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晟王朝最著名的咸鱼公主李昭月。大皇兄和二皇兄为东宫之位斗得乌眼鸡似的。
我:蒜鸟蒜鸟。五皇姐和六皇姐为才子齐谌争风吃醋。我:蒜鸟蒜鸟。南境叛乱,朝议和亲,
名单上我的名字赫然在列。我:蒜……这不能算了,他爹的,咸鱼也要有底线!
我撸起袖子就是……嗯,得智取。大皇兄和二皇兄扯着我的胳膊假哭,
五皇姐和六皇姐抱着我的大腿真嚎,一脸坏笑地学我。“蒜鸟蒜鸟,
都不绒易~嫁去南蛮那种地方更不容易嗷!”1.我是大晟王朝一款共享公主。
我娘宁嫔生我时难产没了。据嬷嬷说,她走得挺安详,甚至没来得及看我一眼,也好,
省得挂念。于是,我成了后宫各位娘娘膝下的流动财产。今天皇后娘娘觉得凤仪宫冷清,
拎我过去凑数;明天贵妃娘娘觉得储秀宫热闹不能少她一个,又把我捞走。
父皇说这叫雨露均沾,皇后娘娘说这叫资源优化配置,贵妃娘娘说这叫不能吃亏。
我觉得我像御膳房那口锅,谁都能来炒俩菜。2.父皇夸大皇兄一句“沉稳”,
前朝后宫就开始琢磨:陛下这是属意长子了?父皇赏二皇兄一柄玉如意,
立刻有人解读:二皇子圣心眷顾啊!父皇给凤仪宫送了批江南进贡的锦缎,
储秀宫那边茶杯能捏碎一排;父皇去了趟储秀宫听曲,凤仪宫的地砖缝里都能冒出酸气。
父皇心累,父皇不说。父皇看着埋头狂啃酱肘子的我,眼睛一亮,仿佛找到了终极解决方案。
他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小九胃口真好,一看就有福气,像个……像个年画娃娃!
”皇后点头:“陛下圣明,小九在臣妾宫里养得最好。
”贵妃附和:“陛下定然是觉得臣妾将小九照顾得宜。”赏赐如流水般进了我的小库房。
她们暂时不掐了。父皇掌握了端水秘诀。我也悟了:我就是父皇那根神奇的搅屎棍,哦不,
定海神针。专治各种不平衡。3.父皇有点脸盲,孩子一多,常分不清谁是谁。
皇后娘娘常抚着心口庆幸:“幸好都是自家姐妹生的,没那些乱七八糟的。
”年末宫中按例发赏赐。我从凤仪宫开始领,表情真挚,谢恩流畅。转到储秀宫,
父皇看着我觉得眼熟,但我眼神太过坦荡,他又塞给我一份。
未央宫、长春宫、景阳宫……我揣着第九份赏银,脚步虚浮,幸福得快要晕过去。
正要溜之大吉,后衣领一紧,双脚离地。父皇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李、昭、月!
”金银锞子稀里哗啦掉了一地。我震惊:“父父父……皇?您怎么认出儿的?
”我不是都换了发型和口红色号吗!父皇怒吼:“朕是记不住脸,不是瞎!
同一个人影一天在朕面前晃九遍,领九份钱,朕还反应不过来?!”4.五皇姐醋了,
在御书房打滚:“父皇偏心!只疼小九!赏她的东西比我多!”父皇高深莫测地放下朱笔,
指着我的脸问:“小五啊,你仔细看看,小九是不是长得最像朕?”五皇姐盯着我的脸,
又偷偷觑了眼父皇那张饱经风霜、颇具抽象艺术感的脸,沉默了。半晌,
她沉重地拍拍我的肩:“小九,是姐不对,姐不懂事。长成这样……父皇多疼你是应该的。
以后选驸马,姐让你先挑。”我:“???”父皇满意地捋胡子。我摸了摸自己的脸,
冲回寝宫对着铜镜照了半个时辰,哭了。我闹了,我怒了,我被侍卫“请”出御书房了。
5.咸鱼公主也是会翻身的,虽然通常是为了晒另一面。五皇姐和六皇姐又吵起来了,
这次是为了齐国公府小公子齐谌新作的一幅画。我在中间和稀泥:“不就是一幅画嘛,
我那儿有吴道子的……”“你懂什么!”两人异口同声,怒目而视。得,又是齐谌。
五皇姐揪着六皇姐的发钗,六皇姐拽着五皇姐的披帛,场面一度十分少儿不宜。
我捧着瓜子碟看得津津有味。“小九!你来评评理!”“上次你偷溜出宫是谁给你打的掩护?
”五皇姐使出杀手锏。我立马起身去拉六皇姐。“上次你打碎父皇最爱的琉璃盏,
是谁帮你顶的缸?!”六皇姐不甘示弱。我瞬间倒戈,去拽五皇姐。两人开始细数我的罪状,
批斗会主题瞬间跑偏。最后,两双美目再次锁定我:“你说!这画到底该归谁!
