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像是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周遭全是泥土的特有味道,这是被活埋了吗?我用尽全身力气,
猛地睁开双眼,眼前先是一阵模糊的光晕,
鼻尖却先于眼睛嗅到一股潮湿的、带着淡淡花香和女子体甜的气息。视线逐渐清晰,
瞳孔却忍不住的收缩了一下,一个硕大的木桶映入眼帘。木桶中水汽氤氲,
朦胧地勾勒出一个窈窕的背影。墨缎般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那光滑的脊背上,
水珠沿着优美的曲线滚落,没入腰线下更引人遐思的阴影。
一件轻薄的纱衣正自圆润的肩头缓缓滑落,露出大片羊脂玉般的肌肤。香艳?不!是惊悚!
我心脏骤停,血液轰一下冲上头顶,几乎要失声尖叫。可是诡异的场面和瞬间清明的理智,
让我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发不出半点声音。这身体,这视角…矮!太矮了!
视线竟才勉强及那梳妆台的桌面!封神体验系统激活。宿主:土行孙。身份确认。
一道毫无波动的机械音直接在我的脑海深处响起。初始场景:邓婵玉闺阁。
当前任务:生存。距离既定命运节点:土行孙陨落,剩余时间:73天。
任务失败惩罚:随原身一同形神俱灭。土行孙?!邓婵玉?!73天?!形神俱灭?!
无数的碎片——封神演义、渑池县、地行术、张奎!还有…那双刀!
——在我脑子里疯狂爆炸,炸得我神魂俱颤,四肢冰凉。那背影的主人,邓婵玉,
似乎察觉到一丝异样的气流,侧肩回眸的瞬间。窒息!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惊骇。
我几乎是凭着这身体原主烙印在骨髓里的本能,猛地往地下一撞!不是硬碰硬的撞击,
而是奇异的、如同水滴融入大海般的没入。泥土的腥气瞬间取代了闺房的暖香,
黑暗、沉重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但是一种如鱼得水般的感觉瞬间而生,地行术!
我下意识的在地下快速穿行,毫无方向,只求远离那个房间,
那是一种偷窥被发现的羞耻感、犯罪感。还有就是那个在我脑海里不断回荡的冰冷倒计时,
让我的脑子一时有些混乱。73天!73天后,渑池县,
我的脑袋会被那个叫张奎的家伙一刀剁下来!甚至,可能更惨!
土行孙原本的命运轨迹如同冰冷的剧本在我脑中循环播放:加入周营,立下战功,
娶得邓婵玉,然后…死在渑池,死在张奎的地行术之下,身首异处!凭什么?!我来了,
我就绝不能这么死!地下穿行的速度极快,四周只有泥土碎石被排开的沙沙声,
以及我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冷静!必须冷静!我是现代人,我知道情节,这是我的优势!
张奎…渑池…他的地行术比我更快,是因为他骑的是独角乌烟兽?不,
那是后来…关键在哪里?对了!困仙锁!渑池县里那件专门克制地行术的法宝!
张奎似乎就是用它抓了土行孙的老师惧留孙!一个疯狂的计划在极致的恐惧压迫下迅速滋生。
……周营。我站在姜子牙的帅帐内,感受着四周投来的各种目光:好奇、探究、些许轻视。
我尽量缩着脖子,让自己看起来更符合一个“矮丑”但有些异术的投诚者形象,
心脏却在胸腔里狂跳,每一秒都在担心被哪个大能看穿魂魄有异。
“听闻土行孙将军地行之术精妙无双,日后我伐纣大军,多有倚重之处。
”姜子牙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赶忙低头,
用尽量粗嘎难听的声音表忠心:“末将定当竭尽所能,助丞相攻克朝歌!
”流程顺利得让人意外。或许是因为我“主动”来投,又或许是我展现的地行术确实有用。
封神的世界,实力就是敲门砖。但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邓婵玉。我的“妻子”。
营地里第一次正式见面,她一身戎装,英气逼人,眉眼间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疏离。
看我的眼神,没有剧本里的那般顺理成章的认命,反而藏着锐利的审视。“夫君?
