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坠楼时，楼下站着我的丈夫和妹妹

"姐，你听我解释……"小雨的声音被风吹得有点抖。我站在天台边缘，

水泥的冷意透过薄薄的拖鞋底往骨头缝里钻。六楼的风真大，

吹得我宽大的病号服像个破口袋一样鼓起来。楼下像蚂蚁一样围拢的人群里，

有两个点特别扎眼。一个是我结婚七年的丈夫，陈远。另一个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林小雨。

此刻，陈远正紧紧搂着林小雨的肩膀，像是在安慰她。他的手心，贴着我妹妹裸露的胳膊。

三天前，也是这只手，在离婚协议书的财产分割栏上，替我把名字签得龙飞凤舞。

他说是为了替我争取更多利益。真可笑。我怎么就没早点看清呢？这一切是怎么开始的？

大概要从一个月前，我鬼使神差地提前下班说起。那天我有点感冒，头疼得厉害。

跟主管打了声招呼，提前两小时溜了。打开家门，玄关地上胡乱丢着一双不属于我的高跟鞋，

鞋跟又细又尖，像能扎死人。空气里有股甜腻腻的香水味，是我妹小雨常用的那款。

卧室门虚掩着。里面传出的声音让我定在原地。“……远哥，

你别这样……我姐快回来了……”小雨的声音，黏黏糊糊的，带着点喘。“怕什么？

她今天加班。”陈远的声音，我听了七年，此刻却陌生得让人心头发凉，像含着一块冰，

“她那个项目，不到半夜回不来。宝贝儿，想死我了……”后面的话像烧红的针，

密密麻麻扎进我耳朵里。我扶着冰冷的墙，胃里翻江倒海。指甲死死抠进墙皮里，

刮下一点白色的粉末。我没进去。像个懦夫一样，我悄悄退了出去。坐在小区冰冷的石凳上，

从下午坐到天黑。脑子里嗡嗡响，一会儿是我妈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说小雨还小，

让我多照顾她。一会儿是陈远跪地求婚，说这辈子只爱我一个。全他妈是狗屁。晚上九点多，

我才拖着灌了铅的腿回去。家里灯火通明。陈远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活，

小雨窝在沙发里刷手机，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姐？你怎么回来这么晚？脸色好差。

”小雨跳起来，一脸关切地摸我额头，“呀，好烫！感冒了吧？快坐下吃饭，

远哥特意给你熬了姜汤。”陈远端着一碗汤出来，笑得温和：“就是，

工作再忙也得注意身体。快喝点，驱驱寒。”我看着他们俩，一个比一个演得好。

姜汤的热气扑在脸上，眼睛又酸又涩。我端起碗，手抖得厉害，汤泼出来一点，烫红了手背。

“怎么了薇薇？”陈远紧张地拉过我的手看，“怎么魂不守舍的？是不是项目压力太大了？

”我用力抽回手，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事，可能太累了。”那碗姜汤，

我一口没喝。从那天起，我成了自己家里的间谍。我变得沉默寡言，眼神却像探照灯，

不错过他们每一个眼神交汇，每一次不经意的肢体触碰。他们以为我沉浸在项目压力里，

愈发肆无忌惮。我偷偷在陈远车上放了定位器，很便宜的那种。手机APP上，

代表他位置的小红点，频繁地出现在一个离他公司很远的、环境清幽的私人医院附近。时间，

都是在我“加班”的时候。那天下午，我借口去图书馆查资料，请了半天假。

车停在私人医院对面的咖啡厅门口。隔着一条街，看着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停下。

陈远先下车，绕到副驾驶，小心翼翼地把林小雨扶下来。他的手，

那么自然地护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轰的一声。我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所有零碎的线索瞬间拼凑起来——小雨这几个月总说胃口不好，

