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那颗晶核烫得跟要炸了似的,江晚眼前全是黑压压的丧尸,臭得能把人熏晕的风裹着碎肉沫子糊了她一脸。
脚底下破楼晃得跟地震似的,远处基地那层保护罩“咔嚓”一声,碎得稀里哗啦。
“队长!
撑不住了!
东边全完了!”
队员的吼声首接被爆炸声吞了。
江晚舔了舔裂开出血的嘴皮子,满嘴铁锈味儿。
她低头瞅了眼手心那颗全是裂纹、眼瞅着就要熄火的晶核,这可是她在末世里拼了十年老命才攒下的家底,现在跟个快咽气的萤火虫似的。
没时间了。
丧尸爪子“滋啦”一声撕烂最后那扇铁门,哈喇子混着腐臭味劈头盖脸砸过来。
密密麻麻的灰白死鱼眼珠子,全钉死在她身上。
“呵……” 她喉咙里挤出一声冷笑,猛地攥紧晶核!
狂暴的能量“轰”地炸开!
被丧尸啃成骨头架子?
还是拉它们一起下地狱?
傻子才选第一个!
“都给老子……陪葬!!!”
轰——!!!
白光吞了天地。
疼?
没感觉。
就觉着魂儿被撕成了渣,啥也不知道了。
…………再睁眼,人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的,脑子里跟放电影似的闪过一堆破烂画面:一个小姑娘哭唧唧喊“妈为啥不要我”,一个尖嗓子骂“土包子也配当江家小姐”,还有个假惺惺的声音说“柔柔别怕妈在呢”,最后定格在一张惨白的小脸上,捂着心口倒在豪华大床上,眼珠子瞪得老大,死不瞑目。
江晚猛地一睁眼!
消毒水味儿没了,一股子齁甜的花香首冲脑门。
头顶是雪白的天花板,挂着亮闪闪的水晶灯,身下床垫软得能陷进去,盖的被子滑溜溜的。
她没死透?
不对,是换了个地儿接着倒霉。
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唰”地归位了。
江晚,十七,豪门江家刚认回来的真千金。
亲妈生她的时候难产死了,亲爹江振国冷得跟块冰,亲哥江枫看她像看仇人,后妈林美云和假货江柔柔天天玩阴的,还有个眼瘸的未婚夫顾西辞……才几个月,原主那颗盼着亲情的心就被碾成了渣,最后活活心梗憋屈死了。
***一出好戏。
江晚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
末世里啥恶心人没见过,这点宅斗把戏在她眼里就跟小孩过家家似的。
可这身体里那股子滔天的怨气和不甘,跟502胶似的黏在她魂儿上,甩都甩不掉。
行吧。
她舔了舔干得起皮的嘴唇,感受着这身子虚得连手指头都抬不动的劲儿。
既然占了你的壳子,你的仇,姐替你报。
那些让你死都闭不上眼的垃圾,一个都别想跑!
“吱呀——”病房门开了。
一股子混着高级香水味的甜腻味儿先飘进来。
紧跟着,一个穿着米白香奈儿套装、妆化得一丝不苟、脸上挂着恰到好处担心的女人走了进来。
林美云。
“晚晚?
醒啦?”
林美云那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快步走到床边,伸手就往江晚脑门上摸,“老天保佑,可吓死阿姨了!
突然就晕了,医生说是气着了心口不舒服……”那手指头保养得跟葱白似的,涂着淡粉色指甲油,动作轻飘飘的。
可就在那指甲尖儿快要碰到皮肉的瞬间。
嗡!
江晚太阳穴猛地一跳!
一股子冰碴子似的危机感“嗖”地扎进脑子里!
绝对预判!
这末世里救了她八百回的老伙计,居然也跟着穿来了!
眼前的世界跟开了0.5倍速似的。
林美云那张温柔脸底下,那双“关心”的眼睛里,飞快地划过一丝阴冷的试探。
她那伸过来的手指头,快挨着皮肤的时候,指甲缝里好像沾着点比头皮屑还小的白沫子!
毒?
还是啥玩意儿?
江晚瞳孔猛地一缩,跟锁定猎物的豹子似的。
身子虽然虚得跟面条一样,但刻在骨头里的战斗本能让她在电光火石间,猛地一偏头!
林美云那涂着指甲油的手指头,擦着她耳朵边儿滑过去了,摸了个空。
空气一下子冻住了。
林美云脸上的“担心”僵了半秒,眼里的阴冷差点没压住,但立马又堆上更厚的“慈爱”:“晚晚?
咋了?
是不是哪儿难受?
让阿姨瞧瞧……”她又伸手了,这次动作更快,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劲儿。
江晚没力气躲第二回。
她干脆闭上眼,长睫毛在惨白的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气若游丝地从干裂的嘴唇缝里挤出俩字儿:“水……渴……”声音又哑又弱,听着就剩半口气了。
林美云伸到一半的手顿住了。
她瞅着床上那丫头片子惨白的小脸和紧闭的眼,紧绷的肩膀几不可查地松了松。
看来刚才是抽抽了,这小***怎么可能发现?
那神经麻痹剂无色无味,沾上一点就能让她瘫成泥!
“好,好,阿姨给你倒水。”
林美云的声音又软乎起来,转身去拿床头柜上的水壶杯子。
背过身去的瞬间,她脸上那点假笑“唰”地没了,只剩下冰碴子似的算计和一丝不耐烦。
这小野种命真硬,心梗都搞不死!
不过不急,日子长着呢,有的是法子让她“病”死。
江晚还闭着眼,可全身的感官都支棱起来了。
她能“听”见林美云倒水时那细微的水流声,能“闻”出那杯水里除了水味儿,还有一丝淡得快没了的、混在花香里的甜腥气。
又加料了。
呵。
江晚心里冷笑。
末世里,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她见得多了。
原主就是被这种“温柔”毒药一天天喂死的。
她不动声色地感觉着身体里头。
除了虚,好像还有一股子贼弱贼弱的、凉飕飕的气流在慢吞吞地转悠,流过的地方,那麻了吧唧的肉好像能稍微动弹一点儿了。
是能量吸收?
也跟着活了?
虽然弱得跟没电的破手电筒似的,但好歹亮了!
林美云端着水杯转回来,脸上又挂上那副无懈可击的慈母笑:“来,晚晚,喝口水润润嗓子。”
水杯怼到嘴边。
江晚慢悠悠睁开眼。
那双原本该装着怯懦不安的眸子,现在跟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水潭似的,平静无波地看向林美云。
林美云心里“咯噔”一下,端着杯子的手差点没稳住。
这眼神……怎么瞅着有点瘆得慌?
“阿姨,” 江晚的声音还是哑,弱,可每个字儿都跟小锤子似的敲在林美云耳膜上,“我晕过去那会儿……好像做了个噩梦……”林美云赶紧堆笑:“噩梦都是假的,别怕,有阿姨在呢。”
“我梦见……” 江晚的目光慢悠悠往下挪,钉在林美云那保养得宜、指甲缝里却卡着点可疑白沫子的手指头上,一字一顿,清楚得不能再清楚,“……有人想用指甲缝里的东西,毒死我。”
林美云脸上的笑,“咔嚓”一声,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