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圈皆知,我爸是我妈唯一的裙下臣。
我妈喜欢雪,我爸就在京郊为她建了一座终年不化的雪山。
我妈爱听戏,我爸就为她养了一个戏班子,只唱给她一人听。
而我,是我妈二十岁生日时,我爸送上的礼物。
他们说,我是金枝玉叶,生来就该被捧在手心。
直到我五岁,爸爸领回来一个只比我大三岁的哥哥。
他攥着我的裙摆,眼神阴鸷:
“爸爸说了,女孩子始终是要嫁出去的,只有儿子才能继承家业。”
“你妈妈也老了,她生不出儿子了。”
我哭着跑去找妈妈,问她我是不是要被赶出去了。
那天晚上,京郊的雪山上发生了雪崩。
那个刚被接回来的哥哥,被永远埋在了雪山底下。
妈妈抱着我,亲吻我的额头,语气宠溺:
“昭昭,现在再也没有人能跟你抢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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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辞呢?你们把他弄哪儿去了?!”
爸爸回来了。
他满身风雪,眼睛红得吓人,像一头要吃人的狮子。
他撞开门口的保镖,几步就冲到了妈妈跟前。
我从没见过爸爸那样看妈妈,眼睛里没有一点点喜欢。
全是冷冰冰的、扎人的恨。
妈妈手上没停,还在慢悠悠地拿小银勺搅咖啡,眼皮都没抬一下。
“雪山上风大,自己不小心掉下去了。”
“胡说八道,京郊哪来的雪崩!”
“沈念,是你干的,对不对?”
爸爸的嗓子都喊哑了,说出的每个字都像是红色的。
妈妈总算抬头了,那双好看的眼睛里空荡荡的,什么情绪都没有。
“是我,又怎么样?”
“陆祁,你往家里领一个野种的时候,怎么不想着问我一声?”
爸爸的胸口一鼓一鼓的,喘着粗气,他瞪着妈妈,好像从来不认识她一样。
“他是我儿子,我陆祁的儿子,是我陆家唯一的根!”
妈妈忽然笑了,笑声又轻又脆,像冰块在地上摔碎了。
“你的儿子?”她问。
“陆祁,你忘了?为了娶我,你在我外公面前发过什么誓?”
“你说过,你这辈子,只要昭昭一个孩子。”
爸爸的脸一下就白了,好像被人抽了一鞭子,往后退了一小步,站不稳了。
“念念,那不一样……小辞是……他是我唯一的儿子啊,陆家不能没有继承人。”
“所以,昭昭就不是你的孩子了,是吗?”
妈妈的声音轻轻的,可我听着,心口像被大锤子砸了一下,好疼。
我赶紧往妈妈身后躲,手死死攥着她的裙子。
爸爸的眼神飘到我身上,他的眼睛里有好多东西,我看不明白。
但最后,我好像看到了一点点……讨厌。
“沈念,你真狠。”
他又说,“他还是个孩子啊。”
爸爸说完,扭头就走,再也没回头看一眼。
门“砰”的一声被甩上。
我心里那个会为我堆雪山的爸爸,好像也跟着那个叫小辞的哥哥,一起被埋进雪里了。
这个家,好像也快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