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风雪漫沧州 双雄初聚义
腊月廿三,沧州道上朔风怒号。陆文昭裹紧破旧的青布直裰,腰间短刀硌得肋骨生疼。这柄刀方才饮了通判衙内喉头热血,此刻犹自发烫。
三日前在汴京贡院,他亲眼见那厮将砒霜掺入同科举子的茶盏。寒窗十载的读书人蜷在青砖地上,十指抓出道道血痕。巡考官员却堆着笑将衙内搀出考场,道是"偶感风寒"。
"这世道,原不容清白!"陆文昭折断狼毫笔,墨汁溅在雪白的墙壁,宛如夜枭啼血。
此刻他深一脚浅一脚踩在积雪中,忽闻身后马蹄声急。回头望时,但见一骑黑马踏碎琼瑶,马上汉子身披皂色大氅,腰间悬着九节钢鞭,鞍前横担一杆点钢枪。
"兀那书生!"声若洪钟震得松枝积雪簌簌而落,"前路二十里有座山神庙,且去避雪!"
话音未落,西北天际忽现火光。陆文昭心头一紧——那正是沧州城方向。马上汉子却哈哈大笑:"烧得好!今夜牢城营走水,正是天助我也!"
忽听得梆子声响,道旁密林射出数十支狼牙箭。汉子将大氅一抖,旋身如鹞子翻身,钢鞭舞作银蛇,叮叮当当竟将箭矢尽数击落。陆文昭尚未回神,已被拽上马背。
"抱紧了!"汉子猛夹马腹,黑马长嘶着跃过丈余宽的冰涧。追兵叫骂声渐远,陆文昭嗅到血腥气——方才那番厮杀,汉子左肩已中了一箭。
山神庙残破不堪,篝火映着彩绘剥落的四大天王。汉子咬断箭杆,撕下衣襟裹伤,忽然盯着陆文昭腰间短刀:"杀人刀?"
陆文昭解下佩刀掷在地上,铿然有声:"杀的是该杀之人。"
汉子抚掌大笑,声震梁尘:"某家韩世忠,平生最敬快意恩仇的好汉!今日既同历生死..."话未说完,庙门轰然洞开。风雪卷进个铁塔般的身影,皂衣制使提着水火棍,额间一道刀疤斜贯眉骨。
"韩泼皮!"来人目眦欲裂,"还我兄长命来!"
第二回 钢鞭对水火 庙堂现奇冤