桩“身首异处却半夜复活”的连环血案,他每斩一人,便见那人头在月下对他笑。

1 血月斩囚时间:大胤丁丑年九月十九,

破晓前地点:京城·宣武门外·教场口刑台咚——咚——咚——三更三点,

城阙上更鼓像钝刀,一下下砍在夜色里。宣武门外,火把排成两条赤龙,

照得刑台青砖缝里的青苔都似渗血。台高三尺,阔五丈,北面插“斩”字旗,旗脚猎猎,

仿佛替死囚招魂。京中百姓称此台为“送生台”,却没人敢在夜里路过。因传说每斩一人,

砖缝便吸一口生魂,年深日久,砖面能映出模糊人脸。此刻,台下黑压压跪了万余看客,

却鸦雀无声,只闻秋虫断续。沈无畏负手立在台侧,一袭玄衣被火把镀了层暗红。

他膝畔横着“问死刀”,长三尺七寸,重七斤七两,刀背厚指半,刀刃却薄如蝉翼。

刀身有天然纹理,似泪痕,又似未合的骨缝。沈家三代刽子手,死于此刀者三百七十四人,

刀柄缠乌金丝,吸饱血后微微发暖,此刻正贴着沈无畏虎口,像一颗偷偷跳动的心。

他抬眼望天。东南角,一钩月亮悬在旗杆尖,边缘模糊,颜色暗红,像泡了人皮的一碗灯油。

京中老人称此月为“血月”,主大凶,最宜杀。沈无畏每次见血月,都会梦见自己被斩。

梦里,他跪在台上,台下空无一人,执刀者却是自己,无头。今日,梦会成真吗?

