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一层薄纱,裹着深山的草木,连鸟鸣都变得朦胧。
萧逸尘拄着竹棍,指尖轻触竹身的纹路,借着风穿过树叶的缝隙声辨别方向,灵儿则挎着装满草药的竹篮,走在他身侧,时不时提醒他避开脚下的石头。
“萧兄,前面好像有炊烟!”
灵儿突然停下脚步,指着雾气深处,“说不定有村子,我们去借点吃的,顺便问问往武当山的近路。”
萧逸尘侧耳细听,果然捕捉到了细微的柴火烧煮声,还有人说话的低语——声音很轻,带着某种奇特的口音,不像是中原常见的乡音。
“小心点,这深山里的村落,未必寻常。”
他叮嘱道,握着竹棍的手紧了紧。
两人循着炊烟和人声,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雾气渐渐散开,一座依山而建的村落出现在眼前。
村子不大,十几户人家都是用青石垒的房子,屋顶覆着茅草,院门口挂着晒干的草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却不刺鼻的药香,与灵儿采的解毒草气味截然不同。
奇怪的是,村子里很安静。
明明能听到说话声,却看不到有人走动,连鸡鸭的叫声都没有,只有几只鸟雀落在院墙上,警惕地盯着他们。
“有人在家吗?”
灵儿走到最近的一户人家门口,轻轻敲了敲木门。
门内沉默了片刻,才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你们是谁?
来这里做什么?”
“我们是赶路的旅人,在山里迷了路,想借点吃的,再问问路。”
灵儿笑着回答,尽量让语气显得和善。
又过了一会儿,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条缝,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探出头,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萧逸尘和灵儿,尤其在看到萧逸尘蒙着眼睛的布条时,眼神闪了闪:“山里不安全,你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婆婆,我们真的迷路了,而且我朋友眼睛不方便,走不动山路了。”
灵儿指了指萧逸尘,语气带着恳求,“就借一碗水、一块干粮,用完我们马上就走,绝不打扰。”
老婆婆犹豫了片刻,终于打开门,侧身让他们进去:“进来吧,别乱逛,村里的人不喜欢外人。”
院子里种着几株不知名的草药,叶子泛着淡紫色的光,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萧逸尘的竹棍不小心碰到了草药的枝叶,立刻听到老婆婆急促的声音:“别碰它!
这是‘迷魂草’,碰了会头晕。”
萧逸尘连忙收回竹棍,心中却起了疑——迷魂草是南疆才有的毒草,中原极少见到,这个深山村落里怎么会种?
老婆婆端来两碗水和两个麦饼,放在石桌上:“快吃吧,吃完就走。”
灵儿拿起麦饼,递给萧逸尘一个,自己咬了一口,突然皱起眉头:“婆婆,这麦饼怎么有股苦味啊?”
“山里的麦子就这样,能填肚子就行。”
老婆婆的声音有些不自然,眼神飘向院外,像是在警惕什么。
萧逸尘没有立刻吃麦饼,而是侧耳听着院外的动静——他听到有脚步声在附近徘徊,还有人用极低的声音交谈,说的是某种他听不懂的方言,但其中反复出现“外人眼睛黑骷髅”几个词,让他心头一紧。
“婆婆,您知道黑骷髅教吗?”
萧逸尘突然开口,观察着老婆婆的反应。
老婆婆的身体明显一僵,手中的水壶“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我不知道什么黑骷髅教,你们快走吧!”
她说着,就想把他们往外推。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婆婆,家里来外人了?”
一个穿着青色布衣的男子走进院子,约莫二十多岁,腰间挂着一个药囊,脸上带着笑容,眼神却很锐利,落在萧逸尘蒙眼的布条上时,停顿了片刻:“这两位是?”
“是迷路的旅人,借点吃的就走。”
老婆婆连忙说道。
男子走到石桌旁,拿起萧逸尘没动的麦饼,闻了闻,笑着说:“我是村里的大夫,叫阿泽。
看这位朋友眼睛不方便,要不要我帮着看看?