莫名其妙推掉了好几个朋友聚会；她开始穿宽松的娃娃衫……我一直以为她只是单纯长胖了，

或者工作不顺心！原来不是胖。是怀孕了。孩子是谁的？答案呼之欲出。我坐在车里，

浑身冰凉，连牙齿都在打颤。愤怒像岩浆一样在血管里奔涌，烧得我五脏六腑都疼。那一刻，

我差点就冲过去撕烂他们虚伪的脸。但我忍住了。我妈临终的眼睛总在我眼前晃。

我不能让她死了都不安心。我死死抠着方向盘，指甲几乎要折断。我拿出手机，调出摄像头，

拉近焦距。镜头里，陈远低头对林小雨说着什么，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

他替她拢了拢耳边的碎发。这个动作，他以前只对我做。林小雨靠在他肩上，笑靥如花，

一只手还炫耀似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我按下了快门键。晚上回到家，

客厅里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壁灯。陈远坐在沙发上，电视开着，演着无聊的综艺，

声音开得很小。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在等我。“回来了？”他抬眼看了我一下，

语气平淡。“嗯。”我换了鞋，径直往卧室走，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薇薇，

”他叫住我，声音有点沉，“我们……聊聊？”我脚步顿住，没回头，

心却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要摊牌了吗？“聊什么？”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小雨她……”他顿了顿，似乎有点难以启齿，“她今天去医院检查了。”我猛地转过身，

死死盯着他：“她怎么了？”陈远搓了把脸，像是很疲惫：“她……怀孕了。”空气凝固了。

我看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表演。他叹了口气，脸上堆满愁苦：“唉，

这孩子……她也真是糊涂！她说是……是她们公司那个王经理的。那人有老婆孩子，

根本不想负责！小雨不敢告诉你，怕你生气，也怕爸知道了受不了。”王经理？

那个年过四十，挺着啤酒肚，据说在追小雨但一直被拒绝的男人？

这盆脏水泼得真是又快又准。一股恶心的感觉直冲喉咙。“她人呢？”我强压着翻腾的情绪，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她屋里呢，哭了一下午，眼睛都肿了。说没脸见你。”陈远站起身，

走近我，试图拉我的手，“薇薇，我知道这事……对你冲击很大。但小雨毕竟是你妹妹，

她年轻不懂事，现在出了这种事，我们当哥当姐的，不能不管她。

”他的手碰到我皮肤的一瞬间，我像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甩开。“怎么管？”我盯着他，

眼神大概冷得像冰渣，“替她养孩子？还是去找那个王经理算账？

”陈远被我甩开的手僵在半空，脸色有点难看，

但很快又挤出一丝无奈：“现在说这些都还早。眼下最重要的是让她把身体养好。

她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子不安全，我寻思着，就让她暂时还住家里，你也能照顾她点，行吗？

”他看着我，眼神带着恳求，演得情真意切。住家里？在我眼皮子底下，

看着你们这对狗男女如何情深义重？看着我妹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

里面揣着我丈夫的孩子？怒火几乎要把我烧成灰烬。

但看着陈远那张写满“无辜”和“责任”的脸，一个更冰冷的念头冒了出来。

他们敢这样明目张胆地骗我，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个傻子？是不是以为我永远都不会发现？好。

那我就陪你们演下去。看你们能演到哪一步。“行。”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平静得吓人，

“住着吧。”陈远明显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我就知道薇薇你最明事理。你放心，

这事我会处理好的，不会让你太操心。对了，你脸色还是不好，快去休息吧。

”他伸手想拍拍我的肩，我侧身躲开了。躺在床上，黑暗中，我睁着眼，

听着隔壁房间隐约传来的陈远的低语和小雨压抑的抽泣声装的？，

指甲把床单抓出了几个洞。愤怒像冰冷的毒液，一寸寸渗进骨头缝里。我要看看，

这对狗男女，到底要玩什么花样。接下来的日子，家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表面上，

风平浪静。陈远对我嘘寒问暖，比以前更殷勤，小雨则变得“小心翼翼”，

在我面前总是低着头，说话细声细气，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私下里，他们却更加肆无忌惮。

我“加班”的次数越来越多。每次我晚归，总能“恰巧”听到厨房里陈远在给小雨炖补品，

或者客厅沙发上，小雨靠在他怀里撒娇。有一次半夜我起来倒水，

甚至听到小雨房间里传出压抑的喘息和呻吟。每一次，我都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

手机里，那些偷拍的照片和录下的零碎语音，越来越多。我像个耐心的猎人，

等待着致命一击的机会。机会很快就来了。一个周末，陈远说有个老朋友从外地回来，

约他吃饭谈点生意上的事。他特意叮嘱小雨：“好好陪你姐，别让她一个人闷着。

”他前脚刚走，后脚小雨的手机就响了。她看了一眼屏幕，脸上飞起两朵可疑的红晕，

拿着手机躲进了阳台，声音压得很低，

但我还是听到了几个关键词“……远哥……老地方……想你……”我坐在沙发上，

面无表情地翻着一本杂志，心里冷笑。老地方？哪个老地方？是酒店，还是某个秘密的爱巢？

等小雨挂了电话，一脸娇羞地回来，我放下杂志，揉了揉太阳穴。“姐，你怎么了？

又不舒服？”小雨立刻凑过来，一脸关切。“嗯，头有点晕。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我皱着眉，“小雨，你帮我个忙行吗？”“姐你说！