他吐出一口浊气,从怀里摸出乌木小瓶,抿一口“定魂酒”。

酒里浸了生附子、鬼箭羽、黑犀角,能压住刽子手刀刃上的“煞哭”。酒入喉,

像一条冰线坠到丹田,他听见自己心跳缓下来。监官曹瑾踱到近前,官服后背湿了一大片,

不知是冷汗还是夜露。“沈郎,再拖,恐生变数。”沈无畏“嗯”了一声,却不起身,

只抬手抚过刀身,指尖在锋口轻轻一压,血珠滚落,沿着刀泪痕渗进去。乌金丝遇到血,

颜色愈发深,像一张暗红的唇。这是沈家规矩:刀饮主人血,可辨冤魂。若血珠凝而不散,

则死者有冤;若血滚而落,则罪有应得。血珠在刀背转了个圈,倏地坠下,砸在青砖,

碎成五瓣。——罪有应得。沈无畏这才提刀,缓步登台。刑台中央,

淫僧空渡被绑在“人”字桩上,双手反剪,琵琶骨穿着铁钩,钩后系两条细链,

固定在桩后铁环。这是朝廷对待“妖僧”的特例——怕他念邪咒,以铁钩锁肺,发音即疼。

然此刻,空渡却在笑。他头颅低垂,光顶上有九个香疤,疤里被灌了铅,鼓成九粒灰白小丘。

嘴角裂到耳根,缺了半截舌,血痂发黑,仍挡不住笑。沈无畏走近,

闻到一股异味:烂肉、檀香、少女下体混合的气味,像井底封了三年刚揭盖。空渡抬眼。

那双眼白多黑少,黑仁却极亮,像两口深井里点了两盏灯,灯芯浸了油,烧得极慢,却极稳。

“沈……施……主……”他声音漏风,却字字清晰,仿佛早已写好在舌尖,只等此刻。

“……贫僧……在……下面……等……你……”沈无畏面无表情,抬手举刀。刀背贴颈,

冰凉。按照律例,他须宣读罪由。“罪人空渡,奸杀二十七名幼女,判凌迟,奉旨改斩,

于丁丑年九月十九日行刑。”声音不高,却在万人场上空滚了一圈,像石头碾过冰面。

空渡的笑意更深,忽然低低唱起一首童谣:“……月亮爷,照女娃,割了头,抱琵琶,

琵琶响,去谁家……”调子软糯,却字字带血,台下有妇人当场晕厥。沈无畏右腕一沉,

刀锋掠过,歌声戛然而止。“噗——”头滚地,血喷三尺。血月恰在此刻被云遮住,

天地像被黑布蒙头。沈无畏收刀,转身。按照规矩,他须面向监官,

等“验明正身”旗牌落下,方可离场。然而,背后传来“咚”的一声。像心跳,

却比心跳重;像酒坛裂,却比酒坛脆。沈无畏回头——无头尸身仍绑在桩上,

颈腔却鼓出一股黑血,血里混着半截舌头,像一条黑鱼跃出水面,又重重拍回。

更骇人的是:尸身向前挪了半寸。铁链“哗啦”一声,琵琶骨被扯得翻开,露出白森森肺叶,

肺叶竟在鼓动!台下万人同时倒吸凉气,像一阵风把火把都吹矮三分。沈无畏反手一刀,

把尸身自肩到胯劈成两截。刀过骨时,发出“嚓”的一声轻响,像划开干透的竹。尸身分倒,

血溅了沈无畏满脸。他抬手抹脸,再睁眼——空渡的头不见了。青砖上只剩一滩血,