”她红唇轻启,吐出两个字,音调平稳,却让我脊背发凉,“今日似乎…有些不同。
”***笑,喉咙发紧:“连日奔波,有些疲惫罢了。”我能模仿土行孙的形,
却学不全他那份痴迷和猥琐的神。只能尽量少说话,避开接触。每一次与她对面,
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系统那冰冷的倒计时在我视野角落里疯狂闪烁,像一道催命符。
不能再等了!当夜,我以“探查敌情”为名,再次潜入地下。目标——渑池县!
地图早已在我现代人看过无数遍情节的脑子里刻着。我避开所有可能存在的阵法禁制,
像一道幽暗的泥流,悄无声息地潜入渑池守将张奎的府库深处。果然!
在一个布满灰尘的角落,一个玄铁打造的匣子静静放着,上面刻满了镇压符文。匣子内,
一段暗沉沉,却散发着令人心悸能量的黑色锁链盘绕着——困仙锁!我的心跳快得要炸开。
就是它!我不敢直接触碰,用早已准备好的厚厚符布裹了十几层,
又贴上几张路上“顺来”的隔绝气息的符箓,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其收入特制的储物皮袋。
整个过程,我的手抖得厉害。不行,不能全拿走。张奎不是傻子,一旦发现失窃,必有防备。
我一咬牙,握住锁链两端,运转全身法力,猛地一拗!“铿!
”一声极轻微却刺耳的金属哀鸣。锁链中间的一小节应声而断!
我将那小小的一节藏在最贴身的地方,然后将主体锁链恢复原样,放回玄铁匣,
尽量抹除痕迹。做完这一切,冷汗几乎浸透我的内衣。来不及喘息,我再次融入泥土,
疯狂逃窜。接下来的日子,我像一个最阴险的猎手,凭借着地行术的便利,以周营为中心,
在我未来必死的战场——那片渑池与周营之间的荒原地下,疯狂布置。刻画阵法,埋藏符箓,
将那节断裂的困仙锁碎片作为阵眼,小心翼翼深埋地底。每一笔刻画,每一次掩埋,
都消耗着我巨大的精神和法力。疲惫欲死,但脑海中张奎那冰冷的刀光一次次将我激醒。
我不能死!绝不能!期间,邓婵玉的目光愈发探究,甚至几次“无意”问起我近日行踪。
我都以军务搪塞过去。她的眼神告诉我,她不信。压力与日俱增。倒计时一天天减少,
像勒在脖子上的绞索,正在缓缓收紧。……婚礼,潦草而匆忙。战事紧张,一切从简。
喧闹声、恭贺声刺得我耳膜生疼。红烛高燃,帐内光影摇曳,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我穿着不合身的吉服,坐在床沿,感觉每一寸肌肉都僵硬得像石头。邓婵玉凤冠霞帔,
坐在一旁,盖头未掀,沉默得像一尊精致的玉雕。空气中的甜香和酒气混合在一起,
令人头晕目眩。但我嗅到的,只有危险。“夫君。”她忽然开口,声音透过盖头,有些发闷,
却柔媚得惊人,“今日你我大喜,怎的如此紧张?”我喉咙发干,勉强笑道:“能得夫人,
如获至宝,自是…自是…”话未说完,她忽然自己掀开了盖头。烛光下,她美得惊心动魄,
眉眼间却结着一层冰霜,眼底最后一丝伪装的暖意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刺骨的寒。“宝?
”她轻轻挑眉,唇角勾起一抹极致冰冷的弧度,“那我便看看,我这夫君,
到底是得了什么失魂症…”寒光炸现!毫无征兆!一柄短剑如同毒蛇般从她袖中探出,
直刺我的心口!快!准!狠!裹挟着她全部的决绝和恨意!“——还是被哪来的孤魂野鬼,
占了躯壳!”剑尖及体的刹那,我所有的伪装、所有的侥幸轰然破碎!
死亡的阴影比系统的警告直接一万倍!躲不开!地行术都来不及施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轰!帐顶猛地炸开!木屑纷飞中,
一道比夜色更浓黑的身影裹挟着滔天杀意,如同幽冥魔神般轰然砸落!刀光如匹练,
撕裂红烛光影,直劈我的头顶!那速度,甚至超过了邓婵玉的偷袭!张奎?!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该现在出现!前后夹击!绝杀之局!邓婵玉的剑,张奎的刀。
一个狠戾决绝,一个霸烈无匹。冰冷的绝望瞬间揪住了我的心脏,几乎要将它捏爆。
时间仿佛被拉长。剑尖的寒芒,刀锋的凛冽,邓婵玉眼中破碎的痛苦与恨意,
张奎脸上狰狞的杀机…交织成一幅绝望的图卷。形神俱灭…吗?不!!!
