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宴会厅的狼藉之中,留下的,却是一场足以震动整个临海市上流社会的风暴。
尖叫声并未因他的离去而平息,反而在短暂的死寂后,爆发出更加惊恐的浪潮。
人们如梦初醒,看着台上如同破布娃娃般瘫在血泊中的张子豪,看着蜷缩在地、眼神涣散、口中发出无意识呓语的苏晚晴,看着满地***的保安和宾客,看着破碎的杯盏和飞溅的鲜血……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攫住了每一个人。
“报警!
快报警啊!”
“叫救护车!
快叫救护车!”
“我的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保安……是人吗?”
“他刚才说……二十三拳,十七脚……苏晚晴和张子豪……五年前……”窃窃私语如同瘟疫般蔓延,恐惧中夹杂着难以抑制的八卦欲望。
今晚发生的一切,注定将成为临海市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最劲爆、也最令人胆寒的谈资。
很快,刺耳的警笛声划破了夜空,红蓝闪烁的警灯将酒店门口映照得如同白昼。
大批荷枪实弹的警察冲入宴会厅,迅速封锁现场,疏散人群,控制局面。
紧接着,数辆救护车呼啸而至,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将重伤的张子豪、精神崩溃的苏晚晴,以及王队等重伤员火速送往医院。
现场一片混乱,取证、询问、封锁……警方如临大敌。
那些惊魂未定的宾客们被一一登记,他们的证词惊人地一致——一个穿着酒店保安制服、名叫林默的男人,以一种非人的力量,制造了这场惨剧。
他提到了五年前的一场命案,提到了苏晚晴和张子豪是凶手,然后……索债。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在警方内部和某些特定渠道飞速传递。
……临海市西郊,张家庄园。
这里与其说是庄园,不如说是一座戒备森严的堡垒。
高墙电网,明哨暗岗,巡逻的保镖个个眼神锐利,气息彪悍。
庄园深处,一栋灯火通明的中式别墅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一个穿着深紫色唐装的中年男人,正背对着巨大的落地窗,负手而立。
他身材并不算特别高大,但站在那里,却给人一种渊渟岳峙的沉重感,仿佛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
他便是张家的家主,张天雄。
临海市真正的地下皇帝,掌控着庞大的灰色帝国,触角延伸至地产、娱乐、物流等多个领域,能量深不可测。
他面前的黄花梨木茶几上,放着一部屏幕刚刚暗下去的手机。
电话是他在市局的心腹打来的,内容言简意赅,却字字如刀,将宴会厅的惨状和他儿子张子豪双腿尽废、生死未卜的消息传递了过来。
张天雄没有说话,也没有转身。
但整个书房的气温仿佛骤然下降了好几度。
站在他身后的几个心腹手下,包括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的精悍男子(血狼),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家主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恐怖杀意。
“林默……”张天雄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个五年前就该烂在臭水沟里的废物……居然爬回来了?”
他猛地转过身!
那双眼睛,锐利如刀,里面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和刻骨的怨毒!
书房内的空气仿佛都被这目光切割开来。
“查!”
张天雄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暴戾,“给我动用一切力量!
挖地三尺!
把这个叫林默的杂种给我揪出来!
我要他死!
要他全家都给我儿子陪葬!”
“是!
家主!”
身后的心腹们齐声应道,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还有苏家那个***!”
张天雄的目光扫过血狼,“她不是疯了吗?
那就让她彻底疯掉!
苏家……哼,这些年借着我们张家的势,也捞够本了!
该让他们知道,惹怒我张天雄的下场!”
“明白。”
血狼的声音冰冷,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他是张天雄手中最锋利也最隐秘的一把刀,专门处理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另外,”张天雄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眼神变得更加阴鸷,“今晚的事情,影响太坏。
给我把消息压下去!
所有在场的宾客,给我‘安抚’好!
谁敢乱嚼舌根,就让他永远闭嘴!
警方那边……老规矩,该打点的打点,该施压的施压!
我要那个林默,成为警方通缉的‘***’!
明白吗?”
“是!”
手下们再次应声,迅速退下,开始执行命令。
书房里只剩下张天雄和血狼。
“血狼,”张天雄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疯狂,“你觉得……那个林默,真的是人吗?”