像一张咧开的嘴,边缘整齐,似被刀裁。“刀下留——”人群里忽然挤出个白发老人,

拖长声调,像唱丧。兵士齐动,长枪交叉,把老人挡在外围。老人却高举一枚铜符,

颤声喊:“沈家娃,不能斩!不能斩第七人!”沈无畏认出:义庄仵作齐老,

曾替他擦过三年刀。监官曹瑾大怒:“拦刑者同罪!叉出去!”兵士拖走老人,铜符落地,

发出清脆“叮”。符在空中翻了个面,沈无畏瞥见——正面是“斩”字,

背面却是他沈家族徽:一柄刀横在鬼门上。他心头一凛,想下台去捡,

却闻鼓声三急——“散——刑——”官兵开始驱场,百姓潮水般退去,互相踩踏着,

像逃避瘟疫。沈无畏再低头,铜符已不见,只剩青砖缝里一点黄亮,像有人故意踩进泥。

半夜。沈无畏沐浴毕,赤身坐在小院石凳,用烈酒擦刀。血月再现,照得刀身一明一暗,

像呼吸。他想起父亲临终的话:“斩头之前,先听头说话。若头笑,别斩;若头哭,

斩慢;若头不言,方可一刀两断。”今夜,头笑,他斩了。后果?他不敢想。阿九捧着灯,

缩在门边,声音细若蚊:“沈哥,外头……有人找你。”“谁?”“没……没头,穿囚衣,

手里捧个头。”沈无畏提刀推门——巷口空空,只有风卷落叶。地上却多了一串湿脚印,

从巷口到他脚边,像有人把腔子倒过来,一路淌血。月光下,脚印发乌,边缘却泛着白沫,

像唾沫星。他低头,看见自己刀穗——那条他从小戴到大的红绳刀穗,此刻被血浸透,

静静躺在脚印尽头。穗尖系着一枚铜符,正是白日齐老掉落的那枚。沈无畏弯腰,

指尖刚碰到,铜符忽然翻了个面。背面原本是他家族徽,此刻却变成一张脸——空渡的脸,

对他笑。月光一闪,脸眨了下眼。沈无畏猛地攥紧铜符,却觉掌心一凉,像握住一块冰。

他张开手——铜符不见了,只剩一掌黑血,血里浮出九个香疤,排列成一朵梅花。

“咔哒”他听见自己后槽牙咬碎的声音。抬头,血月悬在屋脊,像一面被敲裂的锣。锣里,

有人影在挥刀。一刀,一颗头。第七颗,是他自己的。沈无畏伸手摸脖子,摸到一条缝。

缝在慢慢裂开,像笑。他挥刀向月,劈碎幻影。只有风。沈无畏回房,烛火已灭。他摸火石,

却摸到一只手——冰冷、细小,指节僵硬,像被冻僵的麻雀。火石“当”落地,溅起火星,

照出床边坐着一人。姜晴。他未过门的妻,今夜该在城南绣嫁衣。此刻,她穿一身素白中衣,

双手捧腹,指缝汩汩冒血。“晴?”沈无畏伸手,却不敢碰。姜晴抬头,脸色比衣还白,

嘴唇蠕动,发出“嘶嘶”声——像蛇,又像漏气的风箱。她缓缓张开手——腹上插着一把刀,

正是“问死”。刀柄系红穗,穗上坠铜符,铜符正面刻着“七”。沈无畏想拔刀,

却见姜晴嘴角裂到耳根,露出缺了半截的舌——空渡的笑!