在那刀剑即将临体的亿万分之一瞬,我体内某个闸口轰然洞开!
所有提前布置的后手、所有挣扎求存的算计、所有对死亡的巨大恐惧,
在这一刻尽数化为一股疯狂的决绝!我猛地抬头,看向邓婵玉,看向她刺来的剑,
嘴角竟扯出一个扭曲却冰冷的笑。不闪不避,反而迎着她的剑尖,
手诀以快得撕裂筋膜的速度完成!“夫人!”我的声音嘶哑破裂,
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冷静,刺破刀剑的呼啸。“——你猜困仙锁,为什么少了一节?!
”“铿——!!!”邓婵玉的剑尖在我胸前半寸之地骤然僵停,剧烈颤抖。而她身后,
张奎那必杀的一刀,也像是骤然劈入了无形的泥潭,速度猛地一滞!帐内,烛火狂乱跳动,
映照着三张惊疑、震骇、疯狂交织的脸。空气凝固了。那声“铿”的锐响,不是金铁交鸣,
而是空间本身被极致力量挤压撕裂的哀嚎。邓婵玉的剑尖就停在我心口皮肤之前,
甚至能感觉到那一点冰冷的刺痛。剑身剧烈震颤,嗡鸣不止,
显是灌注其上的沛然法力与某种骤然降临的禁锢之力疯狂对抗。她绝美的脸上,杀意未褪,
却又凝固着巨大的惊疑,瞳孔深处映出我扭曲却冰冷的笑容。头顶之上,张奎那必杀的一刀,
裹挟着劈开山岳的威势,却像是斩入了一片无形无质、却又粘稠至极的沼泽。
刀速肉眼可见地迟滞下来,狂暴的刀气被强行约束、消弭,
只能发出沉闷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张奎虬髯怒张,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震骇,
他显然没料到这必杀之局竟会有此变故!困仙锁碎片布下的暗阵,启动了!
就在我手诀完成的刹那,深埋地底的那一节困仙锁碎片骤然苏醒,
与我提前刻画的无数符文瞬间共鸣。
一道无形却强横无比的禁锢力场以我为中心猛地扩张开来,专克地行法力,专镇神魂肉身!
这力场并非坚不可摧的壁垒,更像是一张瞬间收缩的、布满倒刺的罗网。它不强硬阻挡,
而是纠缠、渗透、瓦解。邓婵玉的剑,张奎的刀,其上的法力流转瞬间变得滞涩难言!
这一切的发生,只在电光石火之间。“呃!”张奎发出一声闷哼,刀势虽被阻,
但他身经百战,应变奇速。周身黑气爆涌,竟强行抵住力场的压制,刀锋一搅,
试图以更蛮横的力量破开这诡异的束缚,那双凶目死死锁定我,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而邓婵玉,她的震惊更在张奎之上。困仙锁!这三个字显然狠狠击中了她的某根心弦!
她知晓此物?她甚至可能知道这东西原本该在何处!
“你…你竟敢…”她的声音因极度的惊怒而微微颤抖,剑尖却依旧被那无形力场死死缠住,
难以寸进,也难以收回。就是现在!这是我用命赌来的、稍纵即逝的喘息之机!
我根本不去看头顶的张奎,全部的精神都锁死在面前的邓婵玉身上。
地行术在这专克的力场中难以施展,但我还有别的准备!我猛地一张口,并非呼喊,
而是一道无声的精神冲击,裹挟着我自身巨大的恐惧和求生的嘶吼,如同无形的尖锥,
狠狠刺向邓婵玉的心神!同时,我藏在袖中的左手猛地捏碎了一枚玉符。那不是攻击符箓,
而是最低等、却最能制造混乱的——爆音符!“嗡——!!!
”一声尖锐到极致的、足以撕裂耳膜的爆鸣猛地炸开!毫无杀伤力,
却瞬间充斥了整个狭小的营帐,疯狂冲击着所有人的听觉和平衡感。张奎刀势一滞。
邓婵玉眼神一花,那直刺神魂的记忆洪流和爆音干扰让她出现了瞬间的失神和混乱。够了!
