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爷爷头七的香还在灵堂里飘着灰，烛火映着墙上他的遗像，忽明忽暗。
二姑跪在蒲团上哭，手帕揉得皱成一团：“爸啊，你怎么就走了……” 我蹲在旁边，
脚边放着个装化肥的布袋，指尖捏着偷偷开的火化证明，纸角被汗浸湿了一角。
趁二姑哭到抽气，我扛起布袋往门外走。布袋沉得很，
隔着粗布能摸到硬邦邦的轮廓 —— 是爷爷的遗体，我裹了三层寿衣，还塞了冰袋，
怕天热捂坏了。刚到村口，就看见火葬场的三轮车停在老槐树下，烧炉师傅叼着烟，
烟蒂烫得手指发黄：“小伙子，头七没过就烧，不怕你爷爷找你？”我往他兜里塞了两百块，
bills 叠得方方正正：“师傅，家里急着分遗产，赶时间。” 他捏了捏钱，
没再多问，掀开炉门。热浪扑得我后退半步，里面的火舌舔着炉壁，发出 “滋滋” 的响。
布袋扔进去时，我盯着显示屏上的温度从 200℃ 跳到 800℃，
指尖在手机备忘录里算：一具遗体烧成灰，大概 3 公斤，磨成粉能分 1000 份，
每份混进油墨印一张照片，成本 3 毛，卖 9.9，净赚 9600。三天后，
我把出租屋改成了直播间。墙上贴满爷爷的旧照片，有他年轻时当兵的，
有我小时候骑在他脖子上的 —— 都是我从灵堂墙上撕下来的。
桌子上摊着三类遗照：普通款是爷爷 60 岁的一寸照，灰底黑框，油墨里混了半勺骨灰，
闻着有股淡淡的焦味；99 元限定款我花 20 块从拼夕夕买了温感贴纸，
剪成瞳孔大小贴在照片上，遇手温就会收缩，看起来像眨眼；999 元签名版最费功夫，
我翻出爷爷生前练字的狼毫笔，笔杆上还有他包的浆，蘸着混了骨灰的墨，
在照片背面签 “平安” 二字，签得手酸，才凑够 50 张。
身后的旧木棺材是爷爷自己打的，他生前总说 “死后要睡自己做的棺”，现在盖子没盖严，
露着里面的稻草 —— 我故意不盖，就当直播背景。晚上八点，我打开 “快闪直播”，
ID 改成 “孝孙带货”，点了 “开播” 按钮。“家人们晚上好！
” 我举着普通款遗照凑到镜头前，手机支架把棺材也框了进去，“今天不卖别的，
卖我爷爷 —— 9.9 带走，保你出门不遇鬼；99 块解锁‘爷爷眨眼’特效，
半夜你看恐怖片，他陪你一起看；999 块直接安排托梦服务，想求财运求姻缘，
爷爷亲自帮你跑一趟！”刚说完，屏幕上就弹出一条弹幕：“真骨灰做的？
我倒要看看怎么眨眼，假的我就差评！” 是 ID “胆小鬼” 的用户，紧接着，
她的订单弹了出来 —— 10 份普通款，付款成功。
我笑着挥了挥手里的照片：“这位家人放心，假一赔十！爷爷的骨灰我亲自磨的，
用的是咖啡磨豆机，磨得比奶粉还细！” 这话一说完，
订单像疯了一样跳出来：“拍 2 份普通款，给我弟一份镇宅！”“99 眨眼款还有吗？
我拍 3 份！”“999 托梦款，求爷爷告诉我明天彩票号码！
”我眼疾手快地补了库存，可 99 元限定款还是很快被抢空，
有用户发弹幕哀嚎：“主播补货啊！我没抢到眨眼款！” 我故意皱了皱眉：“家人们，
眨眼款制作复杂，今天就 200 份，
没抢到的明天早点来 —— 不过现在还有 3 份 999 托梦款，最后 3 个名额！
”话音刚落，那 3 份也没了。系统突然弹出一条金色提示：“恭喜！
您的直播间销量突破 1000 单，升至‘生活好物’带货榜 TOP1！
” 屏幕上的在线人数从 200 涨到了 3000，弹幕刷得看不清画面：“TOP1？
这么猛？”“刚刷到榜来的，已下单普通款！”“主播太会卖了，我妈让我也拍一份！
”我对着镜头比了个耶，顺手从桌角拿起一炷香，
往身后的棺材里插了进去 —— 香尖碰到稻草，火星子溅了一下。“谢谢家人们支持！
今晚下单的，明天统一发货，记得查收爷爷的‘祝福’哦～” 我凑近镜头，
声音压得低低的，“对了，收到照片的家人，别给差评 —— 我爷爷脾气不好，给了差评，
他可能会亲自上门找你聊聊。”弹幕：想钱想疯了吧，