”我熟练地抱头蹲下:“蒜鸟,蒜鸟……”“蒜不了!”X26.我叹气,
放下瓜子:“我的好姐姐们,你们到底喜欢齐谌什么?”“他才华横溢!”“貌比潘安!
”“明明是我先认识他的!”“胡说!他上月还约我泛舟湖上!”两人掏出情书、信物一对,
终于发现不对劲。我慢悠悠喝了口茶:“齐国公府富贵泼天,一幅画而已,何至于只送一份,
引得两位金枝玉叶相争?”这是把你们当鱼养在塘里啊,傻姐姐。
五皇姐拍案而起:“好个齐谌,敢耍我们?”六皇姐默默握住了随身携带的短鞭。
我露出阴险的笑容:“既然都喜欢他那张脸,好办。让齐国公努努力,再生一个差不多的呗。
哥哥弟弟,总归是相似的。”五皇姐:“……”六皇姐:“……”片刻后,
两人齐齐冲我竖大拇指:“小九,还是你狠。”7.“呵。
”一声极轻的冷笑从身后假山石后传来。谁?敢嘲笑本公主的绝世妙计!我扭头一看,
瞬间从张牙舞爪的小野猫变成顺毛家猫,声音能掐出水:“沈、沈太傅?您今日不是休沐吗?
”沈砚修负手而立,脸色比御书房的墨锭还黑。“扰了公主雅兴。”“才华横溢,
貌比潘安……”他慢悠悠地重复,眼神凉飕飕地扫过我,“公主既如此欣赏,
何不请齐国公多生几个,自己也留一个?”完犊子。全听见了。沈砚修冷哼一声,拂袖便走。
我屁颠屁颠跟上:“哎哎,太傅留步!”“我不是那个意思……齐谌哪比得上您一根头发丝!
”“我有您就够……嗷!”话没说完,撞上一堵突然停下的肉墙。沈砚修转身,
居高临下看着我,嘴角噙着一丝要笑不笑的弧度:“公主慎言。臣,告退。
”他走得那叫一个决绝。我捂着鼻子哀叹:完了,这下好感度怕是跌穿地心了。
五皇姐凑过来,啧啧摇头:“小九啊,你这套理论到自己身上就不行了吧?
”六皇姐抱臂倚栏:“没办法,段位差距太大。刚出新手村就撞上终极BOSS,
被拿捏得死死的。”瞧沈太傅那背影,寒气三尺之外都能冻死人。
可我怎么好像……瞥见他耳根有点红?8.失魂落魄回到寝宫,发现桌上多了个细长的锦盒。
打开一看,竟是一幅前朝刘大家的《雪竹图》,真迹!父皇找了好久都没找全的那幅!
画旁还有一张小笺,上是熟悉的瘦金体:“路上偶得,污了公主眼,可弃之。
”我抱着画在床上滚了三圈,傻笑出声。还说不喜欢我?嘴硬!小心将画收好,
忍不住嘟囔:“生辰还早呢……这算什么?道歉礼?封口费?”管他呢,沈砚修送的,
狗尾巴草我也当宝贝。等等,他今天不是休沐吗?特意进宫就为放这个?心情瞬间阴转晴。
9.可惜好心情没持续多久。南境叛乱的消息传入京时,我正躲在沈砚修的值房外,
偷偷看他批阅奏章。他蹙眉的样子也好看,果然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
直到我听见“和亲”“安抚”“适龄公主”等字眼。心里咯噔一下。悄悄缩回脑袋,
我猫着腰溜回自己宫里,开始坐立不安。果然,没两天,风声就传遍了后宫。名单上,
我的名字排在相当显眼的位置。理由很充分:生母早逝,性情温婉窝囊,好拿捏,
且年岁相当。去他娘的温婉!去他娘的好拿捏!我气得摔了一套茶杯最便宜的那套。
那南境首领年纪比我父皇还大一轮,据说儿子都比我大!而且南蛮之地,瘴气弥漫,
语言不通,我去和亲?怕是活不过三个月!咸鱼怒了!但咸鱼深知,硬刚死路一条。
我得想个办法,既不用嫁,又不能明着抗旨,最好还能……一劳永逸。
10.我开始了我的表演。首先,我去找了大皇兄。扑通一声跪下,
抱着他的大腿就开始嚎:“皇兄!救我!我不要去喂蚊子!我皮肤敏感,一咬一个包!
还会留疤!”大皇兄正在为朝局烦心,被我哭得脑仁疼:“哎呀,小九,这事父皇自有决断,
哥……哥尽力帮你周旋……”“怎么周旋?把我名字划掉?换成谁?五姐?六姐?
