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岁那年，我穿着祖母留下的婚纱嫁给了韩景行。
新婚之夜，他眼圈发红地握住我的手，"江暮，对不起。我心里一直有个人，可能这辈子都忘不掉。"
我心疼地抚摸他的脸颊，"没关系，我会等你爱上我的。"
从那天起，我成了韩家最体面的少奶奶。他对我温文尔雅，从不疾言厉色。所有人都说，江家破产后能嫁入韩家，我是天底下最幸运的女人。
直到那个雨夜，我在他书房抽屉里发现了一张机票存根，目的地是巴黎，时间正是我生日那天。
他出差三天，我独自过了二十五岁生日。
第二天他回来时，我若无其事地迎上去，"景行，出差辛苦了。"
他顿了顿，轻吻我的额头，"嗯，项目谈得还算顺利。"
我笑着接过他的外套，心却在滴血。
那张机票是双人往返，而我从未去过巴黎。
晚餐时，他突然开口，"暮暮，我想我们该要个孩子了。"
我惊喜地抬头，眼中盈满期待，"真的吗？"
他点点头，眼神却有些闪躲，"韩家需要继承人。"
需要继承人，不是因为爱我。
我强忍住心中的失落，"好，我会努力的。"
接下来的一个月，他确实开始碰我。可每次都是关着灯，动作匆忙，仿佛完成任务般草率。完事后他总是立刻去洗澡，从不拥抱我入眠。
我躺在黑暗中，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眼泪无声滑落。
这样的夫妻生活持续了三个月，我成功怀孕了。
看到验孕棒上的两道杠，我激动得浑身发抖。我想象着他知道这个消息时会有多开心，想象着我们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
我买了他最爱的红酒，做了一桌子菜，点上蜡烛等他回家。
可他回来得很晚，身上还有淡淡的香水味，不是我用的那款。
"景行，我有好消息告诉你。"我兴奋地迎上去。
他疲惫地松开领带，"什么事？"
"我怀孕了！"我激动地抱住他，"我们要有宝宝了！"
他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然后才伸手轻拍我的背，"是吗？那……恭喜。"
恭喜？他竟然说恭喜？
我松开他，看着他脸上那抹牵强的笑容，心瞬间凉透。
"你不开心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怎么会不开心。"他避开我的视线，"我去洗个澡。"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什么。
韩家确实需要继承人，可不一定非要是我生的。
第二天，我去了妇产科。医生告诉我，孩子很健康，建议多休息，避免剧烈运动。
走出医院时，我意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韩景行正搀扶着一个女人走向住院部，动作轻柔得前所未有。那个女人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可依然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我快速躲到柱子后面，看着他们消失在电梯里。
回到家，我翻出那张机票存根，上面的女乘客姓名赫然写着：赵曼柔。
原来如此。
我打开电脑，搜索这个名字。很快，一连串信息跳了出来：知名设计师，曾是韩氏集团首席设计总监，三年前突然辞职出国……
三年前，正是我和韩景行订婚的时候。
我继续搜索，找到了更多照片。赵曼柔美得像画中人，气质优雅，才华出众。照片里，她和韩景行站在一起，郎才女貌，般配得让人嫉妒。
原来这就是他心里那个忘不掉的人。
我关掉电脑，呆呆地坐在客厅里。
手机突然响起，是韩景行打来的。
"暮暮，今晚我有个重要会议，可能会很晚回来。你早点休息。"
"好。"我强作轻松，"注意身体。"
挂断电话，我苦笑着摇头。
重要会议？去陪他的白月光吧。
深夜两点，他才回来。我装作熟睡的样子，感受到他轻手轻脚地上床。
他以为我听不到，轻声接了个电话。
"柔柔，药记得按时吃……我知道你不喜欢医院的味道，再忍几天就能出院了……嗯，我明天还会去看你。"
他的声音温柔得让我心碎，那是他从未对我用过的语调。
原来，温柔也是分人的。
第三天，我主动提出要去医院做产检。
"我陪你去。"韩景行难得主动。
"不用了，你工作忙，我自己去就好。"
他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那你小心点，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到了医院，我故意走错了方向，来到住院部。
在走廊尽头，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房间。门口贴着"赵曼柔"的名牌。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病床上的女人比照片里更美，即便是憔悴的病容也遮不住她的光芒。她正在看书，听到动静抬起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明显愣了愣。
"你是……江暮？"她轻声问道。
我点点头，"我是韩景行的妻子。"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复杂，"你来找我做什么？"
"想看看让我丈夫魂牵梦绕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赵曼柔苦笑，"你误会了，我和景行早就结束了。"
"结束了？"我讥讽地笑了，"那他为什么每天来陪你？为什么在我生日那天飞到巴黎找你？为什么对着电话叫你柔柔？"
她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江暮，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我打断她，"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爱他吗？"
她沉默了很久，最终点头，"爱。"
"那你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
"因为我配不上他。"她的声音哽咽，"我有白血病，随时可能死掉。我不能拖累他。"
我愣住了。
白血病？
"所以三年前你才突然离开？"
她点点头，眼中满含泪水，"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他了。可是病情恶化，我联系了他……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我真的舍不得他。"
"你们……"
"什么都没有发生。"她急忙摇头，"我只是想在死前再见他一面。江暮，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景行很幸运能娶到你。请你不要怪他，他只是……太善良了。"
我看着她真诚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
"如果你的病能治好，你会和他在一起吗？"
她犹豫了一下，"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不会放弃他。但现在……"
她没有说下去，可我已经明白了。
她是真心爱着韩景行的，而韩景行也深爱着她。我的存在，对他们来说都是折磨。
我转身离开病房，心如死灰。
在医院楼下，我遇到了匆匆赶来的韩景行。
他看到我，明显慌了，"暮暮？你怎么在这里？"
"产检完路过。"我平静地说，"你去忙吧，我先回家了。"
"等等。"他叫住我，眼神复杂，"暮暮，我……"
"不用解释。"我笑着摆摆手，"我都懂。"
回到家，我坐在沙发上发呆。
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请问是江暮小姐吗？我是顾寒深。"
电话里传来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莫名让人心安。
"您是？"
"***破产时，我曾经想要收购。虽然最终没能成功，但我一直关注着江家的情况。听说江小姐遇到了一些困难，不知道是否需要帮助？"
我握紧手机，"什么样的帮助？"
"任何你需要的帮助。"他的声音带着某种暗示，"包括让你重新掌控自己的人生。"
那一瞬间，我做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