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继承了祖传的缝尸铺子,专为惨死之人修补残躯。
雨夜,神秘女子丢来一具无头新娘:“天亮前缝好,否则你铺子里藏的三十七缕残魂,全得给她陪葬。”
针线穿梭间,我发现新娘心口刻着当朝太子的生辰八字。
更诡异的是,那具本该空荡的胸腔里,竟藏着我三年前战死沙场的未婚妻的最后一缕魂。
暴雨砸在青瓦上,像一百个醉汉在屋顶撒泼。
戌时刚过,陈记缝尸铺的门板被撞得砰砰作响,带着股要散架的狠劲。
薛仁从一堆泡得发白的肠子里抬起头,油灯把他的影子抻长了钉在斑驳土墙上。
他手上还捏着半截泡胀的肠衣,滑腻冰冷。
门栓刚抽开一条缝,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点就劈头盖脸砸进来,几乎迷了他的眼。
门外立着个女人。
一身漆黑,从头到脚裹得严实,连根头发丝都没露。
雨水顺着她湿透的蓑衣往下淌,在门槛前积成一小滩浑浊的水洼。
她肩上扛着个硕大的白布包裹,湿淋淋的,沉甸甸地往下坠,布缝里渗出一种暗红近黑的粘稠液体,混着雨水,蜿蜒流进石板缝里,带着浓重的、新鲜铁锈似的腥气。
没等薛仁开口,那女人肩膀一耸,沉重的包裹“咚”一声闷响,砸在铺子冰凉潮湿的地面上。
包裹散开一角,露出里面一抹刺目的、湿透的红——是嫁衣的料子,上好的苏锦,金线绣的并蒂莲在昏暗油灯下闪着濒死的光。
“缝好她。”
女人的声音从蓑衣下传来,嘶哑得像砂纸磨过朽木,听不出年纪,只有一种淬了冰的狠,“天亮前。
头,我稍后送来。”
薛仁眼皮都没动一下。
惨死的新娘、无头的尸身、雨夜的不速之客……对“陈记缝尸”第四代传人来说,算不得稀奇。
他弯腰,用没沾肠液的手指,一点点挑开那湿透的白布。
布下是一具女尸。
颈骨断裂处皮肉翻卷,骨茬森白,血似乎流尽了,只留下惨白的皮肤和僵硬的肢体。
那身大红的嫁衣被雨水和血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年轻饱满的曲线,更衬得那空荡荡的肩膀上方,一片死寂的虚无。
“缝尸,一百两。
缝头,再加五十。
天亮交工,翻倍。”
薛仁报了个能吓死人的价,声音平板无波。
手指却已习惯性地摸向腰间磨得锃亮的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