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阿绾,等朕当了皇帝,就封你为后。”可赵珩登基那日,我没等来封后。
却等来了毒酒,等来沈家满门忠烈皆成白骨。重活在及笄那年。这一世,
我不仅要他们血债血偿,更要护住父兄江山。1冷宫梁上悬着半块残破红绸,
是新帝赵珩登基时,苏伶仃特意让人挂的。她说要让我这废后日日看着,
提醒我谁才是凤位得主。铁链穿透琵琶骨的地方又渗出血来,我低头盯着衣襟上的暗红渍痕。
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苏伶仃捧着歪歪扭扭绣着鸳鸯的帕子来见我。“姐姐,
等你嫁了三皇子,我就给你当陪嫁丫鬟。”她发间别着我送的银流苏,笑得眉眼弯弯。
那时的我,竟信了。“娘娘,该喝药了。”小太监端着黑瓷碗进来,
碗里飘着腥臭——这不是药,是赵珩特意让人熬的“断情汤”,喝了会日渐痴呆,
忘了前尘旧事。我偏过头避开。三日前,兄长沈策在雁门关战死的消息传到宫里,
赵珩当着满朝文武,将兄长的头颅悬在城门上,说这是“叛国贼应得的下场”。
苏伶仃穿着正红凤袍来看过我一次,珠翠满头。她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姐姐可知?
沈将军死前还在喊你的名字呢。”她凑近我耳边,声音甜得发腻,:“我告诉了他真相,
说布防图是你交出去的,你猜他是什么表情?”我咬碎了牙,血腥味在舌尖蔓延。
那布防图是苏伶仃仿我笔迹画的,她跟着母亲学了十年模仿术,连父亲都分不清我们的字迹。
“他说,他不信。”苏伶仃笑得更欢,“真是个傻子,亲妹妹的话不信,偏信你这个毒妇。
”她甩了我一巴掌,金镯子在我脸上划出三道血痕:“对了,你母亲前天夜里去了。
她说想见你最后一面,我没答应。”铁链剧烈晃动,我拼尽全力想扑过去撕碎她的脸,
却被铁链拽得生生跌回地上。肩胛骨的剧痛让我眼前发黑,
恍惚看见母亲临终前枯瘦的手抓着我:“绾绾,别信伶仃,
她母亲当年......”话没说完,苏伶仃就端着药进来了。如今想来,
母亲那句没说完的话,藏着怎样的惊天秘密?“哐当”一声,药碗摔在地上。赵珩披着龙袍,
带着酒气走进来:“阿绾,你还是这么倔。”他用绣龙袖口擦去我嘴角的血,
“认下通敌的罪,朕饶了你母亲的族人。”我看着他眼底的贪婪,忽然笑了。
母亲的族人早在三个月前就被他以“同党”罪名满门抄斩,连襁褓婴儿都没放过。“赵珩,
”我的声音嘶哑如破锣,“我父兄在边关抛头颅洒热血,沈家世代忠良,
你凭什么......”“凭朕是皇子!”他猛地掐住我的脖子,眼神狠戾,
“凭你父亲不肯帮朕夺嫡!凭沈策挡了朕的路!”他凑近耳边,字字如刀,
“你以为你母亲是病死的?是朕让人灌了鹤顶红,看她疼得打滚,真是解气。
”窒息感铺天盖地袭来,我拼命挣扎,指甲抠进他的手背。他吃痛松手,我咳得撕心裂肺,
看着他手背上的血痕,忽然想起定亲那年,他在桃花树下牵我的手:“阿绾,等朕当了皇帝,
就封你为后。”多可笑。苏伶仃端着锦盒进来,里面是北狄送来的鸩酒:“殿下,时辰到了。
”赵珩捏着我的下巴灌酒,酒液滑过喉咙的瞬间,五脏六腑像被刀割。
我死死瞪着他们相拥的身影,看着苏伶仃往我嘴里塞沾了秽物的破布。“姐姐,安心去吧,
你的凤位我替你坐了。”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梁上红绸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面染血的旗。
若有来生,沈绾定要你们——血债血偿!蝉鸣聒噪的午后,我猛地从床上坐起,
胸口还残留着鸩酒灼烧的痛感。雕花床顶,描金帐钩,
窗台上那盆茉莉开得正艳——这是我在镇国公府的闺房。“小姐,您醒了?