”“我记得陈远书桌左手边第二个抽屉里，有一瓶进口的助眠药，蓝色的瓶子。

你帮我去拿两片过来，我吃了躺会儿。”“哦，好，我这就去！”小雨不疑有他，

转身进了书房。我立刻起身，拿起她随手丢在沙发上的手机。屏幕还亮着。

我用她刚才开屏的图案轨迹，轻易地解了锁。心跳得很快，手指却异常稳定。我点开微信，

置顶的对话框备注是“远哥”。飞快地往上翻。

那些露骨的情话、酒店定位、甚至小雨发过去的B超单照片……像一把把烧红的刀子，

捅进我的眼睛。我迅速截图，保存到自己手机云端。然后删掉操作记录，

把她的手机放回原位，重新拿起杂志。几秒钟后，小雨拿着药瓶出来了。“姐，给。

”她把药递给我。“谢谢。”我接过，倒了杯水，把药片吞下去，动作自然，“我睡会儿，

你自便。”我躺在卧室床上，闭着眼，听着客厅里小雨坐立不安的动静。没多久，

她就蹑手蹑脚地溜出了家门。阳台的窗户没关严，风吹进来，带着初夏的燥热。我睁开眼，

眼底一片冰冷。陈远和小雨的“幽会”持续了三个多小时。小雨回来的时候，

脸上带着餍足的红晕，头发还有点湿漉漉的，像是刚洗过澡。她看到我坐在客厅，吓了一跳。

“姐？你……你没睡啊？”“睡不着。”我看着她，

目光在她微乱的领口和脖子上的红痕处扫过，“出去了？”小雨的脸瞬间白了，

眼神躲闪：“啊……就，就出去买了点水果。”她把手里的塑料袋提高了一点，

里面确实有几个苹果。我没戳穿她。猎物已经踩进了陷阱，不差这一时半刻。

晚上陈远“应酬”回来，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和……小雨惯用的那款香水味。他显得很疲惫，

揉了揉眉心，坐在我身边。“薇薇，跟你商量个事。”他语气很认真。“嗯？

”“是……关于小雨的。”他叹了口气，脸上满是“忧心忡忡”，“那个王经理，

今天联系我了。”我心头一跳，不动声色：“他说什么？”“还能说什么？无非是推卸责任！

他说那天是喝多了，根本记不清了！还威胁小雨，要是敢把事情闹大，

就让她在公司混不下去。”陈远一脸愤慨，拳头都攥紧了，“人渣！畜生！”演得真像。

我配合地露出担忧的表情：“那怎么办？小雨现在怀着孩子……”“所以啊，这事不能拖了！

”陈远凑近我，压低声音，“我今天跟一个做律师的朋友聊了聊，他建议我们，

要想争取小雨的最大利益，就得提前做准备。”“什么准备？”“钱！”陈远吐出这个字，

眼睛在灯光下闪烁着算计的光，“得想办法，让小雨手里有足够的钱。

这样将来无论打官司还是抚养孩子，才有底气。”“钱？我们哪来那么多钱？”我皱眉。

“我们不是有房子吗？”陈远图穷匕见，“我那个律师朋友说，可以把房子抵押贷款，

贷出来的钱，划一部分到小雨名下，算是我们做哥哥姐姐的给她的保障。这样，

就算那个王经理一分钱不出，小雨和孩子以后的生活也有着落。”我看着他，

看着他眼底深处那抹极力掩饰的贪婪。原来在这等着我呢。拿我们的房子，抵押贷款，

然后“划”给林小雨？最后这笔钱会到谁手里？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抵押房子？

”我声音拔高了一点，“这风险太大了！万一……”“没有万一！”陈远急切地打断我，

抓住我的手，他的手心有点汗湿，“薇薇！我们是一家人！小雨是你亲妹妹！

她现在遇到这种事，我们不帮她谁帮她？难道看着她被那个人渣欺负死吗？

那房子是我们的共同财产，我也有份的！我做主了！就当是我借的，

以后我一定努力工作还上！”他情真意切，眼眶都红了。我看着他，沉默了很久。

久到陈远眼底的急切都快绷不住了。他在紧张。“好。”我终于开口，声音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