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登基了，我吓得夜不能寐。这天我被传召入宫，新帝缓缓转身，
唇角噙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思来想去，原来是少了卫卿这般有趣的对手。”他俯身，
气息拂过我耳畔，“不如朕给你个恩典，净身入宫，常伴朕左右如何？”我猛地抬头。净身？
我可是女扮男装继承了父亲职位的锦衣卫指挥使啊！这身子，阉不得半点！
1 龙颜惊变我被新帝传召入宫时，掌心沁出的冷汗几乎要浸透袖口。沈玦登基已有三日。
这七十二个时辰里，我未曾一夜安眠。每当阖眼，
便会浮现出少时我如何欺他、辱他、笑他不过是冷宫里爬出来的蝼蚁。而如今，
蝼蚁已成真龙。“卫指挥使，陛下已在殿内等候。”内侍尖细的嗓音将我拽回现实。
我深吸一口气，整了整飞鱼服的衣襟，迈入那朱红宫门。每一步都踏在过往的尘埃上，
发出无声的回响。沈玦背对着我，站在雕花窗前。明黄龙袍衬得他身姿挺拔，
早已不是当年任我欺凌的瘦弱皇子。“臣卫凌，参见陛下。”我跪地行礼，声音稳得出奇。
他缓缓转身，唇角噙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卫指挥使，”他开口，声音如玉石相击，
清冷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我相识多年，争斗也不少，如今朕登基为帝，
竟觉得身边少了什么。”我垂首不语，心中警铃大作。沈玦踱步至我面前，
玄黑靴尖停在我低垂的视线里。“思来想去，原来是少了卫卿这般有趣的对手。”他俯身，
气息拂过我耳畔，“不如朕给你个恩典，净身入宫，常伴朕左右如何？”我猛地抬头，
撞入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净身？我可是女扮男装继承了父亲职位的锦衣卫指挥使啊！
这身子，阉不得半点！2 旧怨难消新帝即位已有七日。我坐在锦衣卫衙门的案前，
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窗外梧桐叶落了满地，一如我飘零的心绪。我与沈玦的恩怨，
要追溯到十年前。那时他还是冷宫弃妃所生的皇子，无人问津，甚至饱受太监欺凌。
而我已是锦衣卫指挥使之女，虽为女子，却被父亲当作男孩教养。记得第一次见他，
是在御花园的角落。几个小太监正将他按在泥地里，笑骂着“贱种”。我一时意气，
挥鞭赶走了那些人。他爬起来，抹去脸上的泥污，眼睛亮得惊人。“多谢。”他说，
声音清脆却无半分卑微。我从上到下打量他破旧的衣衫，忽然生出一股优越感。
“皇子当成你这样，不如一头撞死算了。”我口出恶言，不过是想看他崩溃的模样。
可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目光如刀，竟让我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从那日起，
我与他便结下梁子。我嘲笑他出身低微，他讽刺我仗势欺人；我破坏他的功课，
他揭发我的恶作剧；我在骑射场上让他出丑，他在兵法课上让我难堪…直到三年前，
先帝突然注意到这个被遗忘的儿子，而沈玦也展现出惊人才能，逐渐获得重用。而我，
站错了队，支持了二皇子。“指挥使大人。”门外响起心腹陆青的声音，“陛下传召。
”我的心猛地一沉。该来的总会来。3 母女泪别母亲得知我再次被传召入宫，
眼泪顿时落了下来。“凌儿，是为娘害了你。”她握着我的手，“若不是你爹去得早，
若不是为了保住这锦衣卫指挥使的职位…”我反握住母亲的手：“娘莫说这些。
是女儿自己不争气，明明看出二皇子不是成大事的料，却因私怨与沈玦作对。
”“陛下他…或许会念旧情。”母亲拭泪道，“你俩毕竟一起长大。”我苦笑摇头。
母亲不了解沈玦。那人表面温润如玉，内里却锱铢必较。这些年得罪过他的人，
没一个有好下场。更何况，我还藏着天大的秘密。我是女儿身。若是被发现，
不仅是欺君之罪，更会让卫家百年声誉毁于一旦。“娘，若我有个三长两短，
您就带着弟弟回老家去。”我低声嘱咐，“卫家祠堂的牌位后，我藏了些金银，
够你们安稳度日。”母亲泣不成声。离府前，我最后看了一眼院中的梧桐。秋风萧瑟，
落叶纷飞，恰似我此刻心境。4 后宫之选紫禁城的红墙黄瓦在秋日阳光下格外刺眼。