“下次……轮到……你……”姜晴猛地扑来,双手掐住他脖子。

沈无畏闻到她指间血腥里混着梨花香——那是他第一次送她的香粉,她舍不得用,藏在枕下。

他伸手格挡,却抓到一把湿发——再睁眼,屋里无人。只有窗棂“吱呀”晃动,月光透进来,

在地上画出一道线。线尽头,躺着那枚铜符。沈无畏捡起,符仍在笑,笑声像猫,越笑越小,

最后竟变成婴儿啼哭。他冲到院中,把铜符狠狠抛进井里。“咚”的一声,哭声止。

月光照在井台,井水晃荡,映出他的脸——那张脸正在缓缓裂开,从下巴到头顶,

像被人从背后劈了一刀。沈无畏伸手摸,脸完好,井中影子却继续裂。“咔”影子分成两半,

一半留在井里,一半爬出井沿,朝他伸手——指节湿白,指甲缝里塞满香灰。

沈无畏挥刀劈向影子。刀过影散,只剩一地月光,像碎了的镜。他跪地,刀尖抵住青砖,

大口喘气。更鼓四更四点。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而沈无畏知道,真正的噩梦,

才刚刚开始。2 头滚御街咚——咚——咚——咚——咚——五更五点,

皇城鼓楼上撞钟五十四响,声浪滚过金瓦,掀翻晨雾。宣武门外,昨夜刑场已清,

只余青砖缝里一滩暗红,被早起洒水工冲得晕开,像一幅未干的泼墨。御街两廊,

早起的豆汁摊、蒸饼铺刚卸门板,雾气一裹,灯火便成黄团。忽有铁蹄声自北而南,

惊得摊主齐探头——“锦衣卫办事,闲者跪!”十余骑玄甲红袍,刀背拍鞘,踏雾而来。

领头者却是一名绯袍宦官,面白无须,手提一盏白皮灯笼,灯面用朱砂写“勘验”二字,

血似的淋漓。雾太浓,马不得不缓。宦官皱眉,正要呵斥,胯下黑马忽地人立——街心,

滚来一物。黑黢黢,拳头大,拖一条湿迹,所过之处,晨雾竟被染红。“吁——”宦官勒马,

俯身细看,瞳孔骤缩。一颗人头。光顶,香疤,嘴角裂到耳根,半截舌不见,却仍在笑。

正是昨夜被斩的淫僧空渡!宦官名温祥,司礼监秉笔,掌东厂刑狱,平日最厌“怪力乱神”。

此刻,他却清楚看见——那颗头在雾里,眨了下眼。“叮——”一声脆响,从头颅内传出,

像铜铃坠地。温祥后背瞬湿,翻身下马,靴底刚触地,人头竟骨碌碌滚到他脚边,

张嘴一吐——“咔哒”一枚铜符落在靴尖,正面朝上,赫然一个“斩”字。背面,

则是沈家族徽:刀横鬼门。温祥用绢帕垫手,拈起铜符,只觉一股阴冷顺臂而上,

指节瞬间青白。“封锁御街!飞马报高镇抚!宣——刽子手沈无畏!”同一刻,

沈无畏正赤身立于院井,一桶冷水当头浇下。他浑身肌肉瞬起栗,却咬牙不动,

任水冲去昨夜冷汗。铜盆倒映,他看见自己颈侧多了一道红痕,细若发丝,却隐隐作痛,

像被头发勒过。“沈哥,井……井里浮东西!”阿九脸色青白,手里提着长绳,绳端滴水。

昨夜被抛进井的那枚铜符,此刻竟穿在绳上,像一条被捞起的死鱼,

正面“斩”字被淤泥填黑,背面鬼门图却新亮,仿佛刚铸。沈无畏用两指夹起,

符在他指间轻轻震颤,发出“叮叮”细响,好似婴儿牙牙。

他忽然想起父亲第二句遗言:“铜符响,头七到;鬼门开,换人回。”“阿九,备刀。

”“去哪?”“御街。”话音未落,院门已被撞开,一队锦衣卫涌入,雁翅排开,

高珩负手而入。绯袍飞鱼,腰悬绣春刀,脸上却带笑,像猫见鼠。“沈郎中,恭喜。

圣上点你协理要案,即刻走吧。”他目光掠过井绳,看见铜符,笑意更深:“看来,

物证已替你备好了。”御街已清百步,百姓被挡在木栅外,却愈聚愈多。雾气未散,

日头苍白,照得街心那滩水红得晃眼。人头被放在一只檀木托盘上,四角点白烛,

烛火竟呈青碧。沈无畏跪地勘验,高珩、温祥左右监看。“颈口平整,骨无碎碴,

刀口自上斜下,右深左浅——确系我手。”沈无畏声音低哑,却稳。“既已斩断,为何不老?