”春桃端着铜盆进来,见我发愣,关切地问,“是不是魇着了?刚才听您喊疼。
”我看着春桃年轻的脸,眼眶忽然热了。前世她为护我,被苏伶仃的人打断双腿,
扔在乱葬岗喂了野狗。“我没事。”我掀开被子下床,脚踩在冰凉地板上,
才真切感觉到——我回来了。铜镜里映出十五岁的脸,眉眼稚气未脱,
只是眼底藏着太多不该属于这个年纪的恨意。“三皇子府的聘礼刚送到,满满一院子呢。
”春桃替我梳头,“夫人让您去前厅,三皇子亲自来了。”赵珩。今天是我及笄日,
也是他来下聘的日子。前世就是今天,苏伶仃端来加了料的燕窝,让我在定亲宴上出尽洋相,
最后被赵珩以“隐疾”退亲。“春桃,去看看二小姐在哪。”我压下翻涌的情绪。
苏伶仃虽名义上是我妹妹,却因母亲是陪房丫鬟,一直养在外面。去年她母亲病逝,
才被接回府中。母亲念及旧情,让她以庶女身份留下,还让我多照拂。前世的我,
就是太“照拂”她了。春桃很快回来,脸色古怪:“二小姐在小厨房,说亲自给您炖燕窝呢。
”果然来了。我推开小厨房门时,苏伶仃正踮脚往砂锅里撒东西,动作像偷食的猫。
她穿月白襦裙,梳双丫髻,看起来乖巧无害。“妹妹在忙什么?”我倚在门框上,声音不大,
却让她猛地一颤,手里的纸包掉在地上。白色粉末撒了一地,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苏伶仃慌忙转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慌乱:“姐姐,我看你今日及笄,
特意炖了燕窝......这是安神香料,怕你睡不好。”我捡起纸包,
凑到鼻尖闻了闻:“可我怎么闻着,像牵机引呢?”苏伶仃的脸唰地白了:“姐姐说什么呢?
我怎么会有那种东西......”“哦?那这是什么?”我举着纸包,
“不如拿去给母亲看看?”“不要!”苏伶仃猛地抓住我的手,眼里闪过狠戾,
随即换上委屈表情,“姐姐,我错了......我只是想让你在定亲宴上失态,
皇子看看你不是端庄贤淑的大家闺秀......”她哭得梨花带雨:“我知道配不上殿下,
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姐姐,你那么好,什么样的男子得不到?就当可怜我,
把殿下让给我吧......”这番话,前世的我定会心软。可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我甩开她的手,将纸包扔进砂锅:“你的心意,我领了。这燕窝,你自己留着喝吧。
”转身时,苏伶仃突然从背后扑来,指甲狠狠掐向我的腰:“沈绾!你凭什么什么都有!
我母亲为你母亲死了,我在外面受了那么多苦,你凭什么生来就是嫡女!”我早有防备,
侧身避开,反手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啪”的一声脆响,苏伶仃跌坐在地,
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第一,你母亲是自愿替我母亲挡箭,没人逼她。”我居高临下,
声音冷如冰,“第二,你受苦与沈家无关。第三,赵珩就算是块破布,你也休想染指!
”她捂着脸,眼泪混着怨恨滑落:“你会后悔的......”“我最后悔的,
是从前瞎了眼,把你当妹妹。”我转身离开,懒得再看她一眼。回到房间,
春桃已备好及笄礼服。大红锦缎绣着缠枝莲,裙摆拖在地上,像团燃烧的火。“小姐,
三皇子在前厅等您呢。”我看着铜镜里眼神冰冷的少女,深吸一口气。赵珩,苏伶仃,
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2前厅宾客云集,父亲沈毅正和赵珩谈笑风生。母亲坐在主位,
看赵珩的眼神满是满意。赵珩穿月白锦袍,系玉带,俊朗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
看见我进来,他起身笑道:“阿绾,你今天真美。”前世的我,就被这虚假的温柔迷了心窍。
我福了福身,没说话。母亲嗔怪道:“这孩子,快见过三皇子。”“三皇子。”我淡淡开口,
目光越过他,落在角落那个穿青色劲装的少年身上——身形挺拔,眉眼深邃,
脸上有道浅浅的疤。是萧彻。他察觉到我的目光,抬头看来,眼神里带着疑惑。
我迅速移开视线,心跳漏了一拍。前世他为给沈家翻案,被赵珩诬陷谋反,凌迟处死在午门。
那天我也被押在刑场,看着他浑身是血,却依旧挺直脊梁,对着苍天喊“沈家忠烈,
不容玷污”。那时的他,已是禁军统领。“阿绾,在想什么?”赵珩递来锦盒,
里面是块刻着并蒂莲的羊脂白玉,“这是我特意为你寻的玉佩。”前世我视若珍宝,
日夜佩戴,直到被打入冷宫那天,才被苏伶仃抢走碾碎在我面前。“多谢三皇子厚爱,
无功不受禄,这玉佩太过贵重,沈绾不能收。”我后退一步。满厅宾客愣住,
父亲脸色沉了下来:“绾绾,不得无礼!”赵珩笑容一僵,
随即恢复如常:“阿绾是觉得不好看?没关系,我再给你寻更好的。”“三皇子误会了。
”我抬眸看向他,语气平静却坚定,“沈绾今日,是来退亲的。”“你说什么?
