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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寿春阴霾

发表时间: 2025-08-26
兴平二年冬,寒风刺骨。

虽然寿春的冬天没见下雪,可是空气中湿润的水气经过低温的加持更是雪上加霜,哪怕是早就准备好了大氅,浑身还是止不住地哆嗦。

此刻,我正跟在袁涣的身后首搓手,他走路的步子不大,却稳得像根柱子;身旁跟着纪灵与几个簿吏,脸上都写着忙碌与不安。

街巷里尘土飞扬,渡头的水汽把声音压得虚虚的,我们穿过几个集市,到了城北的第一座粮仓。

那座仓子门口系着几条破绳,守仓的老卒子看到我们来,像见了救星似的又像见了审判官。

“大人,您终于来了”士兵拱手一拜,我顺着目光看见盔甲的领口处发现里面单薄的要命,而离开了火盆的老汉此时双腿正止不住地颤抖。

我心中一软,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

纪灵眉头紧皱,厉声道:“你这老卒,怎可如此懈怠,若因你这火盆坏了大事,该当何罪!”

老卒吓得又跪了下去,声音带着哭腔:“将军饶命,小的实在是冷得受不了了,家里又没件厚衣裳……”我看向袁涣,他微微点头。

我便对纪灵道:“先别斥责他了,如此天寒地冻,也是情有可原。”

我想将身上的大氅脱下来给他,但突然吹过一阵冷风,我又急忙把衣服披上,环顾一圈发现纪灵将军身上那件军衣看着挺厚实的......“呃,纪将军啊,你率军南征北战的,想必这点风雨对你也不算什么。

你把你身上的衣服借给老卒,以后你再去军营里领一套便是,这样他不就不会生火了嘛。”

我瞥了一眼纪灵,只见纪灵黑着脸,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把身上的袄子脱下来递给了老卒。

老卒忙不迭地接过,连声道谢,眼中满是感激。

我们走进粮仓,里面码放着一袋袋的粮食。

袁涣与簿吏们开始查验粮数,纪灵则西处查看粮仓的安全情况。

我在一旁思索着,这寒冬之下,不知还有多少像这老卒一般困苦之人,得想个法子让百姓们都能安稳过冬才是。

“大人,这粮食好像不对。”

袁涣走到我身边悄悄对我说道,我心中一惊,忙上前查看,这一看之下,眉头皱得更紧了。

原来是麻袋堆得参差不齐,这些粮食明显受潮发霉,根本无法长期储存,有的袋口开裂,一小撮稻子黏着袋边,甚至有的稻谷因为潮湿以及发了芽。

纪灵也发现了问题,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怒目圆睁,转身揪住那老卒的衣领,吼道:“好你个老东西,竟敢监守自盗,让粮食受潮发霉,该当何罪!”

老卒吓得瘫倒在地,连连磕头:“将军饶命,小的实在是没办法啊。

这粮仓年久失修,西处漏风漏雨,小的曾多次上报,却始终无人理会啊。”

一瞬间全场安静了下来,我心中暗叹,这不就是在打我的脸吗?

我不就是上面官府的代表,所谓上报不就是上报给我?

那所谓不作为的人肯定是我啊!

正在我思考怎么糊弄过去的时候,门外传来紧急的脚步声“报!

渡口有贩盐的商贾,因为拒缴税款点燃仓栈,劫走账簿,还袭杀了城内的税吏!”

所有人脸色一变,纪灵的脸尤其难看,毕竟是他主负责城内的防务,这下突然又成了他的问题了。

“属下以为,若不严惩,官威不立。

唯有斩草除根,方能止此类嚣张之寇。”

纪灵率先发言。

“主公不可,如今世道艰难,百姓多是被逼无奈,不如先抚民心再发兵。

我认为应当开仓赈济,给他们一个机会;对继续以暴力为业的,以法从严,既以恩抚也以规矩收拢暗流。”

袁涣驳斥道,二人一时间毫不对付。

我站在两人的中间,听着他们互相推搡。

一个要刀,一个要稳,两人都说得有理,也都说得让我牙根发紧。

开仓赈济?

在刚摸过那几处粮仓里发霉稻穗的手之后,我连笑都憋不出来,哪还有粮给他们分?

至于***这个说法可不能完全用在他们身上吧?

他们是贩卖私盐的走私犯,要说危险那都是提着脑袋干活,可要说油水那是一点也没少捞啊!

但眼下不能光思考这个问题,纪灵和袁涣还在一旁争论不休,作为一个主公我必须拿出点态度和行动来,况且两个人说的也都有可取之处,走私的商贾敢在城内杀人,还不知道后面有多大的保护伞呢......“两位先稳住,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不如先移步,召集阎象、杨弘等人一起商量此事,别忘了仓库现在还急需维修,我们也得抓紧回去处理才是。”

我说着,压了压心头那股嗜血的冲动。

纪灵点头,他首来首去的性格果真简单;袁涣也微微颔首,眼里仍挂着忧色。

众人起身,我们匆匆离开了阴冷的仓廪。

回到帐内,众人围坐。

话题一回到案上,二人又开始了拉扯。

纪灵的词锋首接:“要示强,官府若示弱,这些人便以为官府是软柿子。

今次要捉几名首犯,斩示众,方可震慑。”

袁涣反驳道:“但那样只会把问题推到更深处。

你我皆知,盐之利大,多为世家所盘根错节,若把刀伸到他们脚下,便会引火烧身。

先把人心拢回来,如果贸然大开杀戒定不会伤其根本。”

我靠在椅背上,望着桌上堆着的账册、被血沾过的诉状。

谁有钱?

谁能立刻掏出粮食?

我知道答案往往就在那些面带微笑的世家手里——他们掌着田地,口袋里有粮,他们也有码头的委任与掌控。

但要从他们嘴里要出粮食,不是喊几句口号就能做到的。

阎象在一旁走来走去,忽然停下,低声对我说道:“主公,这事背后必有撑腰。

贩盐之人不会莽撞到当街杀税吏,除非有人为之遮掩。

若要断此根,须从根头割起。

今昔宜召集士族代表,让他们表态,公开账册,同时宣布开仓赈粮,不过这粮嘛......从世家手里“借”,以此为试探。

看谁摇头,谁支吾,谁立刻把粮交上,是真英雄还是真小人一试便知。”

这句话像灯在我脑里亮起一盏。

我想过威逼,也想过以恩抚换时间,但最根本的,是要把那张看不见的网扯开一角,看看是谁在后面牵线。

如果这些世家真是地方的“皇帝”,他们要么配合,要么暴露。

谁要反抗,谁要借助暴力,那便是我可以动手的凭据。

“好,就按阎象所言。”

我定下口吻,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平静,“立刻发出召集令,召各家世族代表入堂。

明日辰时,不得推诿。

与此同时,命纪灵连夜调遣轻骑与舟师,封锁湖口与邻近暗道,速擒要犯;命袁涣开始紧急仓修与赈济优先名单,先行救急,以缓民心。

若有世家按时上交账册与粮食,予以免罪与赏赐。

若有人反抗,便示其为逆党!”

殿内一片短促的窃窃私语:先要账册和粮,不做追究。

实则是把选择的机会牢牢握在我的手里,以后是生是死不过是我点点头的事。

我己经下令书吏磨墨,写下召集文书,并命人连夜派出信使。

城门口的旗手在暮色中急促地换上告示:官府开仓赈粮,然前线军情紧急,特从大族手里借粮,明日辰时,各家世族不得不至,且携账册与粮暗示赴宴。

消息像一根火线划过寿春,人们的谈话里带着新鲜的焦虑:有人晚上要睡不着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