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
林默心中一动，立刻想起了古代粗盐提纯的知识。
这或许……是一个突破口？
一个改善当前贫困处境，甚至为未来铺路的机会？
就在他思索之际，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以及一个带着几分怯懦和关切的苍老声音。
“老爷……您醒了吗？
可好些了？
灶上熬了点米粥，您一天没进食了，要不要用一点？”
根据记忆，这是家里唯一的下人，也是从老家跟着来的仆人，林福。
原身家境贫寒，根本雇不起多的仆役。
只有这一个老仆，负责做饭洒扫等杂事。
林默收敛心神，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一些。
“福伯，我醒了，好些了，你把粥端进来吧。”
“哎，好，好！”
门外的声音明显松了口气。
吱呀一声，旧木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粗布短褂、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者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托盘上放着一个粗陶碗，里面是清可见底的稀粥。
还有一小碟黑乎乎的咸菜，以及一小块颜色暗淡、看起来就粗砺难咽的饼子。
“老爷，您快趁热点吃。”
“您脸色看着是好些了，前两日可真吓坏老奴了。”
林福将托盘放在桌上，担忧地看着林默。
林默看着那碗，几乎能照出人影的稀粥和那点寒酸的吃食，心中不由一叹。
这就是一个朝廷从七品官员的伙食？
简首比前世大学食堂，最便宜的套餐还不如。
他端起粥碗，喝了一口。
米粒少得可怜，几乎就是米汤。
又夹了一点那黑乎乎的咸菜放入口中。
一股极其苦涩、涩口，还夹杂着奇怪土腥味和细沙感的味道，瞬间在口腔中蔓延开。
呛得他差点吐出来！
“这咸菜……”林默皱紧了眉头。
林福脸上露出窘迫和无奈。
“老爷恕罪，这……这市面上的盐就是这味儿，价钱还贵，这己经是挑好的买了。”
“听说是盐里掺了硝土，没法子......”盐掺硝土？
这吃多了可是会中毒的！
林默放下筷子，心中那个念头更加清晰。
他看向林福，问道：“福伯，家里还有粗盐吗？
拿来我看看。”
林福虽然疑惑，还是应了一声。
转身去厨房，很快拿来一个小陶罐。
里面是半罐颜色发黄、结成大小不一块状的粗盐。
林默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入口中。
那极致的苦涩和涩味，让他再次皱眉。
这杂质含量，简首吓人。
“福伯，你去帮我找些东西来。”
林默根据脑海中的知识，吩咐道。
“一个干净的陶罐，几块木炭，最好是松木烧的，捣碎。”
“再找几层干净的细麻布，一个小点的陶盆，还有干净的清水。”
“老爷，您这是……”林福更加疑惑了。
“别问，先去准备。”
林默摆摆手，语气虽然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融合了现代灵魂的他，自然而然地带上了一丝原身不曾有的果决气度。
林福不敢多问，连忙点头应是，转身去准备。
东西很快备齐。
林默让林福生起小火，他亲自动手。
他将粗盐放入陶罐，加入清水溶解。
搅拌均匀后，用铺了细麻布的漏斗进行初步过滤。
滤掉明显的沙石杂质。
然后将得到的浑浊盐水倒入另一个陶罐，将捣碎的木炭颗粒加入，慢慢搅拌。
“这.....”林福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不明白，自家老爷怎么突然摆弄起盐巴来了。
林默全神贯注，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火候，避免沸腾过剧。
根据知识，木炭可以吸附盐水中的一些有色杂质和异味。
吸附一段时间后，他再次进行过滤。
这一次过滤后的盐水，颜色明显变得清澈了许多！
他将这初步净化的盐水，放在小火上慢慢熬煮。
.......时间一点点过去。
水分逐渐蒸发，陶罐底部开始出现一层洁白的结晶体。
当水分几乎熬干时，林默熄灭火，等待余温将最后一点水分烘干。
他小心地将罐底那层雪白、细腻、如同雪花般的结晶刮了下来，放在一片干净的麻布上。
在昏暗的油灯光线下，这一小撮白色晶体显得格外耀眼。
与之前那罐黄黑色、充满杂质的粗盐形成了天壤之别！
林默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入口中。
咸味！
纯正、鲜咸、没有任何苦涩和异味的纯正咸味！
这才是盐该有的味道！
成功了！
粗盐提纯，一次成功！
虽然条件简陋，产量和效率都很低，但这证明了这个方法完全有效。
也证明了他在这个时代，拥有了第一项超越当前技术的能力！
旁边的林福早己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他活了大半辈子，从没见过如此雪白细腻的盐。
更没见过，如此神奇地变出好盐的方法！
“老……老爷……这……这是仙法吗？”
林福的声音都在颤抖，指着那撮白盐，难以置信。
林默看着老仆震惊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和希望。
他将那点白盐递到林福面前，微微一笑。
“尝尝看，这才是真正的盐。”
“这不是仙法，福伯。”
“这叫……科学。”
在福伯震惊的眼神下，林默继续提纯家里的粗盐。
与此同时，开始准备明天的事宜。
.....天色未明，寒意刺骨。
林默穿着那身略显宽大的青色官袍。
随着稀稀拉拉的人流，穿过一道道森严的宫门。
走向那象征着大元权力核心的皇极殿。
持戟而立的禁卫军士兵，如同雕塑，眼神锐利，扫视着每一个经过的官员。
依照品级，林默这位从七品的都事，自然没有资格进入那宏伟的正殿。
他的位置在殿外，广场的边缘角落。
周围大多是和他一样品级低微、面容模糊的官员。
殿内灯火通明，隐约可见冠冕晃动，却听不清具体言语。
“陛下！”
忽然，殿内原本模糊的议论声陡然拔高，似乎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殿外角落的官员们也都下意识地屏息凝神，侧耳倾听。
只听一个洪亮却带着焦灼的声音传出，似乎是某地巡按御史。
“中原三州大旱，赤地千里，颗粒无收，灾民百万，己易子而食！”
“请朝廷速发赈灾钱粮，迟则恐生大变，酿成流寇之祸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