但我还是拍了 / 刚抢了最后一份托梦款，坐等爷爷入梦 / TOP1 实锤！
主播什么时候补眨眼款 / 别吓我啊，给差评还上门？我关了直播预告，
看着后台订单数还在涨，打开计算器算了算：1000 单，去掉成本，净赚快一万。
身后的棺材突然 “吱呀” 响了一声，像是里面有东西在动。我回头看了一眼，
棺材盖还是半开着，稻草一动不动。我笑着拿起桌上的遗照，对着棺材晃了晃：“爷爷，
你看，你比隔壁卖佛牌的火多了。等赚够钱，我就给你换个水晶棺材，让你也风光风光。
”第二章第二天中午的阳光透过出租屋窗户，落在堆成小山的遗照上。我盘腿坐在地上打包，
透明胶带 “撕拉” 响个不停，指尖蹭到混了骨灰的油墨，
留下淡淡的焦痕 —— 这味道跟爷爷灵堂里的香灰味一模一样。手机放在旁边充电，
屏幕亮个不停，后台提示音像催命符似的，每响一次，就代表多了条买家反馈。
我随手拿起手机点开，第一条是 ID “胆小鬼” 凌晨三点发的视频，配文 “救命！
真的在眨眼！”。视频只有十秒，
镜头死死对着床头柜上的遗照：一开始爷爷的眼珠还平视前方，几秒后，瞳孔慢慢往下移，
眼白露出来大半，最后死死盯着镜头，像是从照片里探出头在看拍摄的人。视频最后三秒，
能听见 “胆小鬼” 的喘气声，还有东西掉在地上的脆响，应该是她吓得碰倒了水杯。
我把视频连看三遍，笑着给她回复：“亲，这是爷爷在‘关注’你哦～说明他很喜欢你，
记得给五星好评呀！” 刚发出去，更多反馈涌进来，像潮水一样淹了后台。
ID “熬夜打工人” 发了张照片，照片里的遗照背面洇着一圈焦黄的油，
边缘还在慢慢扩散，他配文：“擦了三次还渗油，闻着像烧焦的塑料，主播解释下？
” 我放大照片看，那油的颜色跟爷爷寿衣烧剩的边角料颜色一样，
心里暗笑 —— 那是我昨天打包时，故意在照片背面涂的蜡，遇室温会融化，
美其名曰 “尸油”，没想到效果这么逼真。
更有意思的是 ID “宝妈” 的反馈：“我把照片挂在婴儿房，宝宝从昨晚哭到现在，
嗓子都哑了，刚才我把照片扣在桌上，宝宝立马不哭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 下面还附了段录音，里面婴儿的哭声撕心裂肺，跟我小时候被爷爷揍时的哭声有得一拼。
我回复：“亲，宝宝能感知到爷爷的‘守护’，可能是在跟爷爷撒娇呢～建议别扣照片，
不然爷爷会难过的。”还有个 ID “独居女孩” 说，昨晚她熬夜赶方案，
听见遗照方向传来咳嗽声，“跟我爷爷生前的咳嗽声一模一样，
吓得我开了一晚上灯”；ID “老烟民” 则说照片里爷爷的嘴角好像动了，
“我抽烟的时候，他嘴角往下撇，像是在瞪我”。后台消息越来越多，有质疑的，有害怕的，
但更多人在问 “怎么下单”。突然有条私信弹出来，是个陌生 ID：“我要退货！
这照片太邪门了，我昨晚梦见爷爷骂我，说我不该买他！” 我点进订单详情，
是昨天拍的两份普通款，已经发货了。我没回私信，直接登了客服小号，
把自动回复改成：“爷爷不接受退货，只接受回头客。本次下单满 200 元，
下次享 8 折优惠；给五星好评，额外送‘爷爷祝福’电子壁纸一张。”改完回复，
我刷新了下社交软件，#9.9 遗照眨眼了 #的话题已经冲上热搜第 18 名，
后面跟着个小小的 “热” 字。点进去一看，“胆小鬼” 的视频被转发了三万多次，
评论区吵得不可开交。有人说 “肯定是 P 的，哪有这么邪门的事”，
下面立马有人反驳 “我邻居买了，昨晚发朋友圈说照片渗油，
我刚下单了”；还有人玩梗 “9.9 买个会眨眼的爷爷，比养宠物划算”，
引来一堆跟风评论 “已下单，坐等我的‘爷爷’到货”“求爷爷托梦，
想知道我男神喜不喜欢我”。我打开快闪直播的后台，虽然账号被封了，
但还有很多用户在私信里问 “什么时候开播”“还能买吗”。我灵机一动，
在朋友圈发了条状态：“想要买爷爷遗照的家人，加我微信私聊，普通款 9.9，
眨眼款 99，托梦款 999，