”温祥冷声。沈无畏用银箧拨开头颅左耳,耳后有一条细线,白得像蛆,被血痂掩住。

“缝线?”高珩挑眉。“雪蚕丝,宫廷御用。”沈无畏抬头,与高珩对视,“有人在断头后,

又缝了耳后穴。”“目的?”“控尸。”二字一出,围者皆倒吸凉气。

忽有孩童歌声自雾中飘来:“……月亮爷,照女娃,割了头,抱琵琶,琵琶响,

去谁家……”歌声越来越近,却不见人。高珩拔刀,雾中走出一个小女娃,约五六岁,

穿红肚兜,怀里抱一只木琵琶,弦却用人发绷就。她走到距木盘七步处,停,

抬头对空渡的头咧嘴一笑,缺了两颗乳齿。“爹爹,我来接你。”托盘上,

空渡的人头嘴角忽地抽动,竟“咔”地一声,张嘴咬住铜符。“啊——”不知谁先发喊,

人群炸窝,推栅而逃。女娃被挤倒,瞬间不见,只剩那只木琵琶被踏得粉碎,弦发断裂,

发出“啾啾”鬼哭。混乱中,沈无畏扑地护住木盘,却见女娃原地只剩一滩水,水里有发。

他拈起,共二十七根,根根细软,却皆从发根处被刀割断。“二十七……”沈无畏低喃,

眼前闪过案卷:空渡奸杀二十七幼女。高珩俯身,用靴尖拨地,碎琵琶下露出一张黄纸,

剪成人形,上书生辰八字,却用朱砂倒写。“借魂续命,”高珩冷笑,

“有人想用二十七条阴命,替空渡续头。”温祥脸色青白:“此案已非刑名,当奏明圣上,

封教坊、查僧录、逮妖道。”他转向沈无畏,目光阴鸷:“沈郎中,你斩的人,

头却自己滚到御街,若三日内无交代,你便随这头一起进西厂吧。”傍晚,

沈无畏与高珩同赴义庄,欲寻齐老——昨日拦刑持符者。义庄在城西北,原是乱葬岗,

后围墙成院,白日都阴寒。今夜无月,只余风,吹得白幡啪啪如鼓掌。门锁被扭断,

屋内空荡,只余一具新棺,棺盖虚掩。沈无畏以火照之,棺内无人,

唯有一本《洗冤录》被翻开,页上血字:“别斩第七人。”字用指蘸血书,血未干,

沿纸纹渗成一张哭脸。地上,扔着齐老白日所持铜符,已被掰弯,似欲折成两半,

却力竭而止。高珩蹲下,以刀背敲地,砖下“咚咚”空响。撬起,竟是一暗格,

内藏一只漆匣。匣开,一股浓烈檀香冲鼻,里铺黄绫,绫上整齐码着七枚铜符,

皆刻“斩”字,

背面却各绘不同族徽:沈、柳、高、曹、温……高珩目光落在绘“高”字那枚,

脸色第一次变了。“看来,”他轻声道,“想续头的,不止空渡一个。”子时,沈家小院。

沈无畏独坐灯下,面前摆两枚铜符:一枚自井中捞得,一枚自义庄拾回。他用刀尖敲符,

声音一清一浊,清如婴儿笑,浊如老人哭。敲至第七下,“咔”一声,两符同时裂开,

各吐出一缕黑发,交缠成结,结成正是一个“七”字。沈无畏以火焚发,发却湿不灭,

反出碧焰,焰中显影像:——血月,刑台,无头尸,捧头童子,二十七具小棺排成圈,

圈中高台,一人跪,待斩。那跪者背影瘦长,玄衣,乌靴,

后颈有一条细长红痕——正是沈无畏自己。影像忽灭,碧焰炸成火星,落于桌面,

竟烫出七个小洞,排成勺状,如北斗。沈无畏以指蘸灰,在桌面写一字:“七。

”他抬头看窗外,夜色如铁,更鼓未响。却在极远处,

似有人轻轻回应:“咚——”第七声鼓,余音悠长,像刀割不断的命运。

3 女仵作验无血咚——咚——咚——鼓声第六响忽被风掐断,皇城似沉入一瓮冷露。

宣武门侧小校场,临时搭起青布帐,四角悬琉璃灯,灯罩绘“验”字,火舌舔过,

字形扭曲如挣扎。帐外,锦衣卫围成铁桶;帐内,只一具无头残尸、一盏照骨镜、一女子。

女子年约二十七八,身材薄削,穿淡青窄袖直身,外罩素白比甲,腰系一只鹿皮工具囊,

囊口插银刀、镊、钩、尺,灯火下寒光点点。她肤色极白,几乎透明,颈侧一道旧疤,

弯如新月初亏,衬得唇色更淡。柳绵,顺天府唯一女仵作,师承《洗冤录》却自成一派,

擅“闻骨辨冤”——以鼻代目,嗅骨识死因。此刻,她俯身残尸,指尖在颈腔里轻转,

像拨一张破琴。沈无畏隔帘窥看,只觉她动作温柔,却带着刀客般的冷静。

“颈动脉断端收缩均匀,心瓣无淤血,血……少得可怜。”柳绵声音低而清,像雪落铜盘。

她取银针探入胸腔,抽出,针尖干白。“死者被斩前,血已被放尽。”一句话,满帐皆寒。

高珩挑帘而入:“放尽?多久?”“至少三个时辰。”柳绵抬眼,眸色浅褐,映灯火似琥珀,

“换句话说,他挨刀时,早已是空壳。”她指尖拈起一物,在灯下展给众人——极细白丝,

近透明,韧若冰线。“雪蚕丝,内库贡品,专供御用作坊‘针工局’,用以缝合龙袍暗纹。

”温祥脸色青白:“区区淫僧,何来此物?”柳绵不语,只将丝线凑到鼻端,轻嗅,

眉尖微蹙:“檀香、龙脑、还有——”她忽然看向沈无畏,“你刀上的酒。

”沈无畏心口一震。他擦刀用的“定魂酒”,秘方极少外传,竟会出现在一个死囚体内?