”我泪眼婆娑地抬头,“皇兄,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大皇兄沉默了。他知道,
这名单背后牵扯着前朝博弈。接着,我去找了二皇兄。同样的话术,同样的哭诉。
二皇兄叹了口气:“小九,若有可能,二哥自然想帮你。只是……南境局势复杂,
若能兵不血刃……”我懂了。在他们的棋局里,公主,尤其是无关紧要的公主,
本就是可以牺牲的棋子。心凉了半截,但戏还得演。我又去找了五皇姐和六皇姐。
这次我不哭,我分析利害。“姐姐们想想,今日是我,明日焉知不是你们?咱们姐妹的命运,
难道就由着他们这般摆布?这次是南境老头子,下次要是北狄那个杀妻狂魔呢?
”成功把两人也吓哭了,抱着我一起骂“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氛围烘托得差不多了。
我唉声叹气,摆出招牌咸鱼表情:“算了算了,蒜鸟蒜鸟……也许这就是命吧。
”“命什么命!”五皇姐第一个跳起来,“我找母后去!”“我去求父皇!
”六皇姐也抹干眼泪。大皇兄和二皇兄被两位姐姐缠得没办法,
又被我时不时幽怨的眼神看得心虚,终于也硬着头皮去向父皇进言。
于是就有了开头那一幕——他们扯着我,学着我的腔调:“蒜鸟蒜鸟,
都不绒易~”看似玩笑,实则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父皇:小九这孩子,傻乎乎的,送去和亲,
怕是会坏事啊父皇!父皇被他们闹得哭笑不得,最终挥挥手:“行了行了,此事容后再议!
”第一回合,险胜。11.我知道“容后再议”就是没完。必须下猛药。我盯上了沈砚修。
如今能在父皇面前说得上话,又可能帮我的,只有他了。但我不能直接求他。那样太刻意,
也会把他置于险地。我得让他自己看不下去,主动出手。我开始“偶遇”沈砚修。
在他下朝必经的路上,我捧着本《南境风物志》,看得唉声叹气,眼角余光时刻瞟着路口。
在他给皇子上课的宫殿外,我拿着根树枝,在地上画南境地图,画一个哭脸。
在他值房附近的小花园,我对着几株南方才有的花草特意让花房搬来的,
开始背诵“瘴疠之地,多毒虫鼠蚁,妇人至此,多郁郁而终”……演技浮夸,
我自己都快吐了。沈砚修每次都是面无表情地走过,连眼神都没多给我一个。
就在我快要放弃,准备另想他法时,转机来了。那日宫中设宴,款待南境使者。
我被勒令出席,打扮得像个精美的礼物。席间,那使者目光猥琐,几次三番落在我身上,
甚至借着敬酒的机会,想摸我的手。我强忍着恶心躲开,
下意识地看向臣僚席位的末尾——沈砚修坐在那里,低垂着眼,看不清神色。
宴会进行到一半,我实在憋闷,溜到殿外廊下透气。看着月亮,想想自己未知的命运,
悲从中来,这回是真哭了,哭得小声又压抑。一件带着清冽松香的外袍轻轻披在我肩上。
我猛地回头。沈砚修站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声音听不出情绪:“夜凉露重,
公主当心身子。”“太傅……”我哽咽着,趁机抓住他的袖子,像抓住救命稻草,
“我……我怕……”他沉默了片刻,抽回袖子:“公主金枝玉叶,陛下自有圣断。
”又是这句!我的心沉到谷底。却听他极轻地叹了口气,
几乎是耳语般道:“……《南境风物志》第三百二十页,
记载了一种只有南境王室才知晓的避瘴秘药,所需药材,宫中太医院……恰好都有。
”我猛地抬头看他。他已经退开三步远,恢复了一贯的疏离姿态,
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我的幻觉。“臣告退。”我看着他的背影,心脏砰砰狂跳。他给了提示!
他在帮我!12.我疯了一样跑回寝宫,翻出那本《南境风物志》。第三百二十页!果然!
记载了一种名为“避瘴丸”的方子,旁边还有小字注解:王室秘传,外人多不知,
其味辛辣刺鼻,久服体带异香,疑似有微毒,久居京师者服之,易生红疹,状似恶疾。
状似恶疾!我瞬间明白了沈砚修的意思。接下来的几天,我称病不出,
暗中让绝对信得过的老嬷嬷,偷偷去太医院配齐了药材,躲在小厨房里偷偷研制。
药丸做成那天,我看着那几颗黑乎乎、散发着诡异气味的小东西,心一横,眼一闭,
吞了下去。药效发作得很快。浑身开始发痒,红疹一片片冒出来,看起来触目惊心。
我对着镜子,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计划通!父皇闻讯赶来,带着太医。
太医诊了半天,也说不出了所以然,只道像是水土不服之症,又似某种古怪的过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