血狼沉默了片刻,回想起手下汇报的细节——凭空消失、隔空伤人、言出法随般让玻璃爆裂……这些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家主,”血狼的声音依旧平稳,“无论他是什么,只要他还是血肉之躯,就一定能杀死。
我会亲自带队,把他的人头带回来。”
“好!”
张天雄猛地转身,眼中凶光毕露,“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要用他的脑袋,祭奠我儿子的双腿!”
……与此同时,临海市第一人民医院,VIP特护病房区。
气氛同样凝重。
苏晚晴被注射了强效镇静剂,暂时昏睡过去,但即使在睡梦中,她的身体仍不时地剧烈抽搐,脸上布满惊恐,口中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不要……痛……地狱……虫子……” 医生初步诊断是遭受了极度强烈的精神***,导致精神崩溃,具体原因不明。
隔壁病房,张子豪的情况更加糟糕。
双腿膝盖粉碎性骨折,神经、血管、韧带彻底损毁,现代医学几乎不可能修复,意味着他下半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更麻烦的是,他失血过多,脏器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还在重症监护室观察。
苏晚晴的父母——苏正宏和李美娟,以及苏家几个核心成员,脸色铁青地守在病房外的休息区。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李美娟哭得眼睛红肿,声音嘶哑,“我的晚晴……她怎么会变成这样……那个天杀的林默!
他到底是人是鬼?!”
苏正宏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不仅是苏晚晴的父亲,更是苏氏集团的掌舵人。
今晚的事情,不仅让他女儿身败名裂,精神崩溃,更将苏家推到了风口浪尖,甚至可能面临张天雄的滔天怒火!
“闭嘴!”
苏正宏烦躁地低吼一声,“哭有什么用!
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那个林默到底怎么回事!
还有,怎么应对张家!”
“应对?
怎么应对?”
苏家一个旁系子弟忍不住道,“张子豪废了,张天雄现在就是个疯子!
他肯定会迁怒我们苏家!
我们……慌什么!”
苏正宏强作镇定,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林默是冲着他和晚晴来的!
跟我们苏家有什么关系?
当务之急,是撇清关系!
立刻发布声明,就说晚晴是因为受到林默这个***的惊吓才导致精神失常!
我们苏家也是受害者!
另外,动用所有媒体资源,把舆论往‘恐怖袭击’上引!
绝不能让五年前的事情被翻出来!”
他顿了顿,看向病房内昏睡的女儿,眼神复杂,最终化为一片冰冷:“至于晚晴……等她醒了,如果还是这样……就送她去国外最好的疗养院,永远别再回来。”
……城市的另一端,一个老旧小区顶楼的天台上。
夜风微凉,吹拂着林默额前的碎发。
他换下了那身保安制服,穿着一件普通的灰色连帽衫和牛仔裤,静静地站在天台边缘,俯瞰着脚下这座灯火璀璨、却又暗流汹涌的城市。
宴会厅的喧嚣和血腥,仿佛己经离他很远。
但他的神念,却如同无形的蛛网,悄然覆盖着整个临海市。
警方的动向,张家的暴怒,苏家的慌乱,甚至是一些更深层次的、普通人无法察觉的细微波动,都清晰地映照在他的识海之中。
“张家……苏家……”林默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反应倒是挺快。
压消息,撇关系,还想给我扣上***的帽子?”
他抬起手,指尖一缕微不可查的暗金色气流缭绕,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
“可惜,你们根本不明白,你们面对的是什么。”
他微微闭眼,神念如同潮水般收回,最终锁定在城南一片看似普通的物流园区深处。
那里,是张家一处极其隐秘的据点,也是“血狼”小队平时集结的地方。
此刻,那里正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杀气和血腥味,显然正在为猎杀他做准备。
“血狼?
有点意思。”
林默睁开眼,眸中寒光一闪,“既然你们急着送死,那就……从你们开始吧。”
他身形一晃,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从天台消失。
目标——城南,血狼据点。
复仇的火焰,才刚刚点燃。
而临海市这潭深水,注定要被彻底搅得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