”赵珩脸色终于变了,“阿绾,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母亲猛地站起,
捂着胸口咳嗽:“绾绾!你疯了不成?定亲宴都办了,你让沈家的脸往哪搁!”“母亲息怒。
”我扶住她,“女儿并非胡闹,只是觉得,三皇子并非良配。
”“你......”母亲气得说不出话。赵珩眼神冷了下来,语气带着威胁:“沈绾,
你可知道抗旨退亲的后果?”“自然知道。”我从袖中掏出一叠纸扔在桌上,“但我更知道,
通敌叛国的后果。”那是我昨夜凭着记忆,默写的赵珩与北狄密使的往来书信。虽无原件,
但时间、地点、人物,都与前世父兄搜出的密信分毫不差。赵珩脸色惨白,想去抢那些纸,
却被我按住。“三皇子,去年冬天你派密使去北狄,约定开春后里应外合夺取雁门关,
忘了吗?”我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宾客听清,“还有上个月,
你让苏伶仃的表哥偷送镇国公府布防图出境,也忘了?”宾客哗然,
看向赵珩的眼神充满震惊和鄙夷。赵珩死死盯着我:“你胡说八道!这些都是你伪造的!
”“是不是伪造,三皇子心里清楚。”我看向萧彻,提高声音,“萧公子,
听说你父亲是边关游击将军,对北狄密信格式很熟悉吧?不如你来看看?”萧彻走上前,
拿起纸仔细看了片刻,目光如炬:“回沈小姐,这些信的格式、用词,
都与北狄密使的信件一致,尤其是这个火漆印,是北狄王族专用,绝非伪造。
”赵珩踉跄后退,指着萧彻:“你......你血口喷人!”“我是否血口喷人,
三皇子可以问问苏伶仃。”我看向门口,苏伶仃不知何时站在那里,脸色比赵珩还白。
“伶仃,你告诉他们,这些都是沈绾伪造的!”赵珩像抓住救命稻草。
苏伶仃却“扑通”跪下,对着母亲磕头:“母亲,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是我鬼迷心窍帮三皇子传递消息,还想害姐姐......”她哭得撕心裂肺,
把自己塑造成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可怜人——这就是苏伶仃的本事,
永远能在最不利时找到出路。赵珩看着她,眼里充满不敢置信,
随即化为刻骨恨意:“你......你竟然背叛我!”“够了!”父亲猛地拍桌,
脸色铁青,“将三皇子拿下,交给刑部处理!”侍卫们一拥而上,赵珩挣扎大喊:“沈毅!
你敢动我?我是皇子!父皇不会放过你的!”父亲背对着他,肩膀微颤,却没有回头。
我看着被押走的赵珩,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痛哭的苏伶仃,心里没有快意,只有一片冰凉。
这只是开始。3退亲风波未平,边关传来急报——北狄大举进攻,雁门关危在旦夕。
父皇下旨,命各镇国公府子弟从军。兄长沈策主动请缨,明日就要出征。夜里,
我翻出母亲压在箱底的男装——父亲年轻时穿的,浆洗得发白,却依旧挺括。我比划着穿上,
宽大的衣袖晃荡着,倒有几分少年英气。春桃端着夜宵进来,见我这副模样,
惊得差点摔了托盘:“小姐,您这是......”“春桃,帮我个忙。”我拉着她的手,
“明日我想跟兄长一起去边关。”春桃脸瞬间白了:“小姐,您疯了?边关刀枪无眼,
您一个姑娘家......”“我不是姑娘家。”我指着男装,“从明天起,
我就是沈家的远房侄子,沈九。
”春桃急得掉泪:“可夫人要是知道了......”“母亲那里,我会留信说明。
”我从枕下摸出早已写好的信,“你帮我把信交给母亲,再准备些干粮盘缠,
天亮前在后门等我。”春桃看着我坚定的眼神,含泪点头:“小姐,您一定要保重自己。
”天未亮,我换上男装,背着行囊来到后门。春桃早已等在那里,
眼圈红红的:“这里面是伤药和换洗衣裳。”她塞给我一把小巧的匕首,
“这是夫人给您的陪嫁,说能防身。“我接过包袱和匕首:“替我照顾好母亲。
”“小姐放心。”赶到军营时,兄长正在点兵。他穿铠甲,身姿挺拔,看见我这打扮,
愣了一下:“你是......”“兄长,是我。”我压低声音,“我想跟你一起去边关。
”沈策脸色沉了下来:“胡闹!边关不是你该去的地方,快回去!”“我不回。
”我直视他的眼睛,“前世你战死沙场,我却只能在京城里束手无策。这一世,
我要跟你并肩作战,护我南国河山。”沈策愣住,盯着我看了许久,对我的话似懂非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