我趁着邓婵玉剑上力量最紊乱的那一刹,身体猛地向后一倒,一个再狼狈不过的懒驴打滚,
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依旧颤动的剑尖和头顶压迫的刀芒。嗤啦!
张奎的刀锋终于撕开了部分力场,狠狠斩落在我刚才的位置,
将铺地的兽皮连同下面的泥土一齐斩出一道深沟!碎石飞溅!而我已滚到帐角,
浑身沾满泥土和碎草,心脏狂跳得快要冲出喉咙,但手却稳得出奇,
又是一把符箓撒出——这次是浓雾符加上幻影符!大片灰白色的浓雾瞬间弥漫开来,
其中幻化出数个我的虚影,尖叫着向不同方向扑去。低级,拙劣,
但在这种视线、神识皆***扰的逼仄环境里,足以制造一刹那的混乱。“奸猾小贼!受死!
”张奎怒吼,刀光纵横,瞬间劈散两个幻影,浓雾被狂暴的刀气卷动,剧烈翻涌。
邓婵玉一剑刺空,猛地回神,美眸中怒火更炽:“留下!”她不顾浓雾,听声辨位,
剑光再次向我真身扫来,凌厉依旧。我连滚带爬,姿态难看至极,
却每一次都恰好躲过致命的攻击。不是我能预判,
而是我提前布下的困仙锁碎片力场还在发挥作用!
它无差别地压制着帐内所有的法力流转和身体动作,但对我这个布阵者,压制力稍弱一线!
就这一线,便是生与死的距离!“张奎!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一边躲闪,一边嘶声大吼,
试图用话语扰乱,“渑池不要了?擅离职守,殷纣知道吗?!”回答我的是更狂暴的一刀,
几乎贴着我的头皮掠过,斩断几根发丝。“取你狗头,费不了某家多少时辰!
”张奎声音冰冷,刀势却越发狠戾。他显然也察觉到了力场的诡异,不再纯粹强攻,
刀光开始带上一种诡异的震荡之力,不断消磨着周围的禁锢。麻烦大了!
这力场困不住他太久!邓婵玉的剑也越发刁钻,她不再单纯攻击,
剑招中带上了擒拿束缚的意味,显然想活捉我,问出“夫君魂魄”的下落。压力骤增!
我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又一张提前握在手中的符箓上——土遁符!品质不高,
但以精血催动,或能在这被压制的力场中强行开辟一条生路!“遁!”我大喝一声,
身体猛地往下一沉!然而,就在我半个身子即将没入地面的瞬间,张奎眼中厉色一闪,
竟弃刀不用,单手结印,猛地往地下一按!“震!
”一股更加深沉、更加霸道的大地之力轰然从下方反冲而上!这不是法术,
而是近乎神通的对大地的掌控!噗!我如同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砸中胸口,
刚刚融入地下半个身子被硬生生震了出来,血洒长空,重重摔回地面,眼前一阵发黑。
地行术被完全克制!张奎在这方面的造诣,远超我的预料!他才是真正的地行宗师!
“看你往哪逃!”张奎踏步上前,黑气缭绕,如同死神。邓婵玉也从另一侧逼来,
剑尖寒光吞吐。完蛋了吗?不!还有最后一步!我布下的,可不只是困阵!我挣扎着抬起头,
满嘴是血,却咧开一个疯狂的笑容,看着邓婵玉,
声音嘶哑:“夫人…你不想知道…土行孙…是怎么死的吗?!”这句话,像是一支毒箭,
精准地射中了邓婵玉最敏感、最痛苦的那根神经。她的脚步猛地一顿,剑尖微微垂下。
“你说什么?”“还有你,张奎!”我猛地转向他,眼神怨毒,
“你真以为…惧留孙让你镇守渑池…赐你困仙锁…是信任你吗?!”张奎的脚步也微微一滞。
惧留孙!困仙锁!这两个词同样狠狠触动了他。就是这一瞬的迟疑!我用尽最后力气,
双手狠狠一拍地面!“爆!!!”不是我布下的阵法,
而是我提前埋在营帐四周地下更深处的——一次性炎阳雷珠!来自现代思维的疯狂造物,
我将周营库存里能找到的所有至阳至暴的法力材料粗暴地压缩在了一起!它们本身极不稳定,
几乎无法用于实战,但用作同归于尽的陷阱,再合适不过!而引爆它们的引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