领路的太监一言不发，我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穿过一道道宫门，最终停在乾清宫前。
“卫大人，请。”太监推开门。沈玦坐在龙椅上，正在批阅奏折。见我进来，他放下朱笔，
唇角扬起一抹浅笑。“卫卿来了。”他语气平和，仿佛老友相见。我却脊背发凉。越是平静，
越是可怕。“参见陛下。”我跪地行礼。“平身。”他起身踱步至我面前，“朕方才想了想，
净身入宫确实委屈卫卿了。不若这样，朕先赐你两个美婢，待你为卫家留后，再行净身之事。
”我头皮发麻，这还不如直接杀了我！“陛下说笑了。”我强装镇定，
“臣家中尚有老母幼弟需照料，实在不敢……”“卫卿这是要抗旨？”沈玦挑眉，
语气依然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我再次跪地：“臣不敢！”沈玦轻笑一声，
伸手将我扶起。他的指尖划过我的手腕，带来一阵战栗。“既如此，那就这么定了。
”他收回手，转身望向窗外，“说起来，朕还有一事要交予卫卿。”“陛下请讲。
”“朕初登大宝，后宫空虚。卫卿素来了解朕的喜好，就由你为朕遴选后妃吧。
”他回头看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朕喜欢……英气中带着柔媚，狡黠却不失纯真的女子。
”“譬如……”他停顿片刻，目光在我脸上流转。“譬如卫卿若是女子，想必很合朕心意。
”我如遭雷击，浑身僵硬。5 回忆星光回到府中，我立刻屏退左右，独坐书房。
沈玦的话如魔音绕耳，久久不散。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还是单纯想羞辱我？无论如何，
遴选后妃的任务推脱不得。我铺开宣纸，开始罗列京中适龄贵女。笔尖蘸墨，
却久久未能落下。脑海中浮现的，竟是多年前的那个午后。那时沈玦刚满十六，
先帝终于准许他参与朝政，几个世家子弟不服，在骑射场上刁难他。我本在一旁看热闹，
却见他独木难支，鬼使神差地出手相助。“为何帮我？”事后他问我，眼中满是警惕。
我撇嘴：“看不惯他们以多欺少罢了。”他沉默片刻，忽然道：“你若不总是恶语相向，
倒也算个好人。”我顿时恼了：“谁要当好人！你才好人！你全家都是好人！”沈玦愣住，
随即大笑起来。那是我第一次见他笑得如此开怀。夕阳西下，他笑容温暖，
眼中仿佛落满了星光。“卫凌，”他止住笑，正色道，“若有一日我得势，
定不忘你今日相助之恩。”我哼了一声：“若有一日你得势，怕是第一个拿我开刀。
”他但笑不语。如今一语成谶。我甩甩头，赶走回忆，眼下保住性命和秘密才是要紧。
6 秋猎惊魂三日后，我奉旨入宫禀报遴选进展。沈玦在御花园接见我。秋菊正盛，
他却比满园花木更加夺目。我垂首禀报：“臣已初步筛选出十二位贵女，
皆是家世相当、品貌出众者。”“这是名册，请陛下过目。”内侍接过名册，呈给沈玦。
他漫不经心地翻看，忽然道：“怎么没有林太傅之女？”我心中一凛。
林小姐曾是二皇子的意中人，我故意略去她的名字，没想到沈玦一眼就看出来了。
“林小姐……近期抱恙。”我编造借口。沈玦抬眼看我，目光如炬：“是吗？
朕怎么听说她昨日还去了城郊马场？”我背后渗出冷汗：“是臣失察。”他合上名册，
淡淡道：“卫卿，朕要的是忠臣，不是佞臣。”“你可明白？”“臣明白。”我低头应道。
沈玦起身踱步至我面前，忽然伸手抬起我的下巴。这个动作太过亲密，让我浑身一僵。
“脸色这么差，”他端详着我的脸，“可是抱恙？”我急忙后退一步：“劳陛下挂心，
臣无恙。”沈玦的手悬在半空，缓缓收回，眼中闪过一丝莫测的光。“无事便好。
”他转身望向湖面，“三日后秋猎，卫卿陪朕同行。”这不是商议，是命令。“臣…遵旨。
”7 桂花旧情秋猎那日，我特地选了最厚实的骑射服，将身体曲线遮掩得严严实实。
沈玦一身玄黑骑装，英姿勃发。他亲自为我选了一匹白马，美其名曰“配卫卿的风采”。
围场秋风凛冽，吹起他墨黑的长发。我策马跟在他身后，保持着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
“卫卿可知，为何朕要你来遴选后妃？”沈玦忽然慢下速度，与我并辔而行。“臣不知。
”他轻笑：“因为满朝文武，唯有你敢对朕说真话。”我怔了怔。这评价从何而来？
“陛下谬赞了。”我谨慎回应。沈玦望向前方苍茫的山林，目光悠远：“记得十四岁那年，
朕因顶撞太傅被罚跪，只有你偷偷给朕送吃的，还骂朕蠢笨，不知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