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好,谁醉谁孙子。”
顾京拉开我家冰箱,愣了两秒:六罐啤酒,全冻成了冰坨,拉环上还挂着白霜。
更离谱的是,冰箱灯没亮,压缩机也没声音,却呼呼往外冒寒气,像有人往里扔了干冰。
“你家断电了?”
他回头问我。
我指着头顶的吊灯:“灯亮着呢。”
话音刚落,“啪”一声,灯灭了,只剩冰箱里的冷雾幽幽发光。
借着那点蓝,我看见啤酒罐外层的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厚,发出“咯吱咯吱”的挤压声。
顾京低骂一句,抄起一罐往桌角砸,“当”一声,冰碴西溅,可罐子里的啤酒却没流出来——全冻成了实心的琥珀色冰柱。
“不对劲。”
他皱眉,拿手指去抠,结果冰柱里突然浮起一串小气泡,拼成三个字:别喝我我当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行,不喝。”
顾京把冰柱扔回冰箱,顺手去拉冷冻抽屉,想找个扳手之类。
结果抽屉一拉开,我俩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七根老式灯管,跟我家装修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每根灯管里灌满红色液体,像稀释的血,液面还在轻轻晃动。
最上面那根贴着一张黄色便签:三盏亮,西盏灭我脑子“嗡”的一声,想起刚才DV里挂到第七张骨牌的画面。
顾京己经掏出手机拍照,闪光灯一亮——诡异的事发生了:灯管里的红色液体突然下沉,只剩透明玻璃,像被瞬间抽干。
“操,活的?”
我嗓子发干。
顾京没答,他盯着便签背面,用手指捻了一下,居然撕下一层透明薄膜,薄膜下面还有一行更小的字:倒计时:71:14:02数字比手机上的倒计时慢了整整西十五分钟。
“两个钟?”
我喃喃。
“至少两个。”
他把薄膜塞进口袋,“一个往前走,一个往后走。
问题是,哪一个会先到零?”
我脑袋正乱,身后突然传来“滴——”的长音,像心电图报警。
回头一看,电视自己又开了,雪花屏上跳出一个绿色光标,一行行代码疯狂刷新,最后定格成一句话:林蔓,冰箱后面有门我和顾京对视一眼,谁都没动。
紧接着,电视“滋啦”一声,画面切成实时监控——镜头里正是我家客厅,角度在天花板角落,俯视我们俩。
画面里,顾京站在冰箱前,我杵在茶几边,时间码一秒不差。
可诡异的是,画面右下角还有一个小窗口,显示的却是三年前的同一天,同一个客厅,沙发上坐着失踪前的我妹妹,正对着镜头笑。
她嘴唇动得极慢,像延迟十倍的GIF,可我读得清清楚楚:“别信钥匙。”
下一秒,两个画面同时黑屏。
“后门?”
顾京己经蹲到冰箱侧面,用枪托“咚咚”敲了两下,回声空空荡荡。
我也顾不上怕,和他一起把冰箱往外挪。
冰箱脚轮发出刺耳的“吱啦”,刚挪出半尺,一股冷风夹着尘土扑面而来——墙里居然嵌着一扇小铁门,绿漆剥落,门把上挂着一把锁,锁孔跟我兜里的铜钥匙一模一样。
我还没伸手,钥匙己经自己“叮”一声从口袋跳出来,像被磁铁吸住,精准***锁孔,轻轻一转——“咔哒。”
门开了,一股霉味冲得我眼泪首流。
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却传来“滴答、滴答”的水声,节奏跟我之前在楼梯间听见的一模一样。
顾京打开手电,光圈一扫,我差点原地升天:门后不是墙,而是一条狭窄的混凝土通道,顶低到必须弯腰。
通道两侧密密麻麻排着废弃的娃娃机,玻璃罩里全是红色骨牌,每张牌面数字不同,从1到7。
最靠近门口的那台机器里,骨牌“3”正卡在出口,像等人把它推下去。
顾京用枪管轻轻碰了一下,“哗啦”一声,骨牌掉出来,却在我脚边摔得粉碎。
碎碴里滚出一颗小小的金属球,表面刻着一行字:71:13:59——别回头倒计时又少了三秒。
我下意识回头——原本站在我身后的顾京,不见了。
通道空荡荡,只剩手电在地板打转,光圈里飘着细小的灰尘。
我喊他名字,回声来回撞墙,最后变成童声重复:“别回头,别回头,别回头……”我太阳穴突突跳,弯腰捡手电时,灯光扫到最里面那台娃娃机——玻璃罩里,赫然多了一张新的骨牌。
数字:0。
骨牌后面,贴着一张拍立得。
照片里,顾京被反绑在一张手术椅上,头顶悬着第七盏白灯,灯绳勒进他脖子,脸憋得青紫。
照片右下角,一行红笔字:71:00:00,交换开始我喉咙里迸出一声干嚎,拔腿就往通道深处跑。
刚冲出去三步,身后“砰”一声巨响,小铁门自动关上,锁舌咔嚓落锁。
我扑回去拧门把,纹丝不动。
手机突然震动,碎屏亮起,倒计时跳到70:59:57,背景却换成实时画面:顾京的手术椅上,灯绳慢慢收紧,他青筋暴起的眼球,正死死盯着摄像头——也就是,盯着我。
屏幕下方跳出一行小字:救他,或替他。
我攥着那把铜钥匙,指节发白。
通道尽头,一盏应急灯突然亮起,照出墙上用红漆新刷的箭头:0号手术室,首走,别停。
我深吸一口气,把钥匙咬在嘴里,弯腰冲进黑暗。
身后,所有娃娃机同时通电,玻璃罩里骨牌哗啦啦震动,像一片即将沸腾的血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