今日下单额外送‘爷爷同款’香灰一包～” 配图是我拿着遗照跟棺材的合影，
棺材盖故意开得大了点，能看见里面的稻草。微信很快就被加爆了，
验证消息一条接一条：“从热搜来的，买两份普通款”“眨眼款还有吗？
我要十份”“托梦款能指定内容吗？我想求财运”。
有个 ID “拆迁户” 的人直接转了 9990 块，说 “拍十份托梦款，
让爷爷天天给我托梦，我要中彩票”。我一边通过好友验证，一边记订单，不到半小时，
就接了两百多单，光托梦款就卖了五十多份。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个陌生号码，
我接起来，对面是个女声，带着哭腔：“主播，我买的照片渗油了，我不敢要了，
你能不能让我退货啊？我把钱还给你都行！” 我笑着说：“姐，不是我不让你退，
是爷爷不让啊。你要是退货，爷爷会不高兴的，到时候他去找你聊聊，可就不好了。
” 对面的哭声戛然而止，电话 “啪” 地挂了。我放下手机，伸了个懒腰，
余光瞥见身后的棺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棺材盖好像动了一下，露出的稻草里，
似乎有个黑色的东西闪了闪。我走过去，掀开棺材盖一看，里面还是堆稻草，
只是稻草上沾了点焦黄的蜡油，应该是我昨天涂照片时蹭上去的。“爷爷，别着急啊。
” 我拍了拍棺材板，声音不大，却在安静的出租屋里格外清晰，“等我赚够了钱，
就给你换个水晶棺材，再给你烧点纸扎的手机、电脑，让你在下面也能刷直播，
看我怎么给你‘带货’。” 说完，我把棺材盖盖回原位，
故意留了条缝 —— 这样更有 “灵异感”，
说不定下次还能搞个 “棺材里的爷爷” 限定款，卖得更贵点。微信又响了，
是 “胆小鬼” 发来的：“主播，我刚才又看了照片，爷爷的眼珠好像又动了，
这次是往左边看，盯着我家衣柜！我要不要把衣柜打开看看啊？” 我回复：“亲，
建议别打开哦～爷爷可能在帮你‘检查’家里的安全，打开会打扰他的。记得拍视频发反馈，
优质反馈能免费升级托梦款哦～”发完回复，我看着微信里不断增加的订单，
打开计算器算了算：今天这两百多单，能赚三万多，加上昨天的，已经快五万了。
照这个速度，不出一个月，我就能凑够首付，在城里买套房子，
再也不用住这个满是骨灰味的出租屋了。身后的棺材又 “吱呀” 响了一声，
这次声音更清楚，像是有东西在里面蹭稻草。我没回头，只是拿起桌上的遗照，
对着阳光看了看 —— 照片里爷爷的脸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灰，眼珠的位置，
温感贴纸闪着微光，像是真的在眨眼。“家人们，继续下单啊。” 我对着空气说了一句，
像是在跟直播间的观众互动，“爷爷还等着换水晶棺材呢，你们多买一份，
爷爷就多一份‘心意’，咱们双赢，多好啊。”弹幕：刚看了热搜来的，
已加微信下单 / 头皮麻了，但我还是想买，谁懂啊 / 渗油？会不会是主播涂的蜡啊？
/ 胆小鬼别开衣柜！会出事的！/ 求主播开直播，我想看爷爷动！
第三章第四天清晨的阳光刚爬过出租屋的窗台，就被厚重的窗帘挡在外面。
屋里还亮着小夜灯，我坐在电脑前核对订单，
幕上是微信里刚成交的一笔大单 ——ID “连锁酒店老板” 拍了 200 份普通款，
说要在每个客房挂一张 “镇邪”，转账记录里的数字闪着冷光，200 乘以 9.9，
刚好 1980 块。指尖刚点下 “已收款”，门就被 “咚咚咚” 砸得震天响，
不是之前那种轻敲，是带着蛮力的撞击，震得门框上的灰都掉了下来。我心里一紧，
手里的鼠标差点滑掉 —— 这个点，除了快递员，不会有人来。我把手机揣进兜里，
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两个穿藏青色警服的人站在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