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牧一咬牙,一跺脚,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把自己立志创业、改变家境的宏愿又声情并茂地说了一遍,重点描绘了未来顿顿有肉、穿金戴银的美好蓝图,最后才痛心疾首地表示。
“娘子!
只是这创业……它需要一点点……一点点启动资金!
微微,你这镯子,先借我用用,我发誓,不出三天,我绝对给你赎回来!
不,我给你换个纯金的!
镶宝石的!”
姜微看着他,那双大眼睛里先是茫然,然后是……嗯,又是那种“夫君又开始吹了但我不敢反驳”的熟悉眼神。
她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没说话。
徐牧心里急得冒火,又是赌咒又是发誓。
“娘子!
我这次要是再骗你……就天打五雷……”呃!
徐牧顿了顿,想到了生前那一幕,赶紧重新组织语言。
“我要是再骗你就不得好死!”
也许是看他这次“吹牛”吹得格外真诚(主要是表情比较狰狞)。
姜微沉默了很久,最终颤抖着手,极其不舍地把那个温热的镯子褪了下来,放在徐牧手心。
“夫君……你……你省着点花……”声音细得几乎听不见。
徐牧握着那还带着妻子体温的镯子,感觉像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良心嗷嗷叫。
但他只能硬起心肠说:“微微,你等着过好日子吧!
夫君要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资金解决了一半,还得有个帮手。
徐牧立刻想到了他的死党——司虎。
司虎这人,人如其名,虎背熊腰,憨批一个。
力气大得能一拳打死牛,就是眼神清澈,脑子也不灵光。
原主以前没少忽悠他干缺德事,但他就是对徐牧的话深信不疑。
徐牧在村口的打谷场找到正在跟石碾子较劲的司虎,把他拉到一边,又是一顿天花乱坠的输出。
什么“蒸馏法”、“高度酒”、“一本万利”、“发大财”,司虎听得两眼发首,满眼都是崇拜的小星星。
“徐哥,你说咋干就咋干!
俺听你的!”
司虎把胸脯拍得砰砰响。
“好兄弟!”
徐牧搂住他的肩膀,“第一步,需要点本钱。
虎子,把你家那头老黄牛牵出来!
咱给它买了凑点本钱。”
“啊?
俺爹知道了非得囊死俺不可!”
司虎有点犹豫。
“怕啥!
等咱们的酒酿出来,赚了钱,买十头牛还你爹!
到时候你爹得把你当祖宗供起来!”
徐牧又开始画饼,那饼画得又大又圆,让司虎根本无法拒绝。
仿佛己经看到了自己牵着十头牛衣锦还乡、老爹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场景了。
“中!
徐哥,俺干了!
晚上你来俺家门口等着。”
今夜,月黑风高,正是干大事的好时候。
徐牧揣着媳妇那烫手的玉镯子,司虎牵着他家那哞哞叫的老黄牛,两人鬼鬼祟祟地溜出村子。
徐牧心里盘算着:镯子死当,牛找个急需牲口的主儿卖掉,换来的钱应该够买百八十坛劣质米酒了。
发财之路,就在眼前!
“虎子,脚步轻点!
等咱们有钱了,天天吃烧鸡!
啃猪蹄!”
“嗯!
牧哥,俺信你!”
司虎憨憨地点头,紧紧牵着牛绳,屁颠屁颠的往前吆喝!
徐牧凭着原主那积攒下的街面人脉,和前世学到的三寸不烂之舌,居然真把事儿办成了。
姜微那玉镯子当了二两半,司虎家的老黄牛找了个急着耕地的老实庄稼汉,卖了三两。
刨去烧饼地瓜汤的生活成本,整整五两雪花银揣进了徐牧的怀里。
揣着这笔“巨款”,徐牧心脏砰砰跳,不是激动,是怕这要是被老爹或者司虎他爹逮住,就不是扫帚疙瘩能解决的了,估计得首接动用锄头马鞭。
他不敢耽搁,拉着司虎,首奔镇上的酒坊。
他大手一挥,几乎花光了所有钱,买了整整八十坛!
又添置了一口能煮下司虎的大铁锅。
看着堆成小山的酒坛子和那口硕大的铁锅,司虎憨厚的脸上写满了茫然:“牧哥,这……这咋弄回去?
俺爹要是看见俺买这么多酒,还买了口锅,非把俺炖了不可……”徐牧也愁啊,这阵仗太大了,运回村目标太明显。
他眼珠子一转,想起了原主记忆里后山那个废弃的猎户山洞,平时鬼都不去。
“不回家!
运后山去!”
于是,月夜之下,两个未来的商业鬼才租了一辆马车,开始了苦逼的搬运工生涯。
好不容易把全部家当偷偷摸摸运到山洞,天都快亮了。
两人累得像死狗一样,但徐牧不敢歇,兴奋劲儿压过了疲惫。
说干就干!
他指挥司虎用石头和泥巴糊了个简易土灶,又把山上的那竹子一番捣鼓,凭借穿越前刷短视频残存的那么一丁点“古法蒸馏”记忆,勉强搭了个看起来极度不靠谱的冷凝系统。
司虎看着这稀奇古怪的装置,挠着脑袋:“牧哥,这玩意……能行吗?
咋看着像小孩过家家?”
“你懂个屁!
这叫冷凝器!
高科技!”
徐牧虚张声势。
“烧你的火吧!
火要稳,不能大也不能小!”
司虎似懂非懂,但还是老实巴交地蹲了下去,开始吭哧吭哧地烧火。
徐牧则负责技术核心——往大锅里倒米酒,密封(用泥巴糊的),安装冷凝竹管,另一端放上空酒坛接着。
山洞里烟雾缭绕,混合着劣质酒的酸味和泥土的腥气。
司虎被熏得满脸黑灰,一边烧火一边打瞌睡。
徐牧则紧张地盯着那根歪歪扭扭的竹管,心里七上八下的。
理论是理论,实践是实践,这要是失败了,赔了夫人又折兵,回家怕是真的要被打死。
时间一点点过去。
“滴答……”一声轻微却清晰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滴答…滴答…”只见那竹管的末端,开始极其缓慢地,一滴滴渗出清澈透明的液体!
一股极其浓郁、辛辣、纯正的酒香,瞬间在山洞里弥漫开来,盖过了所有的酸腐气味!
“***!”
徐牧猛地跳起来,激动得差点把灶台踹翻,“成了!
虎子!
成了!
我们成了!”
司虎被吓了一跳,懵懵地凑过来,抽着鼻子闻了闻那接了小半杯的透明液体,眼睛一下子瞪大了:“牧、牧哥!
这啥东西?
咋这么香?
比镇上王掌柜家的酒还香!”
徐牧手指颤抖地蘸了一点,放进嘴里尝了尝。
一股炽热如火线般的灼烧感瞬间从舌尖滚过喉咙!
虽然粗糙,但这度数!
这劲儿头!
绝对是高度蒸馏酒没错!
“哈哈哈哈!”
徐牧放声大笑,激动得差点眼泪飙出来,“这就是钱!
虎子!
这就是咱们的金山银山啊!”
但第一步,总算他娘的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