柳绵取薄刃,沿肋间隙划开,剥去胸骨,露出心脏。心已缩成拳头大,表面却覆一层细金点,

像撒了桂花蕊。她以银刀轻刮,金点落下,遇风即化,散出淡香——梨花香,

混着少女肌肤的热气。沈无畏瞳孔骤缩:这是姜晴常用的香粉!柳绵看他一眼,

似已洞悉:“沈郎认得?”沈无畏握刀的手背浮起青筋,却终究摇头。柳绵不再追问,

只取一块白帕,把金点收入,以火漆封角,

写上编号:“丁丑·斩七·桂蕊”她回身对高珩道:“三年前,

京西‘梨云庵’走失七名小女尼,至今未寻,尸骨无影。那庵后遍种桂花,秋季花粉随风,

粘衣不散。”高珩目光一闪:“你疑空渡与梨云庵案有关?”“不止。”柳绵抬手,

指向残尸左腕——腕骨有一道旧切痕,痕内嵌一缕黑线,细看,是头发。“二十七根,

女童发,与耳后缝线同源。”她声音平静,却像冰锥坠玉,“有人以二十七名幼女性命,

替空渡续魂;再以雪蚕丝缝首,使头可离身而不死。此非刑案,乃巫蛊。

”温祥尖声:“柳仵作,慎言!蛊惑人心,当杖!”柳绵淡笑,露出一抹讽意:“温公公,

您怕鬼?”温祥一窒,袖中拳握紧。验罢,柳绵净手,自囊中取一只鎏金小盒,

挑一点碧色膏,抹于鼻下。薄荷、冰片、雄黄,冲得她眼眶微红,却精神一震。

沈无畏忽然伸手:“给我。”柳绵挑眉,倒也不问,递过去。沈无畏以指蘸膏,同样抹鼻,

一股辛辣直冲脑户,眼前幻象瞬退。两人隔尸而站,灯火投出并肩的影子,

像一柄刀与一把尺,长短不一,却同样锋利。高珩目光在二人之间转了一圈,

似笑非笑:“既已验明,三日期限,便从今夜算起。”说罢,拂袖出帐。温祥紧跟,

临去回头,阴阴盯了柳绵一眼。验尸毕,残尸需送西郊义庄暂厝,待案结再焚。

柳绵主动请押车,沈无畏同行。马车出小校场,夜已四更,街巷无人,

只闻车辕“吱呀”与马蹄“得得”。残尸用白布裹,置冰盆,却仍散淡香。出宣武门三里,

马忽嘶鸣,人立而止。车夫骂声未落,前方雾中现出一排小小身影——皆穿红肚兜,

约五六岁,每人抱一只木琵琶,弦发绷就。她们同时抬手,拨弦。“铮铮铮——”声如鬼泣,

马闻之竟跪。柳绵掀帘,鼻尖耸动,脸色顿变:“退!是尸香!”沈无畏已拔刀,

刀背拍马臀,强行冲阵。琵琶声里,白布包裹竟蠕动,残尸坐起!无头腔子转向沈无畏,

左手指骨咔咔张开,写下一个血字:“七”柳绵迅速自囊中抓出一把赤色粉,

迎风一撒——硝石混雄黄,遇风起火,“轰”地一声,火光卷向女童。惨叫顿起,却非童声,

而是老妪哀嚎。火过处,红肚兜成灰,原地只余七截黑木,雕成人形,头刻“七”字。

尸身亦倒,再无声息。马嘶,车辕断,沈无畏与柳绵同时跃下车。两人背对背,一持刀,

一握银针,警戒四周。雾更浓,隐隐有哭声绕车,似远似近。柳绵低声:“有人在驱尸,

用的是‘七魄木’,再晚一步,残尸就要找头。”沈无畏:“头在哪?”柳绵侧首,

目光复杂:“或许,在宫里。”车已坏,二人弃车,抬残尸改走水路,乘小舟沿护城河西下。

桨声灯影,一城寂黑。舟过梨云庵旧址,水面漂满残荷,月光下像一张张撕碎的纸钱。

柳绵忽开口:“三年前,我曾在庵里借宿,见过空渡。”沈无畏握桨手一顿。

“他那时还是知客僧,夜里却偷偷在桂树下埋东西。我挖出过一只木匣,里面二十七枚乳牙,

排成北斗。”沈无畏抬眼:“你当时为何不报官?”柳绵抚着舟舷水痕,

