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芸娘和知秋主仆交换了个眼色。
李芸娘用帕子捂着脸呜呜哭泣。
知秋则朝着楚珣跪下,拼命磕头,“将军,您要为我家姑娘做主啊!
我家姑娘好歹是将门之后,怎么能任由旁人这样羞辱?
今日我家姑娘旧疾复发,不是她的本意。
她本想瞒着不说,是奴婢看姑娘痛苦,擅自做主去请了将军来。
公主,您要怪就怪奴婢吧。
您杀了奴婢吧!”
李芸娘哭道:“将军,芸娘还是走吧。
打人不打脸,芸娘没法活了,呜呜呜……”楚珣见怀里的人儿没有动静。
捂住她单薄的肩膀,将她从怀里拉出来了些。
低头,却是一怔。
小姑娘的脸上布满了莹莹泪水。
一双清澈的杏眸里更是蒙上了水雾。
泪盈于睫,欲语还休。
楚珣微微别开脸,沉声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萧玉皎咬着红唇,抬了抬胳膊,楚楚可怜地说:“夫君,我好疼。”
因着她穿着红色的衣裙,鲜血并不明显。
首到她抬起胳膊,楚珣才注意到。
鲜血在她皓白如雪的手腕的衬托下,触目惊心。
楚珣眉心一跳:“怎么伤的?”
萧玉皎飞快地看了李芸娘一眼,随后低下头,咬着唇隐忍的小声哭泣。
她克制的哭泣声,衬得李芸娘婉转的哭声矫揉造作、落了下乘。
李芸娘忙道:“不是我!
是她自己用簪子刺伤了自己!”
说完,她心里咯噔一声,这句话怎么有点熟悉呢?
萧玉皎浓长的睫毛轻颤,悬挂在睫毛上的泪珠滚落,声音带着哭腔:“和李姑娘无关。”
李芸娘:“就是和我无关!
将军,我的为人你是知道的。
倒是我,无缘无故挨了公主两巴掌。
我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谁能为我做主?”
知秋搂着李芸娘开始哭嚎:“我可怜的姑娘,老爷和夫人在天之灵,看到您这样被人欺辱,该多伤心啊!”
萧玉皎似有似无地往如画的方向看了一眼。
如画当下站了出来,“李姑娘,做人要凭良心!
我家公主是千金之躯,从小磕着碰着都没有。
公主好心关心您,您却辱骂公主是插足您和将军的小三。
公主气不过说了两句,您便拔下金簪伤了公主。
您有父母心疼,难道我家公主就没有吗?
先帝在天之灵,看到公主受这么大的委屈,该有多么心痛啊!”
李芸娘气得哭不出来了,“你颠倒黑白!
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如画抹了一把泪,走到萧玉皎身边劝道:“公主,这儿谁都能欺负您,您回京城去吧。
至少陛下能为您做主!”
萧玉皎小手揪住楚珣的袖子,抬起湿漉漉的眸子,“我不走,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不会离开夫君的。”
楚珣深深地看着她。
她亦是一错不错地回望着,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当初,先帝驾崩,她和哥哥作为先帝遗腹子出生。
虽贵为公主,皇帝嫡亲的妹妹,但这十几年来,他们并不是一帆风顺。
多少人盯着那张龙椅,试图取而代之。
这么些年来,在太后的严苛教导下,她的演技可谓是炉火纯青。
在楚珣那双鹰隼般锐利的凤眸下,她依旧能游刃有余。
片刻,楚珣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回去上药。
墨棋,派人收拾芸娘的行李,送芸娘出府。”
这意思,便是信了萧玉皎的话。
李芸娘大受打击,痛心疾首:“将军,我们相伴多年,你连我的人品都信不过吗?”
萧玉皎晃了下,顺势倒进楚珣的怀里,揪住男人的衣襟,可怜巴巴地说:“夫君,我好像有些晕血。”
泛白的小脸,如易碎的琉璃。
楚珣果断地打横抱起她。
萧玉皎娇呼一声,小脸埋进男人的衣襟。
属于她独有的馨香钻入鼻尖。
楚珣用力稳了稳心神,大步往外去。
身后,是李芸娘的哭喊。
知秋:“姑娘,您怎么晕过去了?
您快醒醒,别吓奴婢啊!”
走到院子门口的楚珣停下,迟疑了下,吩咐墨棋:“等大夫看过,再让芸娘搬出去。”
“是。”
楚珣抱着萧玉皎,一路进了主院新房之中。
新房内,入目皆是喜色。
楚珣将她放到软榻上,随后去柜子里取了一瓶药膏和纱布,交给如画。
随后他坐到一边喝茶。
“哎呀,好疼!”
“公主忍一忍,奴婢不擅长包扎,不如请个大夫吧。”
“不了,夜深了,我不想麻烦别人。”
楚珣捏着茶盅的手一顿,随后站起来,走到了萧玉皎身边,“我来。”
如画连忙退下去。
楚珣坐在萧玉皎身边,捏着她的手腕为她上药。
楚珣低着头,“芸娘伤你,为何不躲?”
萧玉皎杏眸微闪。
狗男人,还是不信她,在试探她呢。
她咬着唇,细声细气地说:“我听闻夫君拿李姑娘当嫡亲的妹妹看待,是以我也是将李姑娘当姐妹,没有防备。
还是说,夫君对李姑娘有别的意思?
虽说驸马不能纳妾,但若是夫君执意如此……”楚珣冷冷打断她:“不准胡乱揣测。”
萧玉皎哦了声,老实巴交地闭上嘴。
无人再说话。
楚珣细心地为她上好药膏,缠上纱布,丢下一句“好生歇息”便要离去。
萧玉皎再次拽住他的衣袖,两颊染上红晕。
烛光下,那双明眸里似乎藏了小勾子,勾人得狠。
“夫君,我们的新婚之夜,你留下来吧,好不好~”撒娇的甜腻语气,让楚珣脚步一顿,气血莫名上涌,喉咙一紧。
但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很快让他清醒了过来。
面无表情地拂开小姑娘柔软的手,“好生歇息。”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萧玉皎用手撑着下巴,盯着楚珣的背影,唇瓣上漾开一抹饶有兴致的笑。
她的美人计,竟然对楚珣失效了呢。
如画走了进来,“公主,要不要奴婢再去请将军?
今夜毕竟是新婚之夜。”
萧玉皎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卸下伪装,小脸冷艳如霜:“不必了,皇兄给了我三个月的期限,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