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夜匿名信
法医解剖刀第三次滑落时，唐子笙终于听见了窗外的雨声。
不锈钢器械撞击瓷砖的脆响在法医室里荡出回声，他弯腰去捡的瞬间，后颈突然掠过一阵刺骨的寒意。解剖台上的女尸已经缝合完毕，苍白的眼皮却诡异地颤动，像被暴雨惊动的蝴蝶。
"唐法医？"助手小林站在门口，怀里抱着的证物箱正在往下滴水，"您要的物证..."
唐子笙的视线凝固在箱盖上。一缕海藻般的黑发正顺着雨水蜿蜒而下，在塑封袋表面拖出深褐色痕迹。他突然想起今早现场勘查时，死者浴缸里漂浮的那片腐烂海带。
"放在消毒柜旁边。"他摘下橡胶手套，医用时钟显示23:47，这个数字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三天前结案的那起溺亡案，溺毙少女的尸检报告上死亡时间也是23:47。
暴雨在玻璃窗上炸开水花时，解剖室的门又被撞开。新来的实习警员浑身湿透，举着个泛黄的信封："唐法医！收发室说有您的加急件！"
信封表面没有邮戳，只歪歪扭扭写着"唐子笙亲启"。当他触碰到那个渗着潮气的牛皮纸时，解剖台上的无影灯突然爆出刺眼的火花。
"啪"的一声，备用应急灯亮起的瞬间，唐子笙感觉有冰凉的液体顺着指缝往下淌。他低头看见信封右下角晕开的墨迹——那是朵用钢笔画出的康乃馨，花瓣边缘被雨水泡得发胀，像正在融化的血块。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三年前的清明夜，妹妹子衿的遗物箱最底层，也压着张画满康乃馨的便签纸。法医报告显示她吞服了三十七颗安眠药，但那些药瓶标签上的生产日期，比她死亡时间还要晚两个月。
解剖刀突然在托盘里震动起来，发出蜂鸣般的声响。唐子笙用沾着福尔马林的手指撕开信封，泛黄信纸上的字迹让他的呼吸停滞了。
"哥哥，我在老宅等你。子衿。"
钢笔水洇透了纸背，每个字的起笔都带着记忆中的小钩——那是子衿独有的书写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