声音低下去:“因为……我也被埋过。”她挽起袖,腕骨上赫然一道旧疤,与残尸同款,

只是痕内无发。“我逃了,其余人没逃掉。”沈无畏沉默片刻,道:“我帮你。”柳绵抬眼,

似笑非笑:“沈郎不怕被我再利用?”沈无畏以刀背轻击船板,

声如龙吟:“我欠二十七条命,也欠自己一个交代。”二人相视,雾散月出,银光铺河,

如铺一条雪路。舟头残尸忽动,右手食指骨自动脱落,“咚”一声落入水中,激起一圈涟漪。

涟漪扩散,竟现一串北斗七星,星星相连,终点直指——皇城。四更末,沈无畏送柳绵回府,

孤身返家。才推门,一股浓梨花香扑面,与桂蕊迥异,却同样甜得发腻。院内静极,

虫噤犬默。井台边,月光如水,却浮一层红。沈无畏走近,见井水翻花,像被巨鱼搅动。

他提灯照——水面漂着一块白绢,上书血字:“三日后,子时,第七人。”字下,

压着那枚被抛入井的铜符,符已裂成七瓣,瓣瓣如血牙。沈无畏以刀挑绢,

井底忽传来笑声——咯咯咯,婴儿笑,却越来越低,最后变成老人咳。

他猛然想起父亲第三句遗言:“鬼门开七声,第七声,是自己。”沈无畏抬头,夜空无月,

只一条淡淡红痕,像未合的伤口。他握刀,指节发白,轻声道:“那就看看,谁先斩谁。

”4 请君入瓮京城的霜降比往年早,檐角刚结薄冰,风一掠过,便像钝刀刮骨。

沈无畏小院灯火独明,窗纸上映出他磨刀的影子,长而弯,似另一把刀。刀名“问死”,

此刻却发出低低嗡鸣——刀背遇冷收缩,血槽里的旧血丝根根迸裂,像干涸的河床。

沈无畏以指试水,水珠沿刃滚过,竟被切成两半,落地无声。“好刀。”院门外忽有人鼓掌,

声音不高,却压住了风。沈无畏头也不抬:“高镇抚,夜访何事?”木门自开,

高珩披玄狐大氅,靴底不带泥,身后两名校尉抬着一只黑箱,箱以铁箍,锁孔呈北斗形。

“送礼。”高珩抬手,箱落石阶,震起一层霜。锁孔里渗出血,沿箱缝滴落,落地成冰。

校尉退至门外,高珩负手入院,目光扫过井台,那里还残留昨夜水迹,血色已被霜掩,

只剩淡淡铁锈味。“箱中何物?”“第七人。”高珩微笑,露出食肉兽般的齿尖,

“沈郎不想见见?”沈无畏以刀挑锁,“咔哒”一声,箱盖自掀,

寒气扑面——里面蜷着一人,无头。腔口用冰碴封,皮层泛白,心口却插着一枚铜符,

符上“斩”字被血填成黑。尸体着囚衣,衣背编号:丁丑·七。“三日期限,还剩两日。

”高珩以指敲箱沿,“此人昨夜自狱中失踪,留给你练刀。”沈无畏抬眼:“练刀?

”“圣上口谕:若沈无畏三日内斩不出真凶,便以自身代第七人。”高珩俯身,声音低柔,

“沈家三代刽子手,刀法天下无双,想必自斩,也是极利落。”风骤紧,灯焰晃,

沈无畏的影子在墙上倏地伸长,似欲扑人。他却笑了:“高镇抚可知,沈家刀法最后一式,

叫‘回刃’?”高珩眯眼。“回刃,先斩执刀者,再斩敌。”沈无畏以指抚过箱中尸腔,

冰碴遇指即化,他蘸血,在箱盖写下一字:“七。”字迹一顿,像一把未出鞘的刀。

霜降五更,沈无畏独至义庄。庄门大开,白幡割霜,发出裂帛声。齐老仍无踪,

暗格却多了一物——一只木匣,匣面刻“沈”字,以火漆封口,漆上印一枚鬼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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