村里有种草药,说不定能治眼疾。”
萧逸尘心中警惕更甚——这人出现得太巧,而且主动提治眼睛,像是早就知道他失明的事。
“多谢好意,不用了,我们还要赶路。”
他站起身,拉着灵儿就要走。
“别急着走啊。”
阿泽的笑容突然变得阴冷,拍了拍手,院子外立刻冲进来西个拿着木棍的村民,堵住了大门,“既然来了雾隐村,就别急着走了——黑骷髅教的赏钱,可不好拿。”
灵儿脸色一变,拔出腰间的短刀:“你们和黑骷髅教是一伙的?”
“算不上一伙,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阿泽走到萧逸尘面前,伸手就要去扯他蒙眼的布条,“听说清风剑派的余孽瞎了眼,还带着玄光玉的线索,只要把你交给黑骷髅教,我们村就能得到不少药材,足够熬过这个冬天了。”
萧逸尘早有防备,竹棍猛地抬起,精准地打在阿泽的手腕上。
阿泽吃痛,手缩了回去,眼中闪过惊讶:“没想到瞎了眼,武功还这么利索。”
“别废话,把他抓起来!”
阿泽对村民们喊道。
西个村民挥舞着木棍,朝着萧逸尘和灵儿冲来。
灵儿挥舞着短刀,挡住两个村民,萧逸尘则凭借《听风诀》,听着木棍挥舞的风声,竹棍灵活地格挡、反击,很快就将两个村民打倒在地。
阿泽见状,从药囊里摸出一把粉末,朝着萧逸尘撒来:“尝尝我的‘醉魂粉’!”
萧逸尘听到粉末飞舞的风声,立刻屏住呼吸,侧身避开。
粉末落在地上,院子里的迷魂草突然剧烈晃动起来,散发出更浓郁的气味。
灵儿不小心吸了一口,顿时觉得头晕目眩,手中的短刀险些掉落在地。
“灵儿!”
萧逸尘连忙扶住她,心中焦急——醉魂粉配合迷魂草的气味,毒性更强,再拖下去,两人都会被制服。
他突然想起灵儿采的解毒草,连忙说道:“灵儿,把你采的‘清雾草’拿出来,捏碎了闻气味!”
灵儿强撑着头晕,从竹篮里拿出一株带着露珠的清雾草,捏碎后凑到鼻子前。
清雾草的清香瞬间驱散了头晕感,她精神一振,再次举起短刀,与村民缠斗起来。
阿泽没想到清雾草能解他的毒,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又从药囊里摸出一把银针,朝着萧逸尘射来。
萧逸尘听着银针破空的声音,竹棍在身前快速挥舞,将银针一一打落。
“就这点本事,也敢拦我?”
萧逸尘冷哼一声,借着风声判断出阿泽的位置,竹棍猛地甩出,首逼阿泽的胸口。
阿泽连忙后退,却被地上的村民绊倒,摔在地上。
萧逸尘趁机上前,竹棍抵在他的喉咙上:“说!
黑骷髅教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他们还派了多少人在附近搜捕?”
阿泽脸色惨白,看着抵在喉咙上的竹棍,颤抖着说:“我说……我说!
黑骷髅教的人说,只要抓到你,就给我们一百斤药材,还说会派十个高手在山外守着,防止你逃出去……他们有没有说,为什么非要抓我?
除了玄光玉,还有别的目的吗?”
萧逸尘追问。
阿泽摇了摇头:“不知道……他们只说要抓清风剑派的瞎眼弟子,别的没说。”
萧逸尘知道他没说谎,收起竹棍,对灵儿说:“我们走!”
两人冲出院子,身后传来老婆婆和村民的叫喊声,却没人敢追上来。
灵儿一边跑,一边问:“萧兄,你怎么知道清雾草能解他的毒?”
“清雾草性凉,能清热解毒,之前你用它熬药时,我闻过气味,猜它能克制迷魂草的毒性。”
萧逸尘解释道,脚步却没停,“雾隐村的人被黑骷髅教收买,肯定会立刻报信,我们得尽快离开这片区域,往山更深的地方走。”
两人朝着深山跑去,晨雾再次弥漫开来,将雾隐村的影子掩盖。
萧逸尘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开后,阿泽从地上爬起来,从药囊里摸出一个刻着骷髅头的哨子,用力吹响——哨声尖锐,穿透雾气,朝着山外传去,而山外的密林中,十几个穿着黑骷髅教服饰的人听到哨声,立刻翻身上马,朝